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运 活着
006 命运活着
谷粒有些无语，这谷家人当真是极品。
“至于我们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其实都是我的不是”
谷陆面色凄苦，九幽虽有疑惑，但是也好像能理解几分。
谷陆又幽幽道“当时我负伤有心力不从心，如果我只身一人带你去镇上，并没有保护你的能力，那么就一定会陷你于危难之中，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出个好歹，我又怎么对得起爹娘。
一是我们根本没有银子，二是我真的也没有能力将你带上镇上去，我也不敢随意的挪动你，怕伤到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挺过来”
九幽了然，也感叹。
谷陆话没直说，但是她也能够明白，她一个女孩子，万一谷陆先挺不住死在半路上，要让她怎么办？！
这万恶的奴隶社会，女子没有人权，一堆三重四德，与出嫁随夫那一套教条洗脑的东西，万一被坏人掳去，也只能生死由命了。
而在村子边上，不管两人谁有个好歹，终归会有人能有些恻隐之心，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帮他们一把。
只是这个谷家人，这是太可恶了！
谷陆看到九幽眼内的冰冷，抿抿嘴，缓声道“母亲性子软，爹爹憨直，爷奶一向对我们不公，但是娘不肯离开谷家，似乎是爹有什么遗言，只让我们多忍一忍。
娘是爷奶看中同意进门的，但是又不喜欢她，因为大姐是女孩，所以对娘和大姐就更是不好，大姐可怜小小年纪就帮着娘挑起来家务。
其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因为你刚刚出生，爹爹就病逝了，爷奶非说你克父克母是...，
所以要将尚在襁褓中的你给卖掉，娘和大姐拼死不让，最后大姐主动要求被卖，换了妹妹安稳在家长大”
九幽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谷陆。
“大姐？”
“嗯，大姐坚持要照顾你和娘两年，在你2岁的时候，大姐被卖去一个大户家做，做通房丫鬟了，因为那样卖的银子多，足足卖了20两银子”谷陆眼内有悲伤和深深的愧疚，那个时候他也还小，实在是帮不上姐姐。
“20？20两，大姐就”就值20两？人真的就这么贱命吗？！九幽心中一团怒火在燃烧。
“哥哥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但是，没想到今时今日，他们居然依旧反悔要再做出逼你嫁人的这种事来。
大姐用自己的一生为代价换了你平安长大，当初可是都说好的，以后你的婚事听娘安排，爹娘不在了也是听我的，他们已经得了不少银子了，为此娘到死都闭上不眼睛，她总是自责她对不起大姐，对不起我们兄妹”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她们”九幽听到此处，气得噌的站了起来。
虽然她从现代穿越而来，但是前世时空的古代也是一夫多妻、奴隶制，女人地位低下，她自然是能理解妾与通房是个什么地位与待遇。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大恩情的姐姐在，就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为了孝字头一把刀，不能忤逆长辈，生生自我牺牲，毁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
这里可是万恶的古代，就算有寡妇可以改嫁的，但是那种贞洁不在的女子，纵使二嫁，一生都是抬不起头做人的。
何况是被当做玩物的一个通房丫头，通房丫头是可以被送人的，可以随意被任何人玩、弄的。那样，比之妓女还要不堪。
“不，不可鲁莽，小妹杀人犯法得偿命的，大姐为了你，你，你要真有事，你对得起她？”
谷陆紧紧抓着九幽的手腕不敢松开，生怕她一时气怒做了傻事，就算她是女孩子，但是他就是相信自己妹妹敢说出这样的话，就做得出这样的事。
那样，就太不值了，已经搭上了两个哥哥，难道连妹妹也要再搭进去，那么他们岂不是真真正正的家破人亡了。
九幽阴沉的眼眸发出寒冰利刃的寒光，吓得谷陆全身一抖，不停地咳嗽起来。
九幽忙乎了好半天才把他安抚好，纵使再硬的心肠，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人背负着这么多痛苦，心里也不忍。
九幽叹息的坐回他身边，将薄被盖给他往身上拉了拉，用手给他按摩大腿，谷陆有些不知所措，眼内闪过纠结与慌乱。
九幽自然知道古代男女有7岁不同席之说，就是亲兄妹也是不行的，此时的行径与女牛氓也没什么分别了吧，怪不得他紧张。
虽然风停了，可是天气太冷，即使两人几乎是躲在不大的草堆当中，2米外火堆也燃烧的很旺，但是毕竟在冰天雪地之中这份寒冷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小谷粒’已经冻死了吧，这个便宜哥哥因为受伤也不能活动，估计他的腿早就僵了。
九幽可不想他挺不过今晚也跟着自己妹妹‘魂飞天外’，所以忽视他的不自在与惶恐，依旧给他做着按摩，这腿再不活血，怕是保不住了。
“哥，你和我都是从鬼门关走一圈的人，全都徘徊在生死一线之上。
虽然你硬挺着，但是你的身体你自己知道已经很危险了，你这腿再不活血会冻坏的，我们兄妹生存在绝境之中，有些事还请你不必计较太多”九幽话落，认真而坦荡的看着谷陆，见他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才放心。
“人在经历生死的那刻会想明白很多事，父亲说难听点就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离开这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又能怎样？为何非要连累自己的后代？！孝顺也看怎样孝顺，他这是愚孝”
谷粒虽然心疼谷天云，但是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谷陆抿抿唇，没有出声，有时候他也想不通，为何爹爹就不能抗争一下，离开谷家自立门户，他们或许就不会过得这么苦了。
“如今爹娘均没有得到善终，大姐又身陷囫囵，既然我们兄妹又挺过了一次生死大劫，到了今日这个地步，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再顾忌的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个仇，我不会这么算了的，所以你还是收起你的心思，好好的活着”
谷陆听了九幽的话还是很震惊的，他没想到自己会见到这般强势的妹妹。
他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沉思。
九幽起身去将煮着的鱼又加了点雪调整了一下火候，看着渐晚的天色，又在原有的火堆旁边又架起一个火堆增加保暖度，虽然挨着草棚又近了一些，但是只要不烧到稻草，就没有危险。
谷陆复杂的看着面色清冷的九幽，回想着方才她说的话，是那么的心痛。
回想着妹妹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再想到全家人受的苦难，真是悔恨得要死！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软弱，任由人欺辱呢？！就为了孝道！为了名声！为了不忤逆长辈？！
人都是有尊严的，他们的尊严又在哪呢？！
就算他以前小，没有那个反抗的能力，可是如今呢？！！！
他连娘和的妹妹都保护了，他还是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