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下决心

回去的路上，宗青一直在回味那杯“椰林飘香”的味道。虽然付钱的时候狠狠咬了咬牙，可她觉得那杯酒配得上它的标价。

椰奶和酒混合起来的奇妙味道刺激了宗青的味蕾，唇齿之间既甜蜜又刺口的感觉让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宗青沉醉在夏日的夜风中，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是因为久违地感受到了被人哄着的感觉。

一杯带甜味的酒让宗青想起之前无数个夏天，宗红盈买给她的奶油冰棍的味道。她才刚刚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这杯酒就提醒她，原来她也是一个需要别人疼爱的孩子。

回家之后，宗青躺倒在床上，手里举着宗红盈的遗像，对照片里的人说：“妈，我今天喝了一杯鸡尾酒，特别好喝。要是你还活着的话，我一定带你去喝，让你尝尝它的味道。”

这天晚上，宗青抱着妈妈的遗像睡着了。睡梦中，她又回到了来云水巷的第一天，宗红盈穿着漂亮裙子，一只手拉着她，路过小商店时，给她买了一根奶油冰棍。那根奶油冰棍像是怎么都吃不完，小小的人儿举着冰棍舔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上班时，宗青在心里暗下决心，她也要成为一名调酒师。趁着去吧台取酒的功夫，宗青对莫林说：“我想学调酒。”

莫林没搭话，把酒端上来之后，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宗青赶紧把酒端上去，又返回吧台再次对莫林说：“我想跟你学调酒。”

莫林依然没理她，手里的雪克壶摇得节奏均匀，看起来十分潇洒。灯光忽明忽暗，宗青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说，我想跟你学调酒。”

虽然酒吧里的音乐声很大，但宗青确定莫林能听清她说的话。见莫林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宗青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的回话。

许久之后，莫林开口问她：“你在这旷工，经理不管你么？”

宗青想起吴经理，心里有些犯怵，不过还是抓紧机会开口说道：“莫大哥，我想跟你学调酒。”

“我没时间，而且不收徒弟。”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宗青陷入了沉默。

宗青早就知道莫林每周工作六天，而且主要的工作时间都在晚上和凌晨，确实没时间教她调酒。可就这么放弃的话，她又不甘心。除了被调酒这件事吸引，宗青还想借助这个机会接近朱庆辉。所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宗青问莫林：“那我晚上能来帮忙吗？”

“不用，我不习惯吧台里有别人。”

宗青还欲开口，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陈玉把她拽到楼上，边走边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正工作着呢，怎么人就不见了，在吧台前面发什么愣啊，喝酒喝上瘾了？”

“你怎么不以为我是看莫林去了？”

“你不是不让我跟你这未成年人说这种话么，再说了，你看他就看呗，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大家都看他我也管不着。”

宗青不禁开始佩服起陈玉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

“玉姐，你心真大。”

陈玉回头瞪了宗青一眼，“又知道叫‘玉姐’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咱俩长幼有别了呢。”

把前台的单子递给宗青之后，陈玉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我心大，反正我不会嫁给莫林，所以他跟别的女的怎么样，我也不在乎，有时候我还希望他能再找个好的呢。”

宗青对陈玉竖起一个大拇指，“果然是我玉姐，人美心善。”

虽然莫林一直没有松口，宗青还是常去吧台观摩他的调酒技艺。尽管周围乐声嘈杂人声鼎沸，但莫林就像罩上了一层隔音壁，丝毫不受喧嚣世界的影响，只专注于调制手中的酒。

摇雪克壶时，莫林手臂上的肌肉透过衬衫显露出来。不同于别的调酒师会随着酒吧的音乐摇晃身体，摇壶的动作夸张且充满表演感，莫林摇壶时身体站得笔直，除了两只胳膊在动，身体的其他部分处于静止蓄力状态，所有的力量汇聚到胳膊，用最合适的速度让酒降温，又不至于使冰块过多融化到酒里。

明明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只因为主人公是莫林，一切染上一层安静神圣的色彩。宗青看着这个过程，情不自禁说道：“你对待每一杯酒都很认真。”

莫林拿着吧匙在直身杯中搅拌，全程吧匙都没有碰到杯壁。明明是一个不费力的动作，宗青却看出莫林整条胳膊都在发力以维持静止悬空状态，手腕沿顺时针转动的速度均匀平缓。

“这个动作是不是要经过长期练习，才能达到这个状态？”

莫林把调好的酒放到宗青面前，“尝尝。”

宗青有些惊讶，“我没有点酒。”

“我请你，毕竟你在这看了半天了。要是一会儿被开除了，你也算没白翘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