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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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刀劈四将

一胡一大海把斧子一举,照定张占川的头顶就砍,他满想一斧子把张占川劈成两半,万没想到张占川运起了气功,气惯头顶,斧子下去,就听嘭的一声,只是把他的头发砍下来了一大把。这一斧子也够张占川受的,震得他直咬牙,两个耳朵嗡嗡响。他觉得怪不对劲的,我师爷这一斧子怎么下来的这么狠哪?这不像是试功夫,倒好像是拿我解恨呢,幸亏我有功夫,要不然非砍死我不可。你当师爷的哪能这么对待徒孙哪?这里头准有事儿,我别上当。他这才醒过点味来,想看看一胡一大海。他刚一抬头,一胡一大海可就毛了,心里话:这个张占川太厉害了!看样子这小子真有两下子,要等他琢磨过味儿来,我可就完了,干脆再给他来一下子吧。老一胡一手疾眼快,双手一抱斧杆,三棱尖的大斧攥就抬起来了,直奔张占川的眼睛戳了下去。老一胡一想,不管你怎么有能耐,眼珠子也练不了功夫,我先把你的眼捅瞎了再说。他这一下子可把张占川给吓坏了:我的妈呀,他哪是我师爷呀!分明是阎王一爷要命来了。他赶紧往旁边一闪,躲得稍慢了一点,耳听噗一声,三棱斧攥就把张占川的右耳朵给什豁了,登时鲜血直流,疼得张占川哇哇直叫。一胡一大海一瞧没有捅到眼珠儿上,心想坏了,我快跑吧,上马就跑。张占川捂着耳朵正要上马去追,这时小诸葛李德才领着队伍赶到了。李德才一看张占川满脸血迹,大吃一惊,不知如何是好,赶紧下马上前问候:“大王伤势如何?”张占川说:“伤倒不重,就是这口气难咽哪!我非追上这小子把他剐了不可!”说着就要去追一胡一大海。李德才赶紧拦住说:“大王,您先别着急。这个事儿我打听清楚了,杀赵胜的不是西吴王,是他手下的一个先锋官,名叫一胡一大海。我听说一胡一大海是朱元璋的结拜哥哥,很受朱元璋器重。咱们就忍了吧,跟他逗气容易坏事。他杀了赵胜,装你师爷爷,这些事咱们先给他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朱元璋跟咱们合兵,慢慢地想办法杀一胡一大海还不容易。您先上点药,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带兵去襄一陽一,直接找朱元璋跟他面谈。见了他用好言说服,他若答应更好,倘若不答应咱们就跟他决一死战。凭您掌中这条大棍,也不愁他朱元璋不灭,一胡一大海不死。到那时您的仇也报了,咱们还可以一举夺得荆襄九郡。您看如何?”张占川闻听,哈哈大笑,说:“还是李军师高见。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姓一胡一的多活一会儿吧。”这回一胡一大海可真算捡了便宜了,要不是李德才的这番话,一胡一大海的这条命就没了。

