第2章 第二个故事：暗中观察
TAZUKI市某高端住宅小区表面的平静一如往常，一到周末，又到了先生太太们各处社交的日子。
“噢，现在完全看不了这些！”陈太太捂着胸口长吸一口气，离开电脑前，转身去了衣帽间。
“你在看些什么啊？”陈先生放下手中的《名侦探的守则》，转头看向妻子的屏幕。
影片已经结束，屏幕上开始滚动制作人员的信息，陈先生把进度条拖到了影片的开始，打算看看妻子又在看什么猎奇视频。
“咳，原来是这个，这都多少年前的把戏了。”话虽然这样讲，陈先生还是饶有兴致地坐到了电脑前，打算重温一遍他口中“多年前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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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约有十分钟的犯罪短片。
一名女子来到一户人家做一晚上照看孩子的临时保姆。小孩子在卧室睡下后，女子在客厅边看着电视边和朋友发信息聊天。突然对讲机传出孩子的哭声，她马上跑上楼，用卧室里各种可爱的毛绒玩具安抚孩子，很快孩子又睡了。电视里继续播放着毫无营养的快餐综艺，女子昏昏欲睡。过了不一会儿，对讲机再次传出孩子的哭声，她又马上跑上楼，这次她注意到卧室里有一只很丑的超大毛绒兔子，镜头在兔子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啊，真的是怕观众猜不出坏蛋呐，啧啧。”陈先生嘴角撇了撇。
孩子又睡下了。然而不出所料，女子回到客厅坐下没几分钟，孩子又哭了。女子很不耐烦地再次来到卧室安抚孩子，孩子惊恐地指着那只巨型兔子。
——陈先生露出不屑的表情。
女子再一次安顿好孩子，拨通了孩子父母的电话。在得知孩子最近并没有什么睡眠问题后，女子提到了那只巨型兔子玩偶。
“我们家并没有什么兔子玩偶！”电话那边的母亲惊叫道。这时，电视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今天傍晚，一名精神病杀人犯混入一个化妆舞会，乔装后逃脱。
公布的通缉照片是一个穿着兔子套装的模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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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不知为什么，看到最后还是会有后背发冷的感觉。”陈先生关上播放器，伸了伸懒腰，回头冲着衣帽间的方向喊：“还没想好穿什么吗？再有十几分钟我们就得出门啦。话说你约的那个保姆什么时候来啊？”
“什么保姆啊保姆的，是刘阿姨啦，应该马上就到了。”衣帽间飘出陈太太的声音。
“噢，是她啊，那还放心些。”
“就是，咱们丽莎很喜欢刘阿姨的，”丽莎是他们的女儿，今年六岁，“她们两个人处的好着嘞。”陈太太身着一身时髦的紫色短礼服翩翩走出衣帽间，“你也快穿好。”
说话间，门铃响了。陈太太把刘阿姨迎进来，告诉她：“丽莎已经睡下了，您知道的，这孩子睡觉有点不踏实的，万一半道醒了，您就抱起来她，喝喝水，哄哄就很快会睡了。”
“您放心好嘞。”刘阿姨笑着，一边把外套挂到衣帽钩上。
夫妻俩准备妥当之际，陈先生向楼上探头道：“我上去再看看丽莎。”
“都睡了就别上去啦，别再把孩子弄醒了，走啦走啦，你不说来不及了嘛。”陈太太拿起手袋，给了先生一个催促的眼神，又和刘阿姨说：“我们大概十一点多回来，今晚就辛苦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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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车库的门关上，刘阿姨放松了很多，边想着自己下辈子要是能住上这种大房子就好了，边自己倒了杯水坐沙发上刷起了手机。刘阿姨最近也跟风喜欢上了某视频平台，手指划来划去，对着手机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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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陈先生和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刘阿姨儿子还没带她去上海看鼻子啊？”陈先生问。
“咳，就他那儿子，嘴上说说吧，自己老娘嗅觉失灵好几年了，要看早带着去看了。什么去上海看，也就是说给外人听听吧。”陈太太一脸鄙夷地歪着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老瞎猜。”陈先生一如既往站在“理性”的一侧。
“对了，你以后在衣帽间换衣服啊，不要嘴里嚼着东西换。”陈太太嗔道。
“我哪有。”陈先生不以为然。
“你就嘴犟吧，你看看这里。”说罢，陈太太翻起裙摆一角，裙衬上似乎是有像糖渍一样的痕迹，“你看，幸亏是粘在里侧，看不出来，要是粘在外面，今天穿不上这件裙子，我可是要给你上上课的。”说着，撅了撅嘴。
“我开车呢怎么看，总之没吃啦，说不定是丽莎呢。”
