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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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保姆(2)

翠姑到朱长庚家做保姆已经两年了,初来朱家时翠姑乖巧伶俐,做事勤快,不仅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而且还会揣度人的心思,来朱家没多久对谭艳菊的脾性喜好就摸得清清楚楚,话拣她爱听的说,菜拣她爱吃的做,下班往沙发一坐一双布拖鞋已经摆在脚边,下雨出门一把雨伞就递过来了。翠姑还劝说谭艳菊做美容做身体,还陪谭艳菊去过几次美容院。那种贴心劲儿强过女儿几倍。谭艳菊被翠姑侍奉得熨熨帖帖,两人虽是表姐妹,谭艳菊却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除工资外还给翠姑买了不少的衣服和一双价钱不菲的皮鞋。

翠姑在朱长庚面前有几分活泼有几分调皮,却很有分寸。若朱长庚与谭艳霞有什么小争执,她往往帮谭艳霞说话。

翠姑来到朱长庚家的第二年的三八妇女节,谭艳菊工作的单位搞活动,工会主席组织女同志游资水湖。早上出门时谭艳菊说:“翠姑,中午我不在家吃中饭不要等我。”

翠姑正在厨房搞卫生,脆脆地回了声“姐,知道了。”

翠姑去市场买了乌鸡杀了,除毛洗干净准备煲汤。再买了两根藕和半斤青椒。她知道这是朱长庚最爱吃的。

朱长庚今天中午回家比平时要早,翠姑说:“表哥,今天嫂子不回来吃中饭。”

朱长庚说:“嗯,知道,去资水湖了。”

翠姑把乌鸡煲汤和藕片炒青椒端到餐桌,摆好碗筷,朱长庚在餐桌旁坐下夹了一片藕放在嘴里点点头:“嗯,好吃。”

翠姑来了这么久单独与朱长庚在家里吃饭还是第一次,有些不习惯。她不说话,低着头吃饭。朱长庚夹了块鸡肉放在她碗里说:“你吃菜呀。”

她抬起头看他一眼,却看到他火辣辣的眼神,她又把头低下了。

“翠姑,在我家里习惯吗?”

“哥,习惯。”

“你嫂子说你有男朋友了,带他来让我看看。”

“还没定呢。”实际上她与男朋友已经分手了,她不想告诉他们。

翠姑仍然低着头,朱长庚问一句她答一句。

翠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男女间的事她已经历过,对朱长庚那种眼神很熟悉,她知道朱长庚想要什么。她内心就像有一只兔子在撞。她惶恐,害怕,有几分罪恶感,甚至还有几分期待。她与她男朋友曾不止一次地有那种男女之间的体验,虽然谈不上感情,但那种身体上的愉悦曾使她欲罢不能。

两人吃了饭,翠姑站起收拾碗筷,朱长庚似乎是无意碰了一下翠姑的一只手。翠姑脸通红,她小声说:“哥。我不会做对不起嫂子的事,你永远是我的好表哥!好吗。”

“好,好,对不起!”朱长庚站起,去了自己的房间。

从此后,朱长庚反而更加信任她。每每老板提着编制袋进来,翠姑动作麻利的接了,把它放到该放的地方。老板开始看见这种情况很吃惊,等朱长庚带着翠姑参加几次老板的饭局之后也就不吃惊了。老板们慢慢地掂量出翠姑的价值,渐渐地有人托她办事。每每托她办的事真办成了。

一天,朱长庚与谭艳菊为儿子的事情去省城了,只有翠姑在家里。中午她煮了面条煎了蛋,把昨天的半碗剩菜热了简简单单地吃了午饭。洗了碗筷来到了一楼。靠着床头看了一会儿中学课本,这是潭艳菊交给她的任务。翠姑小学只读了四年级,谭艳菊平时总是说,你多认点字啊,让你表哥给你找份好点的工作。表嫂的好意她也不好辜负,可翠姑不是读书的料,拿了书就打瞌睡。看了几页迷迷糊糊的正想睡觉却听到有人轻轻地敲门。翠姑来到这里已经快两年了,一楼的房间也只有谭艳菊敲过几次。表哥表嫂不是去省城了吗,会是谁呢?翠姑满腹狐疑地起来打开门探着头往外面瞅了下,人影都没有一个。她又回到床上迷迷糊糊地刚入睡,“嘟嘟嘟”又敲了三下。翠姑起来穿好衣服问了声:“谁呀?”门外却没了应声。翠姑就纳闷了,这是谁家的小孩恶作剧?平时没这种现象啊,这是市委大院,其他的人也进不来呀。现在正是夏天,干部们都有午睡的习惯。翠姑索性不睡了,她今天非要看个究竟,她出了门来到门前的林荫道,顺着林荫道眼睛往两边搜索着,大概走了三十多米,浓荫下有一个六角亭,亭子的凳子上面坐了位男子。翠姑走近,见男子浓眉大眼,紫铜色四方脸,穿件黑色夹克旧军库,蹙着眉头在吸烟,看样子不像坏人。翠姑客气地对这位男子说:“大哥,刚才是不是你在敲那幢2号楼的门呀?”

