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败的代价
被藤鞭抽到草堆里的女人还有些晕乎乎的，但凭借经验还是很快摆出防御的架势。反应之快让慕雪菱和冷梓里感叹不愧是鬼军中的赤面，与之前任务中遇到的鬼军完全不一样。反应快到连她们都反应不过来，对方已经摆好了防御的架势。
慕雪菱和冷梓里对视一眼后，冷梓里向后退了几步，手背在了背后，像是这场战斗与她无关一样的站在一旁闭目养神。
女人几次看向冷梓里，确认她确实不会参加战斗才放心地与慕雪菱对视。
慕雪菱提起藤编就是个横扫，女人向前弯腰双手撑地，在藤鞭扫过头顶的那一刻，双臂发力，在扑向人的同时开启异能，一对猫耳和尾巴在她身上呈现，原本的圆瞳也成了竖瞳，这就是她的能力——猫化，也就是拥有了猫的能力。
变长了的指甲直击慕雪菱的咽喉，企图一击致命。慕雪菱当即向后翻与对方拉开距离，可还是被削掉了几根发丝。等再次站稳时，猫女再次发动进攻，暮雪菱当机立断挥舞藤鞭向人抽去，因为速度太快来不及停下，猫女这鞭挨得非常结实，直接被打飞撞到了树干上。
“咳......咳！”猫女急忙捂住嘴，似乎是想止咳，可指间缝隙渗透出的血让一旁观战的冷梓里迷惑不已。
为什么她咳出来的血是黑色的？我记得暮暮操纵的植物上的毒素并不是很大啊。
就在她思索的时间中，慕雪菱已经和猫女交锋过好几次，但自从猫女咳血之后，她的速度就减慢不少，甚至她攻击的力道也在减轻。这是她给慕雪菱最直观的感受。
对此慕雪菱本人也是疑惑不已，她虽说是个半吊子的攻击系天选者，但不至于在这短短几次交锋中，让对手感到乏力。她也不是没有看到猫女咳出来的黑血，但她藤鞭上所附带的毒素并不足以致命，顶多造成减速，所以根本就不会有让对手中毒而死的可能性。
如果慕慕的能力，不会让对手最后因中毒而死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冷梓里就这么静看着，背在背后的手也放松地垂下，原本紧握在手的药剂瓶也回到了她的腰包中。这个局势到这个地步，其实也用不着她特意出手了。
在退到一旁的时候，那个药剂就一直被她捏在手心，就是为了防止友人不敌而准备的；可如果对方自身状态不好，并且到了逐渐落入下风的话。那她也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猫女凭借着自身速度的优势与慕雪菱反复周旋，有几次直接被藤鞭抽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速度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慢了不少。
慕雪菱手中的藤蔓不是一般的藤蔓，冷梓里在心中暗暗道。那是生长于极北之地的冰凌藤，是一种极度耐寒耐磨的极寒植物，自身更是坚硬无比，哪怕拿钢刀斧头砍也不见得会留痕迹，在极北之地生活的人一般都会拿它来做武器；自身更是具有毒素，这种毒素并不足以致命，但会使人慢慢变迟钝；这要是冰天雪地变迟钝，那可是致命的。
可惜这里不是极寒地区，不然猫女也撑不到现在。
慕雪菱的藤蔓再一次将猫女打倒，这一击直接打到了她的腹部，她仰面倒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输了啊......猫女倒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想着，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过了一会她才开口：“我输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不考虑再反抗一下嘛？”冷梓里走上前蹲在她面前，“这应该不是你的实力吧？”
猫女愣了下，闭眼笑了，“聪明的女孩。”
“是什么让你对我们手下留情？不只是因为你身体中的毒素，还有别的原因吧？”
猫女缓了会恢复了点体力，伸手拉开自己的衣领，脖子那处有很明显的黑纹；随即又挽起自己的一只袖子，露出满臂的黑纹问二人：“一问一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冷梓里和慕雪菱在看到黑纹的那一刻，神情从平静变成了惊恐。她们身为辅助系，自然知道那些黑纹到底是什么。
“小梓.....慕雪菱脸色惨白，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猫女手上的黑纹，“那，那是！”
冷梓里的脸色十分难看，“Dark Ghost（黑亡灵）......”
二人之所以大惊失色，不仅仅因为这个黑亡灵是由暗冥自行研发的毒药，更是因为......
