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甘苦与共

向茹默眼眸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弯处一闪而过，露出月光色白袍服的边角。没记错的话，绕过这个弯，就是制盐地了，那个人许是朝制盐地去了，可能也是来寻得旧日光阴的同自己一样的什么闲散人吧。

念及旧日时光，向茹默忆起了小时候父亲带她来沧澜谷的时光。

向茹默凝眸，眼底升出一片清明，抬眼注视着两个丫鬟，唤道：“木研、木琳。”

“奴婢在”两位丫鬟齐声应道。

“府上的传言你们信吗？”向茹默声音平静，如空谷幽兰。

木研面色肃然：“对小姐的为人，我同木琳的信任自不必说。”

木琳更是腾地眼圈泛红，不住的点着头：“小姐，您说什么呢？我们怎会不信任您呢？！”

“只是……”木研欲言又止。

木琳对着木研急急的，快要哭出声来：“什么只是，只是的，有什么话快点的说出来便是，都甚时候了，还这么吞吞吐吐的。”

木研面色凄婉，促然道：“只是小姐，我们信不信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他们都信了。”仰头凛然道：“我陪小姐跟府上众人解释一下。”

向茹默粲然一笑，道：“信我的人我自是不用解释，而不信我的人不听我解释。”

旋即面色平静如静水深流，看了面前孱湲流动的沧澜江：“别人信与否，我并不在意，只问你俩可明我意？可与我甘苦与共？”

木研强忍着要流下的泪水，眸光被蕴于眼眶内的泪水濯得清澄明澈，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恳切道：“小姐，让木研跟您说几句话，行吗？”

“好啊”向茹默柔声细语，拉住木研的手：“说吧”

木研眼神坚定：“我从小是个无父无母的人，家里虽说被府上封了个忠义之士，可毕竟只剩我一个了，我一个丫鬟能怎样呢，是哪个屋子都住，哪个屋子的饭都吃，可大家不过是做样子罢了，我终归就是条丧家犬。”

木研仰起头，眼中着上笑意，沉醉在过去那一瞬温暖的时光中：“直到我遇见了小姐你，小姐你还记得吗，那一日，我是饿极了，上树摘桃子果腹，不小心从桃树上掉了下去，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只残存了一丝呼吸。”

向茹默将手中木研的手握得更紧，一抹笑意如夏日里柳梢头上最动人的那抹霞光，温婉道：“记得的。”

“小姐啊。”木研如婴儿般依附着向茹默，缓缓的讲述着：“当初你路过树下，见是我，急坏了，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我抱回凝翠斋，可小姐你比我还小上两岁呢，如何抱得动我？你就回去捧了个锦衾来，把我放到锦衾上，硬是从西花园把我拖回了凝翠斋。”

清风拂面，岁月静好，主仆三个人端坐于此，聊着过往。

木研眼神更加柔和：“还好啊，我只是外伤并受了点惊吓，很快就醒了过来，小姐喂我喝水，给我擦药，那天下午的阳光饶是明媚，就如今儿个这般，小姐的手饶是轻柔，就如今儿个这般，那是木研一辈子都没感受过的温暖。”

木研试泪：“小姐啊，从那天起啊，木研就发誓，只要我活一天，就要保护小姐一天。”

向茹默拿出鲛绡，为木研试泪，可木研那泪怎么能试得干净，一向大喇喇秉性的木琳一直静静的听了，嘤嘤的哭泣出来，她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只发自肺腑的说了几个字：“小姐，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