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魔战记1
方今天下,正道鼎盛,群邪辟易。人间大地风调雨顺,万民繁荣,只可惜好景不长,随着上古七神器的重现很快打破了这平静,江湖上暗流汹涌,正邪两道之间纷争不断。
半年前“云梦大泽”惊现仙草『九叶奇葩』,引得正邪两道云集,为抢夺九叶奇葩而大打出手,连番血战后,仙草最终为“终南山”散仙『灵宝道人』所得。
纷争平息后,正邪两道正欲离开,却见大泽内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惊现三十二个血红色的上古大篆:
神器现世,天下将乱。
魔临人间,九州道崩。
不争亦争,以杀止杀。
神器归一,天下共主。
三日后红光散去,天际落下一物,非金非铁,非石非玉,是一圆珠,乃上古七神器之一的『辟邪珠』。
神器一出,顷刻令人疯狂,比之争夺九叶奇葩的血战更要汹涌激烈,正邪两道死了数十名高手后,辟邪珠最终落在了一个神秘人的手里。
那神秘人一身黑袍,功法怪异,甫一得手便迅速御风离去,其身法之快,当真可说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在场中人无一不是见多识广之辈,但却谁也没看出那神秘人的来历,只从他得身姿上看出来此人年纪不大,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从那以后,不论正邪两道何门何派,暗地里都在留意着江湖上的后起之秀。然半年过去了,那神秘人同辟邪珠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到三日前,正道七派之一的『蓬莱仙阁』传出话来,辟邪珠在一落拓青年手里,此人复姓“上官”,名唤“常青”。
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三日,上官常青的大名便传遍江湖,在他现身过的东海更是群雄云集,以蓬莱仙阁为中心,东南西北四路分别布下了天罗地网。
世人捕鱼,善于撒网。
世人逐利,如出一辙。
这一日,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闷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泰山麓脚下不远处,有一小镇,名叫“泰安镇”。镇上共有百十户人家,民风淳朴,世世代代以下海捕鱼上山打猎为生。
镇上有一家小酒楼,名叫『醉仙楼』,传闻一位常年住在泰山顶上修真炼道的仙人曾在这家酒楼喝得大醉过,因此掌柜的为了生意别出心裁,取了“醉仙楼”这个响亮的招牌。
打刻着“醉仙楼”三个大字的牌匾往门头一挂,生意竟是出奇的好,南北往来的生意人只要到了这镇上无一例外全都在醉仙楼歇脚,可以说是人来人往,日进斗金。
此时,中午刚过,天气虽然不好但并未影响到醉仙楼的生意。一楼二楼人满为患,六七个小二忙的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擦拭一把,腿都快要跑断了。
二楼大厅共有十三桌客人,靠近窗口处的那一桌,坐着三男一女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老者,五六十岁左右,相貌清癯仙风道骨,身旁立着一根鹿头拐杖,清光四溢,看一眼便知不是凡俗之物。
其余三人,年纪二十岁左右,各自身着白衣,背负长剑。两个男的相貌粗狂,也不知有什么心事,脸上满是刚毅愤怒之色;那女的却是相反,绝美的脸上目光温和平静,不见一丝波澜,静中愈发显得她那闭月羞花之姿、沉鱼落雁之美。
邻桌的客人见有如此佳人,目光时不时的便往窗口这边看来,一脸色相,藏无可藏。
“看什么看?在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坐在女子身旁的青年男子怒气冲冲的对邻桌一个大腹便便两只目光在女子身上游走不定的中年人喝道。
那中年人似乎胆子颇小,经一声怒喝急忙把头撇过,大气不敢出。
“鼠辈!”青年哼了一声,朗声又道:“小二,怎么还不上菜?”
一个二十岁左右,身着青衣小帽的伙计百忙中将手里的一盘菜给客人放在桌上后,急忙快步走过来,笑呵呵的道:“几位客官,本店现在客人太多,厨子一时半会儿忙不过来,请您几位稍等,菜好了立马就给您端上就来。”
青年男子愠怒道:“都快半个时辰过去了,还要我们等多久?”
