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我们长不大》（1）

楔子

有一段时间我的大脑会出现一片空白，呈现一种死机的状态，而这种状态，会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那种窒息，就像是一条溺水的鱼。但只要想起那个曾护我周全的少年，那种窒息会变得豁然开朗，周围也会变得阳光明媚。

——

2008年，还是个在生活中毫无自理能力在念六年级的苏钰，她总是霸道得不像话，欺负班上的同学，恶搞老师，小祸不断。

可就算如此，她的奶奶还是把她宠上了天，视为掌中宝手心肉。

苏钰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与母爱，她的奶奶告诉她，她妈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离开人世；她的爸爸是个工作狂，一天到晚只知道忙工作无暇顾家，连她妈妈生产的时候都还在外地，也没能见到苏钰妈妈的最后一面。苏钰三岁的时候，她的爸爸又与另一个离婚女人重组了家庭，从未陪伴过她。

她从小就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是个喜欢对子女放养教育的人，因为她奶奶对她过度实行了放养的教育，她的性格里总是透露出一些霸道、自以为是、心高气傲。

很多同学都不喜欢她，就连老师都不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学生，即使她的成绩很好，更多的邻居小朋友会在她的背后说她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尽管那么多的人讨厌她，有一个男孩，总是像她的奶奶一样维护她。

那个男孩叫李枫桥，住在苏钰家旁边的一个老巷道里。

李枫桥经常黏着苏钰，他很喜欢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苏钰，跟她在一起就感觉整个世界被人罩着了一样。

后来他又觉得自己要成为一个骑士，应该要保护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

他深知，那个公主其实比白雪公主还美丽善良，她只是在用面具包裹着自己脆弱敏感的内心。

苏钰也很喜欢李枫桥，比起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在大人眼中不好学总是闯祸的“坏”男孩，她更喜欢一向温润如玉、斯文好看的李枫桥，就算她闯了天大的祸，李枫桥都会替她担着。

小时候只要有人叫她野孩子，李枫桥就会站出身来说，“小钰不是野孩子。”

每到半夜他会带着她去那些骂她野孩子的家，扮成鬼吓唬人；会用水枪装满墨水打到那些人家的窗户上……

所有人中，包括苏钰的爸爸在内，她只听她奶奶跟李枫桥的话。

大概苏钰自己都认为，这一辈子，唯一能降服她的就只有那两个人了。

只有苏钰一个人知道，她听奶奶的话，是因为她的奶奶很温柔，她舍不得让奶奶操心；听李枫桥的话，则是因为当她深夜里梦到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妈妈后爬在阳台上哭的时候，每次被人骂成野孩子伤心的时候，都被李枫桥看到了，她的不堪一击，她的脆弱敏感，李枫桥都看到过。

更何况，她觉得李枫桥长得很好看，像极了她偷偷在爸爸衣柜里看到的照片上的女人。

还有就是，她跟他的身世很像，李枫桥跟着他的爸爸生活，听左邻右舍说他妈妈是嫌他爸爸穷才离婚的。

正因为如此，苏钰才会在他的面前不会因为没有妈妈而感觉羞愧，甚至还有一种优越感，至少她的妈妈不是故意离开她的。

那时候她巷子里的小孩们总喜欢在弄堂的前面玩过家家，苏钰总是会反串假扮成新郎，在众多小孩的簇拥下，她要迎娶不情愿反串成新娘的李枫桥。

那时候，苏钰就会悄悄地很正经地对李枫桥说：“姑娘，快长大吧，那样我就真的可以娶你了。”

李枫桥以为苏钰是认真的，就踮起脚尖轻拍着苏钰的头说：“姑娘，快长大吧，那样我们就可以谈恋爱了。”

那时候的年幼无知许下的诺言，谁都不会记住，甚至睡了一觉之后就会忘记，可是苏钰却格外的记住了，因为她想知道爱情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每次当她看到她爸爸拿起衣柜里那张女人的照片呜咽的时候，看到电视里那些人为了自己爱的人要死要活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应该要长大了，急切地想知道什么是爱情。

很多年后当她想起那时候她的一些想法后，她自己都掩饰不住笑意，为什么在那个年龄别人家的孩子只知道玩的时候，她却很早熟到想知道什么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