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火
“宋邶,走了,邹林过来了。”柏峙提醒道。
宋邶急速离开,两人一个飞身就翻出了墙,然后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另一边的墙上翻出来。。
“周知许!”宋邶低声惊呼,他冲过去拉着周知许的手就跑,柏峙见他完全不顾及自己也只能就这么跟着跑。
过了桥就到了苏州府衙门,三人就在门口停了脚,周知许轻喘了两口气,柏峙深吸一口气,调笑道:“哟,跟着宋大人走了这么久,周姑娘的体力大有起色啊!”
换作之前,周知许肯定会回讽他,但现在却只是淡然的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宋邶松开她的手,低声质问道:“你怎么会在哪里?”
他一问出口就莫名想到了那场大火,他盯着周知许,一字一句道:“那把火是你放的。”肯定的语气,他并不是在怀疑,而是笃定。
周知许点点头,她没有抬头,小声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着若是邹夫人有杀害比翼鸟和渔阳还有赵蕊的动机,肯定就是因为邹林,就想着来邹府找找线索,那把火因为我躲在草丛看见邹林和邹夫人吵架,邹林突然出来了,吓得我不小心碰倒了路边的油灯,本来邹林走远了我觉得没事儿,可那个时候又有人过来了,我就只好添了一把火……然后就烧起来了。”
柏峙:“……你还真是阴差阳错。”帮了我们大忙。
宋邶听柏峙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虽然并不想说,但是却不得不打击柏峙的好心情,他有些尴尬的说:“柏峙,我没有找到关于私盐的线索,连邹家本家的盐业账本也没见到。”
“什么?”柏峙不禁惊呼出声。
周知许也抬起头十分讶异的看着宋邶,她说:“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好端端的,要是没有大问题为什么连自己的生意都不能见光。”
柏峙本来被宋邶的话震惊到没法思考,但周知许说的也有道理,一开始他们只是怀疑邹林有问题,并没有佐证,虽然现在也没有实证,但至少知道邹林是真的有问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知许问。
宋邶和柏峙对视一眼,两人似乎都没有带她一起的念头,默契的走到一旁去说。
“反正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如趁热打铁直接把他们端了。”柏峙有些激动。
“不行,”宋邶否定他的想法,反问,“你要怎么端?知道私盐放在什么地方吗?知道运输路线吗?知道他们怎么运出城吗?又怎么知道除了邹林这苏州还会不会有其他人?”
柏峙被宋邶这一大摞的问题问傻了。
“那你说怎么办?”柏峙不耐烦了。
宋邶警告似的看他一眼,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现在所有证据都没有,所以我只能从盐本身下手,我查过了,春季苏州的进货就是在这几天了,杭州那边用朝廷的钱买下井盐,原本产的海盐就会私运,苏州也一样,但那么多的海盐要走私,至少也要先带出城,先盯着城门口,即便是发觉了不对劲也不要打草惊蛇,只有发现整条私盐链条才能一网打尽。”
说完宋邶就回去拉着周知许往落脚的客栈走,柏峙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他轻叹了口气,他承认宋邶的逻辑真的让他颇为佩服,他选择站在皇后这边可能才是对自己姐姐最好的支持,至少锦衣卫有宋邶在,万贵妃的势力怎么样也覆盖不了。
他也能有机会喘气。
夜半三更的,客栈早已打烊,宋邶和周知许都穿着夜行衣,这个时候叫小二来开门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他不假思索,干脆搂着周知许就顺着屋檐攀上了屋顶,然后跳进了后院,稳稳当当的落进了厨房门口。
一站稳周知许立刻就把他推开,然后一溜烟的就跑回了房间,宋邶愣了一下,直到手中的余温褪去,他才跟上去。
周知许刚关上门,宋邶就敲门了,敲了三声她都没有开,宋邶也不恼继续敲,不过没敲两声就听见其他房间的客人在骂:“谁呀!有病啊!这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宋邶没有再敲,静静等在门口也没有走,有一扇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门里的一对母子看见宋邶一直站在门口,母亲倒觉得没什么,儿子却问道:“娘亲,那个叔叔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他母亲关上门,把他抱回床上,说:“肯定是因为他惹着他妻子生气了吧。”
儿子拍拍手,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知道了,就像是娘亲和爹爹那样,娘亲也经常不让爹爹进屋。”
“……”
半晌,宋邶颔首,准备离开时,门开了,周知许露出一双眼睛,然后低声说:“大人,请进来吧。”
宋邶顺带带上门,见周知许坐在凳子一言不发,像一只垂头丧气的鹌鹑,他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她单枪匹马一个人跑去邹府,还放了火,要是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但见她这沉默寡言的样子,也发不出什么脾气,但就站在这里也颇为尴尬,他只得问道:“今天不过是不让你吃多那些点心,我是态度有些强硬了,对你过分了,但是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使小孩子那一套,生气就跑了,知道错了没有?”
说道后面他的语气越来越温柔,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嗯,抱歉大人,我给你添麻烦了。”周知许还是没有抬头。
宋邶听着这话里浓浓的抗拒,他现在有种想要把她垂着的头抬起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觉得抱歉。
可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静默了会儿,说:“你控制一下饮食,以后不要单独行动,有什么怀疑的事情告诉我……好好休息吧!”
宋邶有些无力,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周知许,他真的觉得无力,在知道她是金檀周家的人之后,他既想着把她推开,让她滚的远远的,但是看着她这幅样子他又下不去手,他有时候真的怀疑她究竟是不是金檀周家的人,完全没有那种嚣张跋扈的感觉。
周知许疲累的躺在了床上,她口中念着宋邶的名字,他刚才是在生气自己擅自去了邹家而生气,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这样让人看不透!
“宋邶。”整晚周知许都念着这个名字,直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