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落花无情

住持对他说：“慧尘，你虽皈依我佛，然心存杂念，七情六欲，还未除净，你且还俗去罢。”

慧尘：“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概，这便是弟子的命途。本以为遁入佛门，一切成空，再回首此三年，发现弟子竟与佛祖无缘。”

住持：“阿弥陀佛，轮回有道，因缘际会。善哉，善哉。”

这一日，启蛰终是还了俗，他脱下袈裟，换上了粗布衣。

第二日临行前，他特意在寺内走了一圈，撞了第一次钟，也是最后一次。

然后在黄昏时分启蛰赶回了忘忧酒馆，而掌柜正在酒馆中等待着他。

看着启蛰一身布衣出现，掌柜已然明了。

“看起来启蛰兄已经还俗。”

“天道轮回，这就是命。”

启蛰把手里的包袱放下。

掌柜听到启蛰的话大笑一声。

“哈哈哈，好，好一个天道轮回。想来启蛰兄在灵隐寺的这三年里一定有不少意外的收获。”

启蛰：“的确，佛法高深，我只学得一点皮毛而已，但却倍感受用。”

这三年里，启蛰跟着住持和僧人们一起吃斋、诵经、做法，心态已经平稳了许多，就连以往冷酷无情的性格也温和了许多。

掌柜轻轻点头：“嗯，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启蛰不置可否。

“谷雨可有消息？”

掌柜：“暂无消息，启蛰兄尽管放心，一切定会如你所愿。”

掌柜起身走到柜台前，然后从上面取下一壶酒。

“此酒名为陌上花。”

掌柜边说边倒酒。

然后把满满一杯送到启蛰的面前。

启蛰看着掌柜：“我已经三年滴酒未沾。”

只见掌柜端起自己的酒杯，然后对启蛰说：“谷雨姑娘那夜所饮之酒，就是这陌上花。”

“启蛰兄难道不想品尝一下吗？”

启蛰看着酒杯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

“好。”

和掌柜碰杯之后启蛰慢慢咽下了这杯陌上花。

掌柜：“如何？”

启蛰：“好酒。”

掌柜：“哈哈，好，痛快，再来。”

一杯复一杯，等到第七杯下肚，酒馆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个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掌柜笑着说：“想必，是启蛰兄所等之人来了。”

说话间，酒馆大门被打开，来人正是那三名青纱遮面的女子。

掌柜眉头微皱，看着三人。

看到掌柜的表情，启蛰赶紧站起身，然后来到三女子面前。

“请问诸位，谷雨现在何处？为何不见她？”

依旧是中间那名女子：“慧尘师父莫要担心，谷雨姑娘此刻就在门口的马车之上。”

启蛰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出了酒馆，而后奔向那辆马车。

“你不要过来！”

启蛰陡然停在了马车车头之处。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不是谷雨还能是谁？只是声音之中带着些疲惫与虚弱感。

“小雨。”

启蛰走上前一步，准备拉开帘子。

“不要，你走，你走开，我不想见你。”

马车里，谷雨双臂抱膝，早已哭成个泪人。

“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启蛰放下了那只手，没有拉开帘子。

马车内，谷雨再一次拿起了那个一路上她不愿意拿起的铜镜。

铜镜之中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右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尽管有厚厚的纱布遮面，但依旧遮不住外渗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