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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马疥
【概述】
马疥是一种以剧烈瘙痒为主要症状的皮肤病。皮损初为淡红色丘疹,渐发展成暗红或灰褐色黄豆至蚕豆大小半球形坚实性结节,呈疣状,散在孤立,本病相当于西医的结节性痒疹,又称疣状固定性荨麻疹或结节性苔藓。多见于中老年人,女性多见,好发于四肢伸侧及手足背部,尤以小腿伸侧更为多发。病因不清,可能与昆虫叮咬、胃肠功能紊乱及内分泌障碍等有关。
中医对本病的记载最早见于《诸病源候论·疥候》,其描述为“马疥者,皮肉隐嶙起,作根,搔之不知痛”;明代《证治准绳·疡医》记载:“马疥、水疥、干疥、湿疥种类不一,生于手足,乃至遍体,或痒、或痛、或焮、或肿、或皮肉隐嶙,或抓之凸起,或脓水浸淫。”
中医认为,本病或由邪毒外侵所致,体内脾虚湿蕴,复感外邪风毒;或昆虫叮咬,毒汁内侵,湿邪风毒凝聚,经络阻隔,气血凝滞,形成结节而作痒;或由情志内伤所致,忧愁、思虑、忧郁、恼怒过度,伤及身体,造成气血失调,营血不足,脉络受阻,气血瘀滞,肌肤失去濡养而发为本病。
【病因病机】
皮外科鼻祖赵炳南老先生称本病为“顽湿聚结”,明确指出湿邪在本病致病病因病机中的重要地位。湿邪分为内湿和外湿,外湿是由淋雨下水、居住潮湿、冒受雾露等形成;内湿可由脾气虚弱,运化失健,水液不能正常输布而化为湿浊;或食油腻、生冷过多,饮酒过量而形成。湿邪致病多由内外合邪而为,具有阻遏气机、损伤阳气、黏滞缠绵、重浊趋下等特点。湿郁肌表,阻滞经气则致瘙痒剧烈,即所谓“湿盛则痒”。
在众多有结节表现的皮肤病中,陈彤云教授擅以结节这一皮损表现辨证分析。如结节小而色如正常皮肤,伴瘙痒者为血虚风盛;小而色红不痒者为气血凝滞;大而色红,灼热疼痛者多为血热;大而色紫者多为寒凝血瘀;皮色不变者多属气滞或痰湿凝聚;表面粗糙者多为顽湿或血燥。陈老还认为结节的形成多有瘀滞,皮色鲜红而有核者为湿热而致气血凝滞,如结节性红斑;皮色鲜红而顶有脓头者为毒热炽盛而致血气壅涩,如疖与疖病等;皮色暗红而渐成硬块者为湿热感毒而致气血凝滞,如头部乳头状皮炎;皮色如常或紫红色而有核者多为痰核流注或寒凝痰聚,如皮肤淀粉样变、瘰疬痰核、硬红斑等;又有体内蕴湿,外感虫邪风毒,日久而致湿毒凝聚,表现为正常肤色或褐色、坚硬、半球状结节,见于结节性痒疹;或气血不和,湿毒内蕴,阻滞气机正常运行而致气血凝滞,表现为颜面黄红色半球形小结节,见于颜面播散性粟粒性狼疮。
【辨证论治】
本病病程日久,缠绵难愈,乃湿邪特点之一;气机被遏,经络受阻,气血运行不畅,聚而形成结节,乃湿邪特点之二;瘙痒剧烈,昼夜不休,乃湿邪特点之三。综上为本病顽湿病机的形成。赵炳南老先生称之为“顽湿聚结”,正是基于此。赵老认为湿邪可因脾失健运而致,湿积日久又致脾被湿所困,脾气不足而致脾气虚弱,实际是一种逆向循环。湿久可从一个极端表现(即渗出、流水)转化成另一个极端表现(即干燥、角化),故集中投以健脾益气之药以从根本上解决脾虚湿盛问题。赵老治湿,常以健脾益气为法,惯用健脾除湿汤。本方集中了大量的健脾益气药,采取扶正气,祛湿邪(顽湿),以达脾健湿自消之目的。陈彤云教授早年曾师从于赵炳南老先生,对于赵老治湿的思路有深刻的理解,又结合自身多年的临床经验,认为“久病必生痰”、“久病入络”,故临证多运用虫类药以祛邪(痰)搜风通络。