按下张占川他们暂且不提,单说一胡一大海。他跑了好大一会儿,回头瞧了瞧张占川没追来,这才放了心,准备回营一交一令。走着走着,就瞧见了前边西吴王的大营。一胡一大海来到营门前甩镫下马,吩咐门军往里通禀:“就说先锋官回来了。”门军跑进帅帐之中说道:“启禀元帅,先锋官回营一交一令来了。”这工夫元帅张玉为了一胡一大海正生气呢。本来叫他当先锋官,张玉就挺担心,为了怕他一胡一来,派郭英当副先锋,去给他掌舵。就这样,元帅还是不放心,又派出远探、近探、马步连环探,来往通报消息。元帅得知一胡一大海自从出发就办了一件好事,那就是把西吴王的胞姐重一陽一姑派人送回了大营。其余他全是一胡一闹,最可恨的是擅自做主把泰州下书人给杀了,惹得张占川领兵来战。这还不算,没打仗就把兵丁们全打发回来了。而且还都是单个儿跑回来的,一会儿来仨,一会儿来俩的,像个什么样子。元帅心想,等他回来之后,本帅定要跟他算账。正在这时,门军往里一报,元帅把脸一沉:“叫他报门而进!”张元帅这个人本来是不轻易发火的,今天是叫一胡一大海给惹急了。门军出来告诉一胡一大海,老一胡一只得遵命,摘下头盔:“报……一胡一大海告进!”来到帐内,双膝跪倒:“元帅在上,末将一胡一大海参见元帅。”“嘟!一胡一大海你可知罪吗?”“啊,这个……”一胡一大海一听,坏了,就冲元帅这么一问,我就好受不了。我可怎么回答是好呢?我要说知罪,他准得说,既然知罪,来人哪,推出去砍了,这俩耳朵香炉就得搬家。我要说不知罪,他更生气了,还得杀。老一胡一眼珠一转,有了,赶紧说道:“元帅,末将有罪领罪,但求元帅教训。”这意思是说,我错了你就说说我吧,千万别杀就行。元帅说:“我来问你,临行之前,本帅怎样一交一待于你的,让你凡事多和副先锋商量,为何不听劝阻,斩杀下书之人?”一胡一大海说:“那张占川没安好心,派了个姓赵的来刺探军情,我就把他宰了。”元帅说:“你难道不知两国一交一兵,不斩来使吗?他是下书的,怎能说是刺探军情?”一胡一大海装傻充愣地说:“哎呀元帅,要说杀赵胜,我还以为我杀对了呢。叫您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是我错了。元帅呀,不知者不怪嘛,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下次我准改。”他这嘴可真叫巧哇,说得元帅还真没法下刀了。“一胡一大海!”“啊,元帅。”“你跟那张占川打仗之前为什么又先让兄弟们退回来呢?本战先退,该当何罪?”一胡一大海说:“元帅您不知道,那张占川十分厉害,我怕打了败仗丢了粮草,伤了兵将,所以才叫他们回来的。”元帅说:“散兵游勇,成何体统!”一胡一大海说:“元帅,这您不能怪我。您想,他们要是扎窝子跑,就许全让人家给逮住。散开了跑,他们顶多抓住仨俩的就完了。”众将官听到这儿都笑了,心里话,老一胡一真有出手的。元帅听了这个气呀:“一派一胡一言!那么你与张占川军前一交一战胜败如何?”一胡一大海说:“我也不知道哇。”“胡说,你自己亲身去的,怎么会不知道呢?”老胡说:“要说我是败回来了,我还砍了他两斧子。要说我是胜了回来,我还叫人家追得直跑。这究竟算败算胜呢?我也分不清。”元帅把脸一沉:“大胆的一胡一大海,你乱杀下书人,未战撤兵,败我军威,丢了副先锋,又大败而归,有何脸面狡辩。来呀!”“有!”“把他绑了出去,枭首示众!”一声令下,呼啦啦,上来好几个捆一绑手,抹肩头,拢二臂,就把个一胡一大海给绑上了。老一胡一吓得面色如土,哀告不止,两眼直瞅西吴王。元帅审一胡一大海,西吴王一直在旁边,听说一胡一大海办的那些事,心里话:二哥,这可不怪人家元帅生气,全是你自己找的。你平时吹牛撒谎,今天是得让元帅教训教训你。等到听元帅传令斩首,西吴王可着急了,心想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叫元帅把他杀喽。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知道就得了,还能真杀吗?我得给二哥讲个情。想到这里,他满面带笑地说道:“张元帅,看他粗鲁无知,不懂军规,又是初犯,就饶他这一次吧。”众将看西吴王求情,也都过来求情。本来张元帅没打算真杀他,也想到西吴王一定会为他求情的。所以也就点头答应:“既是主公、众将都来讲情,本帅焉有不饶之理。不过死罪饶过,活罪难免,重打四十,插箭游营。”一胡一大海一听,心说还是我四弟好,只要不把脑袋丢了,游营怕什么。他赶快过来跪倒说:“谢元帅不斩之恩。”

