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以气血的多少来划分
“帝曰:善。愿闻阴阳之三也何谓?岐伯曰:气有多少,异用也。帝曰:阳明何谓也?岐伯曰:两阳合明也。帝曰:厥阴何也?岐伯曰:两阴交尽也”。
“夫人之常数,太阳常多血少气,少阳常少血多气,阳明常多气多血,少阴常少血多气,厥阴常多血少气,太阴常多气少血,此天之常数”。
参照了天之六气,又参照了地之方位,现在以气血的多少,以人本身来划分三阴三阳。站在人的角度,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是地支,人法地。参看图6,最下边是太阴湿土,然后少阴君火,再往前进是厥阴风木、少阳相火,然后是太阳寒水、阳明燥金。
图6 人道气血盛衰气机循行变化图
通过这张图,就会发现它是以欲解时为基准而画的。“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阳明病欲解时,从申至戌上……”这张图画出来之后,我们发现三阴是相互重叠的,少阳是从阴中出来的,少阳出来之后,到了上面变成了太阳,然后是阳明,这就是阳气出与入的过程。看《伤寒论》时,角度转换要及时准确,这不是站在天气的角度,而是站在人的角度,看阳气从聚敛到升发,到开散,到收敛,到潜藏的一个过程。
这张图体现的既是阳气出入的过程,也是升浮降沉的过程。太阴,多气少血,少阴,也是多气少血。《内经》上讲,“两阴交尽,是为厥阴”,当整个气机收进来之后,多气少血加上多气少血,两个少血加一起血就多了,然后两个多气加在一起就要极则变,变成了厥阴,厥阴就变成了多血少气。当气机收进来越聚越多,阳气爆发之后就要变,它变出来变成少阳,到了少阳之后,少阳的气机逐步地上升,升到太阳就张开了,这是升浮的过程。在人体中当阳气布散到最外边以后,就要往回收,如果阳已经到最外边了还继续往外散,就会变成阴阳离决。太阳,是散得最大的阳,此时要用最阴的给它收住,所以它既叫“太阳寒水”,又叫“多血少气”,这是一个正常的生理功能的运化。那么阳气不能无限地散,要往回收的时候,用的是阳明燥金,《内经》中云:“两阳合明,是为阳明。”那么两阳交到一起,“少血多气”与“多血少气”正好是完美的阴阳相配,变成了“多气多血”,当“多气多血”之后,气机就开始往回收了,一直收到里头,收到土下。图中气机的流转,是太阴少阴到厥阴,两阴交尽再循转过来,然后太阳少阳到阳明,两阳合明,再循转过来。
这时就可以发现,《内经》是从三个角度来阐释三阴三阳的。以天时的角度,讲的是六气;以方位的角度,讲的是所在的部位;以人的角度,又讲的是气血的多少。通过上述的讨论,我们思维里就应该有这样的知识次第,而不要没有层次地跨越。运用阴阳这种规律研究自然万物时,一定要从“三”下手(三生万物),而非从“二”,从“阴阳”,从“一”下手,虽然说是执简驭繁的方法,但是真正到具体落实的时候,一定是三阴三阳,而天地人各有三阴三阳。《内经》指出,“帝曰:愿闻天地之至数,合于人形血气,通决死生。为之奈何?岐伯曰: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焉。一者天,二者地,三者人,因而三之,三三者九,以应九野。故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决死生,以处百病,以调虚实,而除邪疾。帝曰:何谓三部?岐伯曰:有下部,有中部,有上部。部各有三候。三候者,有天,有地,有人也,必指而导之,乃以为真”。
《伤寒论》中三阴三阳的排布规律和欲解时是站在不同的角度说的。排布规律是以部位的浅深来说的;欲解时是从人体气机流转的旺衰来说的,六气各病在六气本身功能最旺的时候容易解。不是一个角度,不要非把它拧到一起。同样是一个人,看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
仲景先师著《伤寒论》是站在人的角度,以气血虚实分阴阳。三阳证基本上都是实证,三阴证基本上都是虚证。把“三阴三阳”划分之后,再以前后为分部,统摄左右、上下、内外而分六经,以应地气;以部位的浅深来排布,由表及里;以欲解时体现气血在何时、何地最旺盛,以应天气。这是从不同的角度展现给大家,在这里看阴阳的时候,角度是完全不同的,千万不要混为一谈。
以平人为基准,可以分为病与不病;而人体分阴阳,是以气血的多寡来分的;到了传变规律时,则是以部位的浅深来分的。欲解时体现的是人体的生理功能,代表人体气机正常周流的一个过程,根据欲解时可以体现出气血在何时、何地最旺盛。
图7 六气欲解时气机循行变化图
如图7所示,亥至丑是阳气收进来之后,太阴在行使它的职责,这个时候应该是它最旺盛的时候,即当令;子至寅是少阴当令;厥阴当令,丑至卯上;少阳当令,寅至辰上;太阳当令,巳至未上;阳明当令,就是申酉戌。图中说明了气血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是最旺盛的时候,借此强化人体相应的生理功能,实现临床治疗的目的,所以设定欲解时。其实欲解时是体现了人体气机正常循行的规律,这个是其意义的重中之重。我们一旦明白了这个规律,就会发现所谓的病,就是生理功能发生了病理变化。
天地之气合于人体血气。天之气为动,为时间,为一年之四季,为一日之四时,为阳气之出入,在人为升降出入、交合聚散;地之气为静,为空间,在人体为左右、上下、内外;人之气在中,在人体(器)为气血。三者共同构建了气血在人体内升降出入、交合聚散的运动,是人体最基本的生命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