本病治疗的总原则是除湿解毒,疏风润燥止痒,活血软坚散结。病情早期结节较小、浸润不深时,多以除湿解毒,疏风止痒为主,可重用荆芥、防风、苦参、刺蒺藜、白鲜皮、全虫等药味;至后期,结节坚硬较大、顽固不愈者,除前法外,可加用或重用活血软坚散结之品,如赤白芍、当归、丹参、威灵仙、川军等,或加用丸药如大黄䗪虫丸、散结灵等;若脾胃失和,运化失职致湿聚体内者,宜加用枳壳、厚朴、陈皮等运化中焦,化湿散结。
本病瘙痒剧烈,就“痒”一症则有风、湿、热、虫、血虚之分。其中风痒最为主要。“风为百病之长”,风邪既可单独致病,又可夹诸邪而发病。风痒有热、寒之别,前者病位在肌肤之表,急性期居多,治疗上常选荆防方加减,方中以荆芥、防风、薄荷、蝉衣为主药,疏风解表,清热止痒;后者病位在腠理,慢性期居多,治疗上常选麻黄方加减,方中以麻黄、杏仁、干姜皮为主药,辛温宣肺,以开腠理,祛邪外出。如风毒凝聚,则皮损肥厚,状如苔藓,临证常以全虫方加减治疗,方中以全虫、皂刺、猪牙皂角为主药,对于顽固、蕴久的湿邪所致之痒,用之最为相宜。
1.湿热聚结证
辨证要点:
皮肤散在红褐色坚实丘疹、结节,呈疣状损害,瘙痒剧烈,经久不消,搔之表皮剥蚀、结血痂,或有渗出;常伴肢体困重,胸闷脘痞;女性带下量多质稠;食少纳呆,眠欠安,小便黄,大便不爽。舌质淡,苔薄白,脉滑缓。
陈彤云教授认为:此类患者素体蕴湿,外感风毒或昆虫叮咬,湿邪风毒凝聚,日久而化热,发于肌肤。湿性重着,则肢体困重;湿阻气机,则胸闷脘痞;湿困脾阳,阻碍运化,则食少纳呆;湿热下注,则带下黏稠,大便不爽。
治疗宜除湿解毒,疏风止痒。方用全虫方加减。主要药物有全虫、皂刺、猪牙皂角、刺蒺藜、炒槐花、威灵仙、苦参、白鲜皮、黄柏等。全方重在搜风通络,化湿散结。方中全虫性辛平,入肝经走而不守,熄内外表里之风;皂刺辛散温通,消肿托毒,治风杀虫;猪牙皂角涤清胃肠湿滞,消风止痒散毒;白鲜皮气寒善行,味苦性燥,清热散风,燥湿止痒,协同苦参以助全虫祛除表浅外风蕴湿而止痒;刺蒺藜辛、苦、温,祛风“治诸风病疡”、“身体风痒”,有较好的止痒作用;刺蒺藜协同祛风除湿通络的威灵仙,能够辅助全虫祛除深在之风毒蕴湿而治顽固性的瘙痒。另外,脾胃气滞则蕴湿,湿蕴日久则生毒,顽湿聚毒客于皮肤则瘙痒无度,故方中佐以黄柏、炒槐花,旨在行气,清胃肠之结热,以期调理胃肠,清除湿热蕴积之根源。诸药合用,祛湿散结,祛风止痒,则结节消。如久不愈者加丹参、红花活血软坚;湿热重者加黄芩、黄柏、苍术清热燥湿;血虚者加阿胶、鸡血藤养血活血;心烦不眠者加夜交藤、合欢皮、酸枣仁养心安神解郁;纳食欠佳者加砂仁、白术、神粬健脾开胃。
2.血瘀风燥证
辨证要点:
病程日久,皮肤散在紫红或紫褐色坚硬结节,局部皮肤肥厚、粗糙干燥,伴瘙痒;常伴口舌干燥;女性月经后期,血块多,血色暗;纳尚可,小便短少,大便偏干。舌质紫暗,苔薄白,脉涩。
陈彤云教授认为:此类患者久病生瘀,再受风燥之邪,而发为本病。血瘀凝滞,冲任失调,则女性月经后期,血块多,血色暗;风燥伤津,则口舌干燥,小便短少,大便偏干。
治疗宜活血化瘀,疏风止痒。方用四物消风散加减。主要药物有当归、川芎、赤芍、生地黄、荆芥、防风、白鲜皮、蝉衣、柴胡、薄荷、独活、大枣、红花、丹参。全方重在活血祛风止痒。本方由四物汤合消风散加减而成,方中当归、川芎、赤芍、生地黄养血活血;荆芥、防风、蝉衣开发腠理,透解瘀滞肌肤的风毒之邪而止痒;薄荷清热疏风;白鲜皮祛风止痒;柴胡行气开郁;红花、丹参活血;独活祛风湿。诸药合用,达疏风活血祛瘀之药效。如瘙痒甚,加地肤子、白蒺藜疏风止痒;大便干结,加少量大黄泻热通腑,同时又有活血化瘀之功;夜寐欠安,加珍珠母重镇安神。