小二陪笑道:“马上就好了,我在去厨房给您催催!”说完刚欲转身,却听那老者开口道:“等等!”
小二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老者打量着他道:“听你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小二点头道:“不瞒您说,小人本是月前陪我家公子来这游山玩水的,不料我家公子听说泰山顶上最高处有得道仙人结庐而居,遂以留我在此自个寻仙仿道去了,至今已一月有余,我盘缠用尽了又不见公子回来,只好在这跑腿换一口吃食!”
“哦?”老者闻言点点头,沉吟一会,又道:“老夫几人刚从泰山下来,确曾遇见过一个打扮的似是富家公子哥一般的人,不知是否就是你家公子?”
小二闻言面露喜色,追问道:“那人是胖是瘦,面部有何特征?”
老者道:“不胖不瘦,至于长相,老夫只一面之缘,也没太在意,实说不出有何特征!”
小二叹息一声,道:“照这么说,那肯定不是我家公子!”
“哦?”老者沉吟一声。
那容貌绝美的女子突然开口道:“你怎么确定那人不是你家公子?”
小二道:“我家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管在哪,只要见过一面谁都会记住他那张英俊异常的脸!”
女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秋水般的星眸打量着小二眉清目秀、俊朗出尘的脸庞,道:“似你这般面容世间男子已是少有,莫非你家公子是个九天落下的谪仙人不成?”
“多谢姑娘夸奖!”小二笑嘻嘻的道:“我家公子是不是九天落下的谪仙人我不知道,但他的模样,的确是世间少有,就像姑娘你一样!”
那女子奇道:“我?”
小二道:“姑娘是我人生中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之一,而我家公子,也是我人生中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那女子微微一笑,如春风一般,片刻话语一转,道:“别人都忙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为什么你却气定神闲,额头不见一滴汗珠,莫非你是修行中人?”
小二闻言眼中飞快闪过异样的目光,片刻开口道:“我人瘦,轻易不出汗,算是个例外吧!我得去忙了,不然一会儿掌柜的又该骂我了!”说着转身离开。
他走后,女子对那老者低声道:“姜师叔,此人有些可疑!”
老者点点头,轻声道:“此子口齿伶俐骨子毫无一点下人的卑贱姿态是装出来的!”
老者身旁的青年男子道:“师叔,我也看出来了,咱们这就把他抓起来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人?”
“张师兄,此地人多眼杂,这件事又非同小可,在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女子对那青年低声道。
老者看着女子点了点头,道:“谣儿说得不错,凌风你要按耐住你的性子,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师叔。”姓张的青年男子对老者一脸恭敬的道。
不一会儿,两个小二各自端来几盘热气腾腾的菜摆在桌上,说了句:“客官慢用!”
那女子见上菜的不是先前那个模样俊俏的小二,便对两人问道:“小二哥,刚才那个长相俊朗的小二,是什么时候到你们这干活的?”
其中一个小二较为机灵,道:“客官说的是那个阿南吧,他今天是第四天在我们这干活,那小子偷奸耍滑好吃懒做,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一无是处。”
另一个小二也开口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个阿南做什么都丢东落西的一点也不用心,迟早让掌柜的开了他。”
两个小二退去,老者道:“吃吧,今天咱们就在这住一晚!”三人点点头后开始动筷。
……
午后,大雨倾盆而下,直到夜晚华灯初上的时候,方才转为小雨,仍然没完没了下个不停。
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醉仙楼除了住在店里的客人在别无生意,遂以早早地打了烊。
六七个小二忙碌了一天,身心俱疲,回到后院住的地方后倒头就睡。
阿南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点声,满脑子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
夜半,好不容易迷糊过去,却被外面传来的一声巨响给惊醒过来。
看看其他人,都睡得如死猪一般沉重,阿南心里叹息一声,披上衣服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立身屋檐下,但见雨丝蒙蒙,天地间一片混沌。
适才的那一声巨响,也不知是哪里传来的?
阿南随口道:“浊世浪滔滔,风雨也如晦。是明是暗何处辨?是垢是净岂由心?”
伸出手去,掌心接回一些雨水,用鼻子嗅了嗅,开口道:“屋顶上的朋友,雨这么大,不觉得冷么?”
