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与阳光同时到来
“今天天气可真好!”岑诺远眺天空,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站在岑诺身旁的田静娴却面如死灰,她此时的心情和天气正好成反比。
岑诺冰凉的手拍在田静娴肩膀,予以安慰:“没事儿,早死早超生。”
听到岑诺的安慰,田静娴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田静娴双手攥紧衣襟,气若游丝地问岑诺:“你脱外套吗?”
岑诺一直在犹豫这个问题,她望了眼明晃晃的太阳,和蓝愿一样耀眼,应该不会太冷。
“脱!”岑诺一狠心,视死如归地把暖和的外套脱掉,放到操场旁边的木椅上,双手更加冰冷。
“那我也脱吧……”没有什么主见的田静娴,跟着把外套脱下,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好。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岑诺默默把自己随意摊开的外套重新整了整,才向起跑线走去。
又到了一年一度让学生们叫苦不迭的体测时间,直到随着大部队在起跑线前站好,岑诺才不得不承认,能让她紧张的,不只有蓝愿,还有800米长跑。
说起蓝愿,自从上次还给他钥匙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无论她多么刻意地经常绕路经过法学院附近,都没能与他偶遇。
岑诺不断提醒自己继续思考蓝愿,以此来分散身体上的劳累与不适,但是一圈过后,她的神经还是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干燥的喉咙和逐渐沉重的呼吸上。
砰——
在岑诺的斜前方、操场的栅栏外传来沉闷的声响,岑诺的视线零散地瞟去。
只见一个平凡无奇的男生懊恼地弯腰捡起篮球,挣扎着在右手食指上摆弄一番,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篮球再次不留情面地落地。
和他并肩行走的另一个男生单手托住篮球,右手灵活地一转,篮球轻松稳妥地跳到他的食指指尖,以超快速度转个不停。
刚才屡屡尝试此举却都以失败而告终的男生,惊讶又羡慕地望着旋转的篮球,满脸钦佩。
岑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转篮球的男生,如果不是外道有人,她甚至想直接冲出跑道。
她闭上为了呼吸而大张的嘴,挺了挺背,让自己即使在跑步中也能维持不太差的形象,篮球依旧旋转不停,男生却被操场内正在跑步的岑诺吸引。只见这个女生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从与他齐平,到后来超过了他,还契而不舍地扭头看他。
蓝愿右手轻轻一挥,将篮球准确无误地落在旁边的男生手上,敷衍地说了句:“加油练习。”便迈开两条长腿,在操场的栅栏外以适度的速度跑起来。
岑诺见蓝愿看到了自己,更加不敢换气,尽管呼吸节奏打乱了,但是体内的能量却有增无减。
蓝愿沐浴在倾洒的阳光下,明亮的光芒将他的皮肤晃得异常白皙,他那比普通人颜色浅淡的头发,也更显轻浅柔软。
他弯曲的、前后摆动的手臂,捋到臂肘上方的衣袖堆成潇洒的褶皱,少年的意气风发、青春疏朗随风漫溢,曼妙了时光。
岑诺的世界里,此时只留下一个在阳光下、掀起阵阵微风奔跑的蓝愿,他的笑容那样轻松而明朗,让岑诺也跟着陷入轻松的氛围之中,彻底忽略了早已冒火的喉咙和越来越吃力的双腿。
直到蓝愿放缓了步调,收住步伐,并向她身后扬下颌,岑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已经通过了终点。
糟了!看蓝愿看的太入迷,都忘记拿号码牌了!岑诺仓促地转身,差点撞到下一个通过终点的安已。
安已呼吸与面色都极为平稳,丝毫看不出刚跑完800米。她把从老师手中接过的两个号码牌的其中一个递给岑诺。
背着蓝愿,岑诺终于忍不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谢谢……”
安已没有回应,目光却犀利而深邃地望向岑诺身后。
岑诺稍微平复了呼吸,连忙跑向蓝愿,隔着栅栏,举起号码牌给他看:“我跑了第一耶!”红扑扑的小脸透着欣喜与感激。
蓝愿同样开心:“厉害啊!”
岑诺做了个深入的呼吸,把气息调得更稳,目光热烈而真挚:“谢谢你。”
蓝愿笑容更甚:“不用谢我,你原本就跑在第一个。”
岑诺伸出食指把被风吹到唇角的头发别到耳后,笑容灿烂到近乎傻气。
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蓝愿,岑诺找到和大部队一同归来的田静娴,一起去找老师录成绩。
录完成绩,凉风吹透被汗浸湿的T恤,岑诺才想起去穿外套。
放外套的木椅上,此时多出一个人,那人得意地翘着二郎腿,满是事不关己的优越感,看到岑诺嬉笑道:“不错呀,第一名!”
岑诺拽出被贾园圆坐在屁股底下的外套,有些嫌弃地看着上面的褶,突然不太想穿了。
“你们怎么来了?”岑诺容光焕发地问贾园圆,和站在她身后的魏槿。
“下课了,正好路过操场,看到你们今天体测。”中文系在两天前就已经体测完了,所以贾园圆异常轻松,甚至夹杂了骄傲。
魏槿望着方才岑诺与蓝愿分手的方向,声音稳重幽深:“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蓝愿吗?”
贾园圆的笑容变了味儿,岑诺却毫无察觉地、喜不自胜地说:“对对对!他陪我跑了整整一圈!”说完痴痴地傻笑起来,被激动充斥了头脑。
“你们在上次之后,还一直联系着?”魏槿的‘上次’,指的是蓝愿回戏剧社给岑诺送钥匙那次。
岑诺被浇了盆冷水,想到蓝愿从没有主动找过她,这次也只是恰巧碰见。不禁有些泄气,“没有,几乎没有联系过。”除了她以还蓝愿钥匙为由见过一面。
魏槿反倒露出安慰的笑容,转而对贾园圆说道:“走吧,该去戏剧社了。”
“你现在过去吗?”贾园圆问岑诺。
岑诺连连摇头:“我吃完晚饭再过去。”人需要吃一堑长一智,上次真的把她饿坏了,至今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