“我们丽莎好乖的，我跟她讲过不要把食物带到衣帽间，她答应的好好的。再说咱家就你爱吃花生糖，我和丽莎都不怎么吃的。”陈太太整理好裙角，斜了先生一眼。
“总之不是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换个衣服嘴里都不闲着么。噢，对了，我跟你讲，林总换老婆了，你到时候可别叫错啦。”陈先生回了太太一眼。
“呵，不意外，他换一百个我都不意外。”陈太太脸对着车窗，挑了挑眉。
“哎哎，停停停，别开过了。”陈太太提醒先生。车子停在一家很有特色的面包店，丽莎这几天很爱吃这家店的奶油曲奇，饼干罐子很快见底了。
聚会八点半开始，还有一个路口，买完饼干再去，时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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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不到一个小时，卧室传来了哭声。
刘阿姨意犹未尽地慢慢放下手机，穿过门厅往楼上走去。楼梯上到一半，哭声却突然停了。
准是做梦了。刘阿姨心想着，去冰箱拿了个苹果，顺手把厨房灯关了。
哈哈哈。刘阿姨重新沉浸在那些没营养的搞笑视频里。博眼球的吃播、尴尬的土味感情戏、最流行的广场舞阵型……手机刷起来，时间过的真是快。
一抬眼，已是十点半。刘阿姨竖起耳朵，隐隐约约感觉楼上好像有闷闷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别是孩子掉床了吧。刘阿姨心想着，边起身去看。
她转动门把手，借着走廊的灯光，探头隐约看到孩子稳稳睡在床上，连被子都盖的好好的，“咳，这年纪一大，连耳朵也不灵了。”她苦笑一声，关上门。
年纪大了还容易瞌睡，刘阿姨靠在沙发扶手上，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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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到了十一点半，陈先生和太太回来了。刘阿姨赶忙从沙发上起身，“你们回来啦，丽莎睡的还好，梦里哭了一下，倒是没起夜。”
“辛苦您了啊，这么晚了，我开车送您回去吧。”陈太太感激地笑道。
“就这么没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谁还劫我这个老太太啊，哈哈。”刘阿姨实在是个很爽朗的人。
今晚的聚会无聊又耗神。送走刘阿姨，夫妻俩也意兴阑珊地上楼了。两口子路过孩子卧室门口的时候还把拖鞋提在手上，蹑手蹑脚的，唯恐吵醒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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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陈太太像往常一样去叫醒丽莎。推开门的一霎那——
“啊！啊啊！啊————”陈太太的声音几乎失控。
陈先生闻声慌忙赶来，眼睛瞪的老大，呆立在卧室门口。
床上布满血渍，被窝空荡荡的。虽然开着窗，但仍然有非常浓重的血腥味。血迹如涂抹般从床上延伸到堆放毛绒玩具的墙角，一只小手隐约从一个大毛熊玩偶里露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先生才缓过神，飞奔到卧室取手机报警，陈太太早已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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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一则报道：
近日，一名男子游荡至某小区，藏匿于该小区一户独栋人家达两天之久，伺机杀害该户一六岁女童，并将尸体藏匿于大型玩偶。据调查，凶手有明显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调查组表示，凶器是死者家厨房里的一柄牛刀。
听说，当时的一条重要线索是，卧室现场除了血，枕头上和床下的地板上还粘着一些像糖渍一样的东西。没错，就是散发着花生香气的花生糖渍。而死者父母均表示，死者生前并不喜食花生糖，更不会在床上进食。
两天中，凶手依靠饼干和花生糖度日，潜伏在被害人家中，夜里，就睡在床下。
据刘阿姨回忆，自己并不记得陈夫妇离家时，哪些房间的灯是亮着的。现在想来，至少厨房的灯应该是关着的。后来去厨房拿苹果时，完全没有留意到厨房的灯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想来是刷手机太过入迷。“什么？凶器是从厨房拿的牛刀吗！？”刘阿姨一身冷汗，连声音都吓变了形。
后来那声闷闷的声响，正是凶手把被害者尸体推下床，砸到地板的声音。刘阿姨听到响声后确实上楼去看了，只是昏暗中，老花眼的她误把床上的人形突起——被子中的凶手，当成了熟睡的女童。血腥味吗？刘阿姨可是个没有嗅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