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

窗明几净的房子里一尘不染，大理石地板干净的能清晰的倒映出地面上的一切。

不了解的人猛然一看定会以为房主人是个勤快人，把房子打扫的这么干净。

房子里的所有灯光都开着，一室亮堂，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所有的摆设都井然有序。

然而有一面墙的置物架上凌乱的摆放着音乐碟片和录音带，和这个整洁到刻板的房子格格不入。

灯光本是温暖的色调，但因为空无一人，整个房子都显得空寂，没有一丝人气。

突然，在房子最里面，断续的钢琴弹奏声响传来。

是一间房门紧闭的卧室。

与外面的灯火通明不同，这间卧室内一片黑暗，窗帘紧闭，一点光也没有。

一张床和一架钢琴，还有正在弹琴的人，再无其他。

是华果，他没有戴眼镜。不过，在漆黑的房间里，也没有戴眼镜的必要。

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不断按压着，速度越来越快，音色越来越重，早已不是一开始的间奏慢长，音色轻缓虚无缥缈的样子。

直到最后落下一个重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经久不散。

华果手还按在最后那个音键上，低着头，呼吸轻浅，柔软的发遮住他的眼，辨不清神色。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华果一动不动，好像他的那片天地时间静止了一样。

“铃铃铃～”

“铃铃铃～”

地板上有微光亮起，华果缓慢抬头，看过去，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眼，华果微微眯眼，没有动作。

手机铃声还在不依不饶的聒噪着，在这一室寂静中刺痛耳膜。

好一会儿，华果才起身，把手机捡了起来。

四分五裂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名称——爸爸。

准备挂断的手一顿，本以为是骚扰电话的华果皱眉，接通来电。

“喂，爸爸。”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对不起，刚刚在练琴……”

“明天晚上，7点，奢澜会所909号。”

“……好，知道了。”华果沉默一瞬：“那没事您早点休息，爸爸再见。”

“嗯，明天早来会儿，不要再迟到。”

“是。”

‘嘟嘟嘟……’

听见被挂断的嘟嘟声，华果手微松，手机脱手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也不知显示屏有没有再增加几道裂痕。

华果没有关注手机的命运，自顾坐回琴凳，琴音响彻整个暗夜。

——

邢雨刚应付完邢芳和杨父还有杨崇的关心问候，回到自己卧室，开了灯，关上门的那刻，脸上的笑容也归于平静。

邢雨注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听着外面三人传来的轻声笑语，眸色渐深，双手握紧，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伫立着没有动作。

直到房间外面没有了声音，一切归于寂静。

邢雨落了门锁，拉开紧闭的窗帘，打开书桌上的灯，才关了房间的大灯，在书桌前坐下，翻出书包里的作业，默默的写了起来。

窗外的麻雀循光飞来，停在护栏上，探着小脑袋向室内看去。

室内的女孩坐的笔直，桌灯把她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壁上，僵直着的，一动不动。

麻雀飞走。

室内笔尖和纸张相触的沙沙声，直到天际破晓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