【典型医案】
医案一
陈某,女,43岁,2010年4月12日初诊。
主诉:
四肢起疹、痒1月余。
现病史:
患者1月前无明确诱因出现双上臂起疹,色红,瘙痒剧烈,自行外用药膏(具体药名不详)治疗,效不显。后皮损逐渐增多,瘙痒难耐,搔抓剧烈,出现硬结。纳可,眠欠安,大便黏滞不爽。
舌脉:
舌质淡苔薄白,脉滑缓。
皮科情况:
四肢伸侧多数暗红至暗褐色黄豆至蚕豆大小丘疹、结节,部分皮疹呈疣状增生损害;间见多数抓痕、血痂。
辨证:
湿热聚结证。
治则:
除湿解毒,疏风止痒。
方药:
全虫5g,猪牙皂角5g,皂刺5g,威灵仙12g,白鲜皮10g,白蒺藜9g,苦参10g,黄柏10g,炒槐花15g,地肤子15g,黄芩10,酸枣仁30g,夜交藤15g,合欢皮10g。14剂水煎服,早晚饭后分温服。
二诊(2010年4月26日):
服药后瘙痒症状减轻,四肢抓痕、血痂明显减少,周身皮损颜色转暗,无新生皮疹,部分硬结有所吸收。纳可,情绪稳定,睡眠改善,大便通畅。舌脉同前。上方去黄芩、夜交藤、合欢皮,加茯苓、生薏米各15g以加强健脾利湿止痒之功。21剂,服法同前。
三诊(2010年5月17日):
皮疹消退明显,皮肤略干燥,双小腿伸侧、双上臂外侧少许暗褐色硬结,无抓痕、血痂;可见多数皮疹消退所留色素沉着斑。纳可,眠安,二便调。舌质淡苔白,脉滑。上方去猪牙皂角、皂刺、威灵仙,加夏枯草、鸡血藤各15g以软坚散结,养血润肤;加白术15g、萆薢10g以加强利湿止痒之效。14剂,服法同前。
四诊(2010年5月31日):
皮疹基本消退,仅余少许褐色绿豆大小硬结,余处皮疹皆已消退。一般情况可。前方去全虫、酸枣仁,加焦三仙30g保护脾胃,巩固疗效。并嘱患者逐渐减量服用。
【医案分析】
此例患者病史不长,皮损局限于四肢,且搔抓严重,继发损害为主,故治疗上以全虫方缓解其瘙痒症状,使其搔抓减轻,则皮疹自然消退。方中全虫、皂刺、猪牙皂角为主药,全虫熄内外表里之风,皂刺治风杀虫,猪牙皂角消风利湿,解毒止痒。盖热性散,毒性聚,若欲祛其湿毒,非攻发内托辛扬不得消散。而全虫、皂刺、猪牙皂角三者同伍,既能熄风止痒,又能托毒攻伐,对于顽固蕴久深在之湿毒作痒,用之最为相宜。白鲜皮、苦参清热散风,燥湿止痒,刺蒺藜祛风止痒,威灵仙除湿通络,黄柏、炒槐花行气清热。
医案二
王某,男性,18岁,1967年9月3日初诊。
主诉:
双小腿起疹、痒2月余。
现病史:
患者2月余前外出蚊虫叮咬后,始于小腿起红色丘疹,瘙痒难忍,未经系统治疗,后反复搔抓,皮疹渐增多,变硬,遂来我院就诊。现症见双小腿多数暗红色丘疹、硬结,瘙痒剧烈,难以入睡,食纳佳,大便偏软,日2次。
舌脉:
舌质红,苔白,脉滑。
皮科情况:
双小腿伸侧散见绿豆至黄豆大小不等微红色、褐色的丘疹、斑疹、结节;多数抓痕、结痂,部分硬结上覆血痂。
辨证:
湿热聚结证。
治则:
清利湿热,解毒散结。
方药:
龙胆草10g,黄芩10g,生地15g,黄柏10g,茯苓15g,生白术15g,茵陈15g,生薏米15g,连翘20g,野菊花15g,赤芍15g,丹皮12g,夏枯草15g,生牡蛎30g,僵蚕10g,地肤子15g。21剂水煎服,早晚饭后分温服。
外用黑色拔膏棍、肤疾宁硬膏。
二诊(1967年9月24日):
服药后症状有所改善,部分结节变小、变平,双小腿屈侧皮疹仍无变化,结节颜色暗褐色,坚实。自述痒轻,已能入睡,大便已正常。舌质淡红苔白,脉滑。上方去龙胆草、野菊花、赤芍、丹皮,加当归10g,川芎6g,红花10g,桃仁10g活血化瘀,土贝母10g化痰散结,加大苡米用量至30g以加强利湿之力。继服30剂,外用药同前。