“黑亡灵一旦入体，起初并没有任何感觉；直到黑纹出现就会伴随着疼痛，更可怕的是黑纹会蔓延到四肢最后蔓延到心脏！一开始轻微的疼痛也随着黑纹的蔓延，到后面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关键是，它根本无药可医！
冷梓里看着猫女淡然的神情，仿佛中了黑亡灵的人不是她一样。看样子，她早就从最开始的挣扎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她在等待死亡。
“为什么......”冷梓里喃喃自语。
为什么暗冥自行研制的Dark Ghost会出现在自己的手下身上？
“因为失败。”猫女撑起身体，看着仅露出冰山一角的黑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就是失败的代价，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她被上层判定为了废品。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阻止不了针头刺破自己的皮肤，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的液体被进入自己体内，最后被人抛在了空旷的白色房间。
无论她怎么呼救求饶，外面都像是没人一样，除了定点的三餐以外，没有任何人和她接触。等她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黑纹已经爬满了她的四肢，从走出白房间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冷梓里沉默地看着猫女的后背，她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度过这份绝望的。
那双眼睛流露出的感情，她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淡然无波的一潭死水，扔一颗石子也不会惊起波澜。
这个人的心，死了。
“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学生的，哪怕曾经再黑暗现在也可以站在阳光下，不像我们。”猫女颤抖着用左手紧紧地握住右手腕，本来就隐约可见血管的皮肤，现在更加明显了，“我们从加入暗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了绝对不能失败。如果失败了，那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更严重的还会涉及到亲人的安危。”
在二人的搀扶下，猫女背靠橡树，慢慢道：“我是孤儿，无牵无挂就这么死了到也无妨。可里面有的人他们还有家人，他们如果失败了，他们的爱人、朋友或是亲人都会惨遭暗冥的毒手。”
“我曾经亲眼看见，那些人将一个任务失败了的部下的家人全部活埋，在他面前……活埋的人里面还有他刚刚五岁的女儿。”
“我看着他在那嘶吼咆哮，从祈求魔鬼们放他家人一条生路，到最后诅咒他们不得好死。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看着。就这么看着土坑被慢慢填平，那个人绝望的神情。”
这就是我们这些人失败的代价。猫女闭上眼，她的口鼻都开始流出黑色的血。
Dark Ghost再一次发作。
慕雪菱连忙拿手绢去擦拭她流出的血，可不想越擦越多。冷梓里也尝试着释放自己的异能，看能不能让猫女好受点。雷兹和璇风赶到，看到了七窍流血的猫女和在那试图拯救她性命的二人。
“学长……”慕雪菱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她的声音在颤抖，“怎么办……血止不住。止不住啊……”
璇风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放任人在自己怀中哭泣，轻声在她耳边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雷兹本来也想上去劝阻还是释放自己异能的冷梓里，可他到最后人没了生息都没有上前说一句话。
他说不出口。
猫女在临终前握住了冷梓里的手，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是她从前都不会有的。
“没必要了。”她低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请一定要把……藏在森林里的实验室毁掉，咳咳——”黑血不断从她口中溅出，沾染上了她的衣服和冷梓里的手，“拜托了……”
“我们会的。”冷梓里郑重地点头。
“谢谢……”说着，猫女头一歪就这么没了生息。
在意识模糊的那一刻她想着，眼前这个女孩真的好像那个人啊……
冷梓里跪了许久，才站到雷兹的身后。看着火吞没猫女，她没有任何表情。她的心中只有恐惧。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姐姐……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或许是治愈系特有的关系，她在那一刻听到了猫女的心声，那是她还未完成的叮嘱。
【你是埃尔维斯的学生的话，一定会碰到时翎吧？帮我带句话给她，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还活着，我见过她。】
时翎……冷梓里的手握紧，不留恋地跟着队伍赶往下一个藏身地。
那不是翎燕的曾用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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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藏身的山洞里，冷梓里安静地坐在火堆前，慕雪菱早就蜷缩在她身侧睡熟了。璇风坐在她对面，轻声询问：“梓里，你还好吗？”
她回应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没事，请学长放心。”
“是嘛，那就好。”璇风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悲伤到不想说话了，从火花完猫女离开到现在，你都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怎么会，从二年级做任务到现在这么久了，有些事总要学着去面对。”冷梓里有些无奈，拿起树枝去拨弄火堆，让它烧得更旺些；石壁上的影子，也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只是需要花点时间而已。”
璇风张了张嘴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挠挠头叮嘱她早些休息，就走到山洞外找雷兹去了。
雷兹感受到身后多了个人，头也没回地问道：“都睡了吗？”
“我叮嘱过梓里早些歇息了。”璇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盘腿坐下，“对敌人的同情，可不是好事。”
他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在旁人听或许很奇怪，可雷兹却知道他的意思。
“确实，如果那个猫女是装的，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活下来。”
“你说猫女为何会放弃抵抗，甚至还告诉我们森林里确实有实验室？如果情报是假的呢？”
“将死之人的话还是可以信的。”雷兹看着夜空，与老搭档搭话，“为什么会放弃抵抗这点，我觉得可能是黑亡灵当时发作，她觉得自己离死不远，又因为是暗冥给她下的毒怀恨在心吧。”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至于具体原因还是问本人更好。”
“嘿咻。”璇风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堆上跳起，拍了拍手，“那就是误解咯。”
“可以这么说。”
死人终归是不能复生，更何况是已经失去活的希望的人。这么想着，璇风不再多说，挥了挥手又重新走回了山洞中，他也得早些歇息保存体力。为了照顾队里的女孩子，还有她们的心情，他和雷兹揽了今晚的值夜。上半夜归雷兹，下半夜归他，要是再不休息一会估计都起不来。
早点睡觉，对身体好~
雷兹没有管搭档戏精般的内心活动，一眼不发地望着漫天星空，心情颇好地寻找着星座，虽然他也不认识几个。
这个山洞是慕雪菱亲自找的，位置很隐蔽，如果不是仔细翻找还找不到这个地方，离暗冥的驻扎地有很长一段距离，能够保证他们今晚不会暴露，可以安稳地睡一觉。
虽说可以这么想，但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可这也不妨碍他回想起些以前的事，他到现在还记得最初和璇风搭档时的样子。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当时再怎么抗拒的人，这一转眼也搭档了快七年了。
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囧啊。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雷兹不免轻笑出声。难免回忆起当年的场景。
自己当时怎么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