一道白影手持雨伞飘然而下,立在阿四面前,如九天仙子一般清丽出尘,竟是白日跟随老者及两位师兄在靠窗处吃饭的那个女子。
“夜已深,公子临门而立,是在等什么人么?”那女子开口轻声说道。
阿四淡淡一笑,道:“姑娘,阿南一介下人,可当不起公子二字!”
女子道:“阿南这个名听起来的确像个下人,但你却不是阿南!”
“哦?”阿南奇道:“我不是阿南,那我是谁?”
女子道:“我想但你的名字却是四个字。”
“愿闻其详!”阿南道。
女子一字一句道:“上官常青。”
“你说我是上官常青?”阿南似笑非笑的道。
女子道:“这名字你很熟悉吧,现如今这个大名已传遍了整个江湖。”
“人怕出名猪怕壮,诚不我欺!”假扮阿南的上官常青道:“姑娘此来可是为了那辟邪珠?”
“不错!”女子道:“辟邪珠事关天下苍生的安危,我一定要取回交给师门,不知公子愿不愿意交给我,交给正道?”
上官常青道:“敢问姑娘芳名,师出何门?”
女子道:“青城山玄天宫,我叫云水谣。”
“云水谣?好名字,配上姑娘的绝世容颜,更是出尘世,谢烟火。”
“公子过奖了!”云水谣道:“想必公子也听过玄天宫的名声,不知愿不愿意将辟邪珠交给我们暂为保管?”
上官常青嘿嘿一笑,道:“区区一颗辟邪珠,本来要送给姑娘这般佳人也无不可,只是……”
云水谣听了他的前半句话脸上微微一红,待听了后半句恢复镇定,不禁开口问道:“只是什么?”
上官常青道:“只是我已在一天前将它送人了!”
“送给哪位姑娘了?”云水谣话一出口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脸上不禁一红。
上官常青道:“不是送给姑娘,而是送给男人了!”
“哦?是谁?”云水谣开口问。
“是一个救过我命的朋友!但他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上官常青道。
云水谣道:“那么你那个朋友是正道还是旁门?”
上官星河道:“姑娘以为,天下间何门派算是正道?何门派又算是左道?”
“当今天下,昆仑『三清宫』、东海『蓬莱仙阁』、黄山『玉虚观』、塞北『无极宗』、中原『轩辕居』、天南『神水宫』与蔽派『玄天宫』一向以斩妖除魔,护卫苍生为己任,自然是正道。
像南疆『炼魔谷』、大漠『骷髅山』、湘西『万鬼教』、离愁涧『无情海阁』、黑云山『邪剑门』等旁门派无恶不作嗜血好杀,自然是邪魔外道。”
上官常青冷笑一声,道:“在你们眼里他们那些旁门左道无恶不作,但在他们眼里,你们这些名门正道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为了抢夺神器而杀人,你们是替天行道,他们却是为祸人间,真是可笑!”
忽听一人道:“混账,你连是非正邪都分不清楚,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吃我一剑!”
剑如飞虹,朝上官常青面门电射而来!
上官常青冷哼一声,临危不乱,一手画了一个太极图案抵住剑锋,一手凭空结狮子印,顷刻间便击退了来人。
“好本事,能将佛道两家真法融为一体随意施为,真是难得!”老者凭空而落,手中鹿头拐杖光芒大盛。
另一人扶着适才被上官常青击退那人缓缓走过来跟云水谣站在一处,狠狠地瞪着上官常青。
“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城七剑』之一的“破云剑”姜六吧!”
老者闻言叹息一声,道:“破云剑早已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个手持拐杖的废人罢了!老朽风烛残年,在你这位江湖后起之秀的手下也不知能走上多少招!”
上官常青道:“小子后学末进,怎敢同前辈动手!”
只听姓张那青年道:“既然知道我师叔的厉害,还不赶紧将辟邪珠交出来?”