元帅刚刚发落完了一胡一大海,外边又来报告:“泰州张占川营外求见,言说与主公有要事相商。”西吴王闻听,看了看元帅:“啊,张元帅,此番他等前来,不知用意如何?”元帅说:“臣已得知他们要与我们合兵,前派下书人已被先锋斩首,他们还不死心,又来找主公面谈。我想那张占川残暴凶狠,野心勃勃,早有称霸之心。目前他比我兵多将广,为什么偏要跟我们合兵呢?其中必有缘故,我们不得不防。但他既然前来求见,主公就不能不见,只是不与他合兵也就是了。张占川十分奸诈,您在营前会他,也得多多注意,千万不要遭他的暗算。”西吴王点点头:“众将官,随本王出营。”大家来到外边认镫扳鞍上马,响炮出营。

张占川带领一标人马正在营前等候,听得炮响,只见西吴王营门大开,跑出来数匹战马,马上将官个个盔明甲亮,刀槍齐摆,威风百倍,当中闪出西吴王朱元璋。只见他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扎背,双肩抱拢;宽天庭,重地阁,剑眉虎目,四字阔口,宽宽的下颔向上翘着;头戴玉龙盘珠冠,周围蓝绒球相配,顶门一颗白玉珠;身披一件镇子连环甲,内村一件紫征袍,闪露大红中衣;胯下骑着登山五面紫花驷,鸟式环上挂着一杆亮银槍。身旁是老元帅张玉张定国。张占川驱马上前双手抱拳:“前面来的可是西吴王吗?”西吴王赶忙还礼:“正是本王,搭话的可是泰州大王张占川吗?”“正是某家。”“哎呀,劳你久候了。大王远道而来有何见教?”张占川一看朱元璋这个人说话还挺痛快,开门见山,张嘴就问上了。他可直了眼了。他知道自己这两片嘴够笨的,舌头不好使,倘若有一句话说露了馅就得坏事,所以没敢当时回答,扭过头来看了看李德才,“军师,你快说说呀。”那小诸葛李德才听见朱元璋问张占川的话,也暗暗提心吊胆,怕张占川拙嘴笨腮说砸喽。他早想过来搭话,可又找不到台阶,这时候张占川一叫他,正是个好机会。他紧走几步,来到朱元璋的马前,一躬到地说道:“朱贤王康泰,我李德才这厢见礼了。”西吴王定睛一看,见来人身高七尺,龟背蛇腰,面似瓦灰,瘪太一陽一穴,嘬腮帮,两只鼠耳,一对鹞子眼滴溜溜地乱转。酒糟鼻子,吹火嘴。尖下颏,稀不楞的红黄一胡一子;头戴乌纱,身穿红袍;肋下挎着宝剑。一瞧就知道他不是善良之辈。李德才一搭话,朱元璋心里就很不痛快。心想:今天是张占川来与我商量事情,你李德才搭的什么腔?有心不理他,又觉着不大合适。只好冷在心里,笑在面上:“李军师,你有事就请讲当面吧。”李德才说:“如果贤王赏脸,我不妨说说来意。我家大王得知令舅郭光卿受了您的牵连,吃了官司,被押南监。这才发兵前去夺取滁州,解救他老人家。大王向我等一交一待得清楚:如今元朝君王暴虐无道,民不聊生。耳闻朱贤王胸怀大志,胆识过人,愿与朱贤王兵合一处,将并一家,共灭元朝,立国救民二我们到了滁州,劫了法场,救了令舅,他老人家感激不尽,听说我们愿意与您合兵,当时就给您写了一封书信。我家大王满心欢喜,派赵胜过营下书。不料您的先锋一胡一大海一怒之下将赵胜斩首,我们只得亲自前来求见朱贤王。当愿您能以国为重,以义当先,不负我家大王一片赤诚,共同携手早日灭元,同享太平。