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困与薄荷油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辛焰数学满分。

刘老师上课表扬了她，周围同学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她有点不习惯，低着头看着卷子上的分数。

下课后，林珊偷偷戳她，“好厉害啊，辛焰。”

沈垣道，“辛焰同学，能不能告诉我，秘诀是什么？”

辛焰失笑，拿出自己英语机读卡，老师在上面特意写了分数，她的是林珊的一半，“那你告诉我，英语的秘诀是什么？”

这还是辛焰第一次跟他们开玩笑，林珊没料到辛焰英语这么烂，听力靠猜也不能这么低的正确率吧。

辛焰又说，“我数学都是学过一遍的人了，当然比你们第一次学的要熟悉了。”

沈垣：“那你英语呢？”

辛焰：“没缘分。”

林珊和沈垣都笑起来，赵云柯本来是找沈垣说事情，看三个人聊的开心，不由得道，“沈垣，作为英语课代表，还有心情说笑啊，第一次月考这么差，英语比9班平均分差0.7呢。”

“可可，我们数学平均分还比9班多1.5呢。”林珊在一旁帮腔。

沈垣不知道赵云柯哪里来的火气，但他一向让着她，接话道，“是我这个英语课代表办事不力了，得，我得去老师那里领卷子了，走吧。”

“你去就去，拉我做什么。”

“陪我去，刘老师不是叫你去商量运动会的事情么。”

“那也......”

赵云柯被沈垣拉走了，林珊凑到辛焰耳边问，“你现在还在打工么......我的意思是，我见你晚自习都上啊，还.....”

“不去了。”

辛焰心事重重的样子，林珊欲言又止。辛焰和夏迟被胖高抓住那天，在刘老师办公室谈话，林珊恰巧去送作业，听了个大概。

辛焰的家事，辛焰逃课的原因，她都知道了，看辛焰平时节俭，她以为只是家里条件不好，结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自从知道辛焰的秘密后，林珊反倒愿意和辛焰一起。

辛焰面冷心热，平时只是不爱笑，并不是开学时大家认为的难相处。

辛焰和夏迟逃课被通报批评后，8班就成了风纪处重点关照对象，弄的怨声载道，不少人说以前还可以下午出校门买个奶茶，现在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了。

都在怪辛焰。

若不是还有个林珊，辛焰怕是在班里的处境更差。

英语课。

辛焰听着Miss李念课文，讲语法，耳边每个单词好像都不认识她，明明是坚硬的课桌椅，她却好像整个人陷在软绵绵的云朵里，灵魂渐渐脱离身体。

自从不能再逃课后，她就换了个工作，但因为晚上上夜班，白天特别困。

她从家里拿了薄荷油，抹一点在太阳穴，能清醒不少，那味道林珊都闻到了。

这用量，是个狠人。

结果下一秒，辛焰还是头一歪，栽在课桌上睡着了。

林珊心疼她睡不够，悄悄把书挪过去一点，替她挡着。

但是架不住有别人光明正大睡觉，夏迟就在后排睡的昏天暗地，人家桌子上好歹一堆书和卷子挡着，他就不，大剌剌地趴着，空荡荡的课桌，只有夏迟一个长梦不醒的人。

Miss李今年三十有五，也是个气质女性，平时雷厉风行，8班英语成绩一直上不去，她上课盯人就盯得紧。

此时她翩然走到夏迟课桌前，手里课本书脊啪一声敲在那乱蓬蓬的脑袋上。

“谁打小爷？”夏迟惊醒，脸上犹带着压出来的红印儿，就见Miss李站在跟前儿，他毫不在意，正要倒头继续睡，Miss李被他混不吝的嚣张样子气得皱纹都要多长几条，“夏迟，想睡觉就站后面去。”

夏迟不动。

Miss李教师权威受到挑衅，又不好对夏迟发作，眼角余光扫到前排趴着睡的辛焰，更是气的脑子里血液奔涌。

夏迟就算了，辛焰这孩子看着老实，这个月英语月考分数却惨淡，还敢上课睡觉。

8班是没法带了。

“一个个的是不想学了是吧？辛焰，你也睡觉？给我站后边儿去。”

辛焰连个嗑儿都不带打的，直直走向教室外头，十月冷风一吹，脑子立刻就清醒了。

正出神，夏迟晃着身子也出来了，站在她旁边。

“还以为你是个硬气的呢，没想到还听密斯李的话啊。”

辛焰不说话，夏迟又道，“你哑巴啊，当着胖高的面不说话，当着Miss李也不说话，你被胖高抓了一次还敢逃课，老刘都给你保下来，啧啧，对你还真是好。”

听他又提起逃课的事情，辛焰终于抬头看他，“我已经，不逃课了。”

言下之意就是，威胁她没用。

“是，谁像我们班纪律委员这样啊，知法犯法。”夏迟阴阳怪气，心里不畅快。不管怎么拿话刺她，辛焰都是毫无波澜的一张脸。

她移开视线，不看夏迟。

夏迟也眼不见心不烦，不看她。

十月下旬寒潮渐起，辛焰出来时没穿外套，冷风一吹，冻得她哆嗦。她不禁打了个喷嚏，抱着手臂搓了搓。

夏迟自然听见了辛焰的喷嚏，他恶劣地笑了笑，刻意转身对着辛焰，“风纪委员，你看我今天校服穿的整不整齐，扣子扣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