三诊(1967年10月24日):
大部分皮疹变平,颜色亦转淡,有的接近肤色;少数坚实硬结,色黑,奇痒。纳食佳,眠尚安,二便调。舌质淡红苔白,脉弦。上方去黄芩、生地、黄柏、白术、地肤子,加三棱10g,莪术10g活血化瘀;皂刺10g,全虫3g搜风止痒;牛膝10g引药下行。继服30剂,外用药维持。
四诊(1967年12月2日):
皮疹大部分消退,剩余结节缩小,痒轻,可安静入睡。纳眠佳,二便调。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停服中药,外用黑布药膏治疗。
【医案分析】
本例患者年轻气血盛,属阳热体质,平素饮食亦无太多节制,致使湿热内聚,虽病程数月不久,然外有昆虫叮咬史,致毒汁内侵,内有湿热之邪,湿热与风毒凝聚,经络阻隔,气血凝滞,形成结节而发病。故治疗上当以清解热毒,散结止痒为法。方用清热除湿汤加减,方中龙胆草、黄芩、生地、黄柏、茵陈、野菊花清热解毒;茯苓、生白术、生薏米健脾利湿;赤芍、丹皮活血通络;连翘、夏枯草、生牡蛎、僵蚕、地肤子软坚散结止痒。二诊时症状有所改善,热象减轻,痒较前减轻,故前方去龙胆草、野菊花、赤芍、丹皮,加当归、川芎、红花、桃仁、土贝母以加强活血散结之力;并加大苡米用量以加强利湿之功。三诊时症状进一步改善,结节减轻,仅少许皮疹坚实难消,故去黄芩、生地、黄柏、白术、地肤子,加三棱、莪术破血逐瘀散结;加皂刺、全虫疏风止痒;加牛膝引药力下行。四诊时少许剩余皮疹,痒轻,故停用内服药,改以活血软坚散结的外用药膏治疗为主。
医案三
向某,男,53岁,2010年3月9日初诊。
主诉:
全身反复起疹、痒10余年,加重1月余。
现病史:
患者10余年前始于肩背部起红斑、丘疹,瘙痒无度,反复搔抓刺激,未经系统诊治,皮疹范围逐渐扩大至四肢,秋冬季加重,后间断外治,效果不佳。近1月余,皮疹瘙痒加剧,夜不能寐。纳可,大便干结。
舌脉:
舌质紫暗,苔薄白,脉涩。
皮科情况:
躯干、四肢多见紫红或紫褐色结节,局部皮肤肥厚干燥,可见抓痕、血痂。
辨证:
血瘀风燥证。
治则:
活血化瘀,疏风止痒。
方药:
当归10g,川芎6g,赤芍15g,生地黄15g,荆芥6g,防风10g,白鲜皮10g,蝉衣6g,柴胡6g,薄荷6g,独活10g,大枣5枚,红花6g,丹参15g,地肤子15g,白蒺藜9g,大黄3g,珍珠母30g。14剂水煎服,早晚饭后分温服。
外用复方黄连膏。
二诊(2010年3月23日):
服药后瘙痒略缓解,夜间尤甚;四肢、肩背部可见抓痕、血痂,局部皮肤粗糙、肥厚。纳可,眠欠安,大便通畅。舌脉同前。上方去蝉衣、薄荷、大枣、柴胡,加鸡血藤15g、首乌藤15g养血活血化瘀。14剂,服法同前,外用药同前。
三诊(2010年4月6日):
瘙痒减轻明显,皮疹部分有消退趋势,颜色较前变浅淡;肩背部皮肤粗糙缓解,局部变薄,抓痕、结痂减少。纳可,眠尚安,二便调。舌质暗,苔薄白,脉沉。此次药后症状改善明显,皮疹色转淡,皮肤粗糙、肥厚亦较前有所改观,瘙痒减轻。调整方药,去荆芥、独活,加红花至10g、丹参至20g以加强活血破瘀之力;加入土贝母15g、夏枯草15g以软坚散结;加焦三仙30g调和脾胃。21剂,服法同前,外用药同前。
四诊(2010年4月27日):
诸症明显减轻,四肢淡褐色小结节,少许抓痕,无结痂;瘙痒轻。纳可,眠安,二便调。舌脉同前。病情平稳,皮疹消退已达60%,改以润燥止痒、活血化瘀中成药内服,巩固治疗。继服30剂,外用药维持。