不知贤王意下如何?”朱元璋闻听,心说,这李德才好一张利口,把一条毒计说得冠冕堂皇。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西吴王哈哈大笑:“李军师所言正是本王所求之不得的大事啊。”李德才一听这话,真好像吃了一副顺心丸,心中暗暗高兴。看来朱元璋毕竟是个商人,对于军务大事,他还是不懂啊!要不然不能这么痛快,看样子这事算成了。他又追问了一句:“啊,如此说来,朱贤王您愿意啦?”西吴王点了点头:“我早有此意。”旁边的张元帅一听,可坏了,主公您怎么能答应他这个呀?他们不是真心实意地跟咱们合兵来了,这是一条毒计,只要您一答应就得上当。元帅刚要催马过去阻拦,西吴王冲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这事我明白,你就放心吧。你别瞧我这么说,这只不过是先给他个甜头尝尝,苦的还在后头呢。西吴王这一使眼色,元帅才放心。就听李德才说:“既然朱贤王愿意合兵,那就请您规定个地点和日期,我们双方好各作准备。”朱元璋含笑答道:“当今天下,群雄并立,据我看来各国都为自己打算,唯有泰州大王才真正是深谋远虑,倡议合兵抗元,此乃万民之幸也。西吴兵微将寡,难孚众望,哪能叫我规定日期、地点呢?还是请你家大王规定的好。然后知照各路义军,我朱元璋决不失约。本王还请军师帮个忙,将我那舅父郭光卿、甥儿李文忠、兄弟郭英送回我营,成全我们甥舅、弟兄一团一圆。”李德才听了这话,心说这个卖乌梅的掌柜的好厉害呀!你看他乐乐呵呵的,不慌不忙的,就是不吃亏。合兵的事情,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就转到郭光卿的身上来了。究竟合兵怎么个合法,时间、地点都没定,又怎么能谈别的呢!我还得问问他:“啊,朱贤王,那郭光卿老人家和李文忠、郭英俱都安好,请不要挂念,要想见面倒也方便。不过方才您说的合兵一事,我还有些不明白,既然你我两家合兵,又何必通知各路义军呢?我们自己完全做得了主呀!”朱元璋故意打了个愣神:“怎么?难道你家大王的意思只是你我两家合兵呀?”“正是。”朱元璋摇摇头:“不妥呀!不妥。李军师,要只是你我两家合兵那就太不相当了。想那南汉王陈友谅、吴王张士诚、台明王方国珍、临一江一王周伯颜等人,都是因为元朝昏君残暴不仁,才扯旗造反。我们虽然各据一方,互不往来,但都是为了扫除暴虐,拯救黎民。按说我们各方早就应该合起来,奈因始终没有个领头之人,所以才返误至今。今天,你家大王首倡此举,我万分赞成。既要联合,就不能有亲有疏,应当一视同仁。假若只是你我两家单独联合,那就是自家孤立,四面受敌,自找其苦,此事万万使不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朱元璋实不敢从命。”李德才一听,噢,转了半天还是不行啊。这工夫旁边的张占川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急得直跺脚,他说:“你们俩这个说一套,那个说一套,转了半天磨磨,还是没个眉目。干脆来痛快吧,愿意合兵咱个就合,不愿意合兵咱们就打。军师,你闪开,瞧我的!”他把李德才拉到旁边去,自己过来了:“我说朱贤王,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的吧,你到底是跟我们合不合?”朱元璋斩钉截铁地说:“要是各家联合我们就合,要是只我两家我就不合。”