上官常青道:“我早说了,辟邪珠我已送人了。”
另一人道:“辟邪珠乃上古七神器之一,是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无上宝物,你岂会轻易送给别人,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
“辟邪珠在你们眼里或许是至高无上的宝物,但在我上官常青眼里顶多是一颗不寻常的珠子罢了,就算不送人,我也迟早会用它来换几壶酒喝的。”上官常青轩眉道。
那青年一脸冷笑,道:“既然在你眼里如此不堪,当初你为何要去云梦泽与群雄争夺?”
上官常青道:“我为何去争自有我的原因,那是我的事,还轮不着阁下来盘问吧?”他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别说辟邪珠我已经送人了,就是带在身上,也不会交给你的!”
姜六道:“少年人心高气傲,本事大脾气也大,但愿你的本事大过脾气。此刻正道七派云集东海泰山一带,布下了天罗地网,不管辟邪珠在不在你身上,都难逃一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肯老老实实说出事情原委,老夫可以担保你平安无事。”
“要是我不说呢?”上官常青道。
“那么劳烦你随我去青城山走一遭!”姜六道。
上官常青闻言沉吟一会儿,忽然笑道:“青城山距此虽然千里迢迢,但玄天宫人杰地灵,我心早就不胜向往,”说着看了眼云水谣,道:“何况一路有佳人相伴,在下身逢此间何幸如之?”
“臭小子,你竟敢出言无状调戏我云师妹?”姓张的青年不禁怒喝道。
“调戏?”上官常青冷笑道:“亏你还是名门正派的高弟,当着云姑娘的面说话竟是如此的难听!云姑娘天生丽质,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一般,我敬她还来不及,怎敢调戏?”
姜六冷哼一声,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快,青城山你去是不去?”
“去,当然去了!但是一路上危机四伏困难重重,恐别的门派不让我去啊?
不如这样吧,我扮成你们玄天宫的弟子与云姑娘师姐弟相称,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了,前辈觉得怎样?”
姜六冷哼一声,板着个脸,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片刻率先迈步而去。
上官常青走在云水谣身畔,道:“云师姐,姜师叔他老人家不说话就表是同意了我的建议,伞给我吧,让师弟我为你遮风挡雨,做一回护花使者。”
云水谣静静的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也不知此人是脸皮过厚,还是心思灵巧锦绣内藏?
她从小拜在玄天宫掌门『极静真人』门下,常年在山上修道,资质过人,修为一日千里,更由于她师傅是掌门真人的缘故,同门中一众男弟子不论师兄师弟无不对她敬若神明,何曾有人敢跟她嬉皮笑脸的当面乱说一通?
她心想:“此人年纪和自己的一众同门师兄弟差不多大,但总感觉他身上有许多不同之处,尽管相识到现在短短不过半天时光。”
“师姐,你在想什么?”上官常青一脸平静的问她。
云水谣摇了摇头,将伞递给他,道:“走吧,”说完大步而去。
“喂,你等等我啊,雨这么大别淋的生病了!”看着雨中云水谣的背影上官常青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
破晓时分,雨终于停了,五人出的小镇外,刚要御剑而起,却见一团红云破空而来,转眼落在了五人面前。
红云散去,出现古稀之年的老人,一身红袍,须发皆赤,像是个火人一般,腰间悬挂着一只碧玉葫芦,晶莹剔透,十分耀眼。
姜六看着来人面色大变,惊声叫道:“炼魔尊者?”
云水谣同两个师兄闻言俱是吃了一惊,炼魔尊者出身南疆,一身邪功几不在当世七大派的掌门之下,乃邪道中成名已久的人物,久不在尘世行走,今日突然现身这里,当真不可思议。
“想不到本尊久不出世,竟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号,”炼魔尊者打量着姜六等人道:“真气如此棉长雄劲,想必是青城山的高人,却不知是那七个杂毛中的哪一个?”