五诊(2010年5月25日):
病情稳定,皮损进一步消退,周身少许粟粒大小斑疹,结节已退,局部色素沉着。舌质暗红,苔白,脉弦。病情恢复达85%,诸症改善,皮疹亦大部分消退,建议停服中药,外用药继续治疗。
【医案分析】
此例患者病史久,久病必生瘀,久病入络,因此治疗处方中重用了红花、丹参等活血药味以加强活血祛瘀的力量,并运用藤类药味以通络祛瘀。四物消风散中当归、川芎活血祛瘀,对结节之消散有明显作用;生地黄、赤芍清热,合白鲜皮共除湿热作痒之毒;蝉蜕、独活、薄荷、荆芥祛风;柴胡、防风、大枣扶正气,祛毒邪。诸药合用,既能祛风又除湿热,对风、湿、热引起的肌肤瘙痒,疗效颇佳。
医案四
于某,男性,45岁,1979年10月10日初诊。
主诉:
双腿起疹、痒2年,加重1月。
现病史:
患者2年前始于双小腿起红色丘疹、斑疹,伴瘙痒,未引起重视,反复搔抓,皮疹渐增多,扩展至大腿,瘙痒剧烈,间断外用药膏(药名不详)治疗,效不显。1月前加重,遂来我院就诊。现症见双腿多数暗红褐色丘疹、硬结,瘙痒剧烈;性情急躁,夜不能寐,疲倦,口干思饮,食纳一般,二便正常。
舌脉:
舌质暗,舌下脉络紫暗,苔白,脉弦。
皮科情况:
双下肢伸侧密集多数绿豆至蚕豆大小深褐色或黑褐色丘疹、斑疹、结节;局部坚实、肥厚、干燥、脱屑;双小腿多数抓痕、血痂。
辨证:
血瘀风燥证。
治则:
活血化瘀,疏风润燥止痒。
方药:
生芪30g,当归10g,赤芍15g,川芎6g,地龙10g,红花10g,桃仁10g,三棱10g,莪术10g,白芍30g,熟地10g,皂刺10g,丹参30g,僵蚕10g,珍珠母30g,天花粉15g,玉竹12g,石斛10g。30剂水煎服,早晚饭后分温服。
外用复方黄连膏、黑布药膏。
二诊(1980年2月11日):
服药后症状改善,双下肢结节变小、变平,质地变软,色转暗淡;瘙痒明显减轻;口干减轻,但痰多;纳可,可安静入睡,二便调。舌质淡红,苔白,脉滑。前方去石斛、玉竹,加茯苓15g,贝母10g,生薏米15g,利湿散结。继服30剂,服法同前,外用药同前。
三诊(1980年6月15日):
下肢大部分结节已平,少许顽固皮疹未消,色淡,质软,痒轻,余无不适;纳眠佳,二便调。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滑。皮疹消退80%以上,建议停内服药,改以外用药治疗为主。
【医案分析】
本例患者病史久,皮疹瘙痒剧烈,夜不能寐,日久致性情急躁易怒,神疲乏力,舌下脉络瘀紫,综合辨证属气血瘀滞、血虚风燥之证,久病必伤及正气,故治以养血补血良方四物汤与补气、活血、通络之补阳还五汤加减。方中熟地甘温味厚质润,长于滋养阴血,补肾填精,为补血要药;当归甘辛温,为补血良药,兼具活血作用;白芍养血益阴;川芎活血行气;生黄芪补益元气,意在气旺则血行,瘀祛络通;赤芍、桃仁、红花协同当归以活血祛瘀;地龙通经活络,力专善走,周行全身,以行药力;丹参、三棱、莪术活血破血逐瘀;皂刺、僵蚕、珍珠母软坚散结、重镇安神止痒;天花粉、玉竹、石斛滋阴。全方重在补气药与活血药相伍,使气旺血行以治本,祛瘀通络、软坚散结以治标。二诊时诸症缓解,皮疹亦有所减轻,口干减轻,出现痰多,故去石斛、玉竹,加茯苓、贝母、生薏米利湿化痰。三诊时皮疹大部分消退,诸症改善,故改以外治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