张占川说:“好了,要是不合咱就打,你派将吧!你的人要有能胜我的,漫说不合兵,就是叫我投降都可以。假如你没人能胜我掌中之棍,你现在就是跟我合,我还不干了呢。”说着把大棍就举起来了。他这一耍野蛮不要紧,西吴王身后的于金彪可不于了,马往前闯,哗楞楞摆动九耳八环刀:“主公问到一旁,待我拿擒此贼!”说罢大刀一横来到阵前。张占川一惊,啊!这员大将真正威风呀!只见他身体魁梧,膀大腰圆,靛脸朱眉;头戴金盔,身穿金甲,内村宝蓝征袍,大红的中衣,虎头战靴;胯下青鬃马,掌中九耳八环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张占川对自己的将官说:“哪位出去会他?他可是九耳八环刀,顶得住的出去,顶不住的别去送死!”话音未落,偏将郭雷、傅天、金贵、齐恒应声而出:“大王不必长他人威风,灭自家的锐气!有我们在此,哪容他撒威!”随着咚、咚、咚一阵鼓响,郭雷来到阵前。于金彪抬头观看,见来人跳下马平顶身高九尺,膀大腰圆,黄脸膛,鼻直口阔,三绺黑髯。金盔金甲,胯下马,掌中巨齿飞镰刀。于金彪看罢,问道:“对面来的是什么人?”郭雷说:“泰州大王帐下,人称四猛之一,无敌将郭雷!你是于桥镇的庄主于金彪吗?”于金彪一听,你不提我是西吴王驾下五虎上将,却说我是于桥镇的庄主,这是小看我呀。他也不答话,双手擎刀,搂头盖顶,呜一声就劈下来了。郭雷一看刀到了,一横掌中巨齿飞镰刀,往上一架,就听当啷!郭雷啊了一声,左膀被砸错了环,刀下不来了。在二马要错镫的工夫,于金彪这刀往回一撤,在郭雷的下巴额底下往上一撩,郭雷的前脸就开了个大豁口,登时死一尸一倒下马来。张占川一瞧,好厉害!赶快命兵丁把一尸一首抢回来。傅天见郭雷死于马下,讨令出阵。于金彪一看对面来的这员将官跳下马身高过丈,腰圆背厚,头如麦斗。头戴青铜盔,身穿青铜甲,内村紫征袍,胯下马,手擎双鞭。这员将来到阵前,连名也没报,说了声“体走,看鞭!”双鞭就奔于金彪的头顶砸下来了。于金彪心说,两家阵前讲究长见短不容缓,短见长不用忙,你使的是短兵刃怎能先动手呢,你这是送死来了!他刀往上一举,啪、啪左右一分,把双鞭分开,不容傅天的鞭再变招,于金彪的刀就奔傅天的头顶砍来,耳听呛!噗!傅天的头盔破了,脑袋左一半右一半,死一尸一翻身落马。朱元璋手下的兵丁一阵呐喊:“好呀!于将军,接着砍呀!”金贵、齐恒一听火往上撞,两马一齐上。于金彪把马圈回来往对面一看:前边那位将官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甲,内衬皂征袍;后边那位亮银盔亮银甲,手擎一杆亮银槍。两匹马一碰面,没容金贵的棍砸下来,于金彪的刀就劈下来了。金贵双手抱棍一斜身,想拿棍压刀头,谁知棍还没挨上刀,于金彪的刀又回来了,用刀纂奔金贵的面门扎来。金贵赶紧立棍磕刀,把刀纂挂出去了。于金彪微裹里手镫,马槍上风头,二马冲锋过镫,推刀纂,献刀头,回手一刀,正在金贵的后腰上。耳听喀嚓一声,金贵腰断两节。齐恒一看金贵死了,心中后悔不及,我出来得太冒失了,没想到这口刀沾着死碰着亡,二马不走重逢,碰面见输赢。可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只好抖抢就扎。于金彪见槍到了,刀头朝下,刀纂朝天,青龙吸水式,呛啷一声,用刀盘把槍撞出去了,然后后手变先手,摇刀就奔他左肩头来了。齐恒只好低头,低得慢了一点,于金彪的刀正到了齐恒的左腮帮子上,把齐恒的脑袋削去半拉。张占川一见连死四将,气得哇呀呀怪叫:“好你个于金彪,连伤我四将,我与你拼了!”