男子抬头看了翠姑一眼说:“是呀,门卫说朱书记住2号楼。”

“你找朱书记?”

“唉,”男子叹了声说:“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他,有些事情也是太不公平了,想找他反映反映。”

“朱书记今天不在家,要不你明天去他办公室找他吧。”

“算了,我就知道不该来,现在世道都变了,没有人给我们老百姓作主。”男子站起,嘴角有一丝无奈的苦笑。走出亭子让一块石块绊了下,他把石块狠狠地踢了脚,石块飞出老远。翠姑看出男子心情不好受,可能遇上了什么难事,心里有了几分同情。而且听口音他家与自己家应该不远。于是说道:“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跟我说说,朱书记来了我转告他吧。”

男子犹豫一会,返身重新在亭子间坐下,然后从一个小背包里拿出了红的绿的大大小小的证件刚要说话,翠姑却说道:“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吧,我不看这些。还是去家里说吧,下午马上就要上班了,这里来来去去的人多,说话不方便。”

原来这位男子是陈家庄何芳老师的爱人陈杰。何芳老师转正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论条件她百分之百的符合,有些不够条件的都转了正就她的没有办。她去县教育局跑了很多次,那些办事的爱理不理,斜着眼瞟她一眼或说今天领导不在,或说今天电脑坏了,可又明明开着电脑在看股票行情。总而言之总要找个理由就是不给她办。何芳情绪一天比一天坏,差不多会急出病了,近来天天对陈杰发脾气。说他不关心她,说他立了战功有那么多奖状有什么用啊。这个在战场上毫无畏惧的汉子,要他去干些找关系托人情的事却抹不开面子,比上战场还难。他现在的心情就如同宋江去京城找李师师的心情一样,无奈和憋屈。他去了教育局把他的那些军功章,还有何芳那些优秀教师奖状拿出来,人家看都不看,脸上挤出的笑容是那般的不屑和轻藐。他万般无奈之下才来到市委找朱长庚。他见过朱长庚,知道朱长庚是村里八爷的外甥,说起来他还是远房的表哥呢。

到了朱长庚的家里,翠姑倒了杯水给他,他喝了水慢慢说起爱人何芳教师转正的事情。并把去教育局的经历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翠姑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听了陈杰的述说后,很理解、同情他们夫妻。心想,自己家距陈家庄也不远,他与表哥还是远房亲戚呢。该帮忙还是帮帮吧,就算是做件好事。像他这样老实巴交的男人不帮他,恐怕这事真的难以解决。

翠姑说:“陈大哥,这事你不要跑了,没用。你不要急,朱书记明天就回来,我会给他说说你的事,只要你说的这些情况都是真的,我看还是有希望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这么远来来去去够辛苦的了。”

陈杰听了翠姑的话,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谢谢你,谢谢你。我就回去。”他从挎包里摸索了好一阵,拿出了两千块钱双手递给翠姑说道:“一点小意思,钱是少了点,是我们的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翠姑笑了下,说;“陈大哥你还是收起吧,你多不容易,家里有两个小孩,你身体又不好,我怎能收你的钱。”

一个坚决要给,一个坚决不收。两人推来让去,最后翠姑诚恳地说:“陈大哥,我不是讲客气,大老板的钱我还嫌他的少呢,你家真的不容易,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的事了。”

这位刚强的汉子眼里竟然有了泪花,他把钱放回挎包说了句:“你是好人呐。”

陈杰回到家里,何芳迫不及待地问他事情办得怎样,他便把当天的经过详细地说了遍。何芳又问:“钱送了没有?”陈杰答:“她不肯要。”何芳叹了声:“你呀,她不收你的钱会给你办吗?唉——你真是,你就不会动脑子,你把钱塞到沙发垫子下面,出门再提醒一下不就好了,唉,送礼都不会……”

陈杰默默吸烟,他不再说话。

三天后,县教育局打来电话要何芳去县教育局办理转正手续。何芳才知道错怪了陈杰。办完手续何芳买了肉,又买一瓶泸州老窖,中午吃饭时敬了老公两杯酒,这是自结婚以来没有过的事。晚上还主动地和他亲热了一会,他们很久没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