一摇手中的镔铁盘龙根,来到阵前。这条镔铁棍前有龙头两个犄角,后有鱼尾三叉。张占川一摇手中镔铁棍:“于金彪!今天让你尝尝你大王一爷盘龙棍的厉害!”于金彪哈哈大笑:“不怕死你就上来吧!”说罢往前一拱裆,搬头刀,献刀纂,对张占川的面门一点。张占川合棍一挂,于金彪横刀一扫,张占川立棍往外一磕。二马冲锋过镫,于金彪反背一刀,奔张占川的后背去了。张占川悬裆换腰,横棍一挂,把于金彪的刀挂出去了。于金彪心说,我的膂力就算可以了,看来他的膂力在我以上,我这四刀沾、绵、粘、闪,不能让他挂上,挂上我就得吃亏。二人打了五个回合,不分胜负。朱元璋一看这阵势,心中暗想:于将军已连砍四将,战了多时,这张占川棍沉力猛,甚是凶悍,于将军倘若一失神,就有性命之忧。他命人赶紧鸣金,把于金彪叫回来。当啷啷一阵锣响,于金彪对张占川说:“张占川,我家主公鸣金唤我,我不能不遵命,我可没输给你。等我回去对主公说明还要出来,同你分个上下,论个高低!”张占川把嘴一撇撤,嘿嘿一笑说:“虽说你没输给我,可是你方先鸣的锣,论规矩可就是半拉败仗。你回去带个话,让朱元璋出来。他若不出来就是畏刀避剑、贪生怕死之辈!”于金彪说:“张占川休得口出不逊!”拨马回到本部。他见了朱元璋说:“主公鸣金唤末将回来,不知有何吩咐?”朱元璋说:“于将军战了多时,连胜四阵,威慑敌军,功劳不小。那张占川异常凶猛,只怕你过于疲劳,阵前吃亏,故而呜金唤你回来。”于金彪感激朱元璋体恤下属,指挥得当。他把张占川的话学说了一遍,朱元璋说:“用不着他叫阵,我正要出去会会他。”众将听说朱元璋要亲自出阵,纷纷前来阻拦,张玉说:“主公不必出阵,待本帅前去会他!”朱元璋说:“张元帅,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你年纪大了,恐怕力不从心,难于取胜。”这时就听对过张占川的兵丁扯着嗓门儿骂朱元璋贪生怕死,是无能之辈。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了,摘下亮银槍,对张玉说:“请擂鼓助我出阵!”张玉亲自擂鼓,咚咚咚一阵鼓声,朱元璋催马来到阵前,一拱手:“大王唤我出来,所为何事?”张占川说:“你的五虎上将于金彪,连伤我四员大将,我决不与你善罢甘休!唤你出来与我的四将偿命!”朱元璋强压怒火,说:“大王此言差矣,你欺我西吴兵微将寡,蓄意挑衅,并非我西吴叫陈。有道是战场上刀槍无眼,杀伤勿论,自古如此,这怎能怪罪于我?依我之见,你与西吴罢兵息戈,重修旧好,你我两家共同反元才是正理。”朱元璋这是先礼后兵。谁知张占川不听这一套,他把眼一瞪,用棍一指朱元璋:“朱元璋,你休得花言巧语!只要你赢了我盘龙棍,我就带领人马回去,再不与你争战。不然的话,你说出大天也不行!”朱元璋忍无可忍,一抖槍:“看槍!”直奔张占川而去。张占川举棍相迎,二人战了两三回合,打了个平手。张占川暗想,我不能同他在这儿磨工夫,万一失神,兴许就得吃亏,想到这里趁往回圈马的工夫,他把根一交一在左手,右手在马鞍(革叉)子里取出一支镖来。打镖有个说头,先打招呼后打镖,叫君子镖。张占川专打小人镖,二马冲锋过镫,他一声没言语,噢!镖就出手了。朱元璋一看赶紧槍支左手,腾出右手想接这支镖,谁知镖打歪了,从马耳朵上蹭过去了。朱元璋这匹紫骅骝咴儿咴儿一声吼叫,调转马头往西跑了下去。张占川一看,一摇手中的大棍:“儿郎们!快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