姜六还未开口,身边的那两个青年弟子依然拔剑在手,对着炼魔尊者道:“你这老妖休的出言不逊,看剑!”两人联剑齐攻,使得是玄天宫的『阴阳剑阵』。
“快快退下,你们不是这魔头的对手!”姜六话刚说完,但见炼魔尊者已被双剑困在当中,周身剑气渐渐凝聚为一阴一阳两个太极鱼,越转越快,飞沙走石。
云水谣关心两位师兄安危,亦长剑在手严阵以待。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今日不教你等灰飞烟灭,还道本尊是吃素的!”剑阵中炼魔尊者一声大喝,忽地红云在起热浪铺天盖地而来,只听两声闷哼,两个青年男子依然长剑脱手,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张师兄,白师兄……”云水谣奔过去一探二人鼻息,饶是她心如止水也不禁流下两行泪水。
刚刚还是两个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已成了一动不动的死尸。
“人命如蝼蚁,弱亡强存,这就是江湖!”上官常青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云水谣。
云水谣摇了摇头,愤然起身,但见姜六与炼魔尊者已战在一处。
姜六名列青城七剑之一,一身修为虽然算不上登峰造极,却也炉火纯青不是易与之辈。
他以杖作剑,将玄天宫绝学『九天玄女剑法』使得绵绵密密,风雨不透。
炼魔尊者虽然功参造化,已至通玄境界但也不敢大意轻敌,运行一身真气只守不攻,稳如磐石。
他活了三百来岁,属于姜桂之性老而弥坚,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才伺机慢慢寻找姜六剑法里面的破绽。
果然百招过后,姜六一时心急,剑法中便露出一丝破绽来,炼魔尊者于电光火石之间出手,一举奏效。
三百年功力一击之下,任姜六修为精深也吃不消,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上官常青见状急忙飞身而起伸手接住他血迹斑斑的身子,看着他苍白无力的脸庞,轻声道:“前辈,你怎么样?”
姜六大声咳了几声,摇摇头示意自己性命无碍。
放眼场中,云水谣以持剑往炼魔尊者的胸前刺去,炼魔尊者不禁满脸愠怒,身形一闪避开这狠辣无比的一剑,道:“今日不将尔等斩尽杀绝算本尊白活了这三百多年。”
“可人的女娃,受死吧!”他如魔神一般已手作爪,一下便抓住了云水谣手中的长剑。
云水谣一声惊呼,但觉剑身有一股大力源源不绝的传入自己体内,一刹那间翻江倒海,气血逆流,想要撒手亦是不能。
眼看如此佳人就要香消玉殒,上官常青放下姜六,口中念念有词,凭空换出一座小巧玲珑的宝塔来,随着口诀宝塔越来越大,片刻已如真踏一般大小,悬浮半空,金光闪闪。
炼魔尊者只觉身子不由自主的被宝塔往里吸去,当下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弃了云水谣,全力抵御。
云水谣退到姜六身旁,但见姜六盯着那虚空的座宝塔惊呼道:“七神器之一的『金光伏魔塔』果然威力绝伦,非人力所能阻挡。”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一人阴沉沉的声音道:“金光伏魔塔虽然厉害,却也未必天下无敌。”
炼魔尊者听出是多年老友“吸血骷髅”的声音,不由得大喜,朗声道:“吸血老鬼快来助我一臂之力!”说完后急忙奋力抵御金光伏魔塔的吸噬之力,饶是如此,身子也不由得越来越靠近塔门。
一时之间性命交关,危在旦夕。
突见天际飞来一条乌光漆黑的硕长铁链如灵蛇一般卷住了金光伏魔塔,炼魔尊者但觉周身吸噬之力一顿,急忙抽身脱离。
上官常青瞧着缠在金光伏魔塔上的乌黑铁链,但尽另一端握在云层中一个骷髅人的手里,不禁变色道:“『缚神玄铁链』?”
云层中骷髅人怪笑一声,神色睥睨不可一世的道:“不错,我这玄铁链与你的宝塔同样都是七神器之一,你若识相的话留下宝塔,我可以饶你一命。”
“哦?”上官常青双指凌空一点,金光伏魔塔瞬间变得更大,与玄铁链相持,剑眉一扬,开口道:“我要是不呢?”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骷髅人一边挥舞玄铁链,一边道:“我万鬼教教主功法通玄已是半仙之体,无人能敌,七神器更是得了其四,剩下也不过是囊中之物而已,集齐神器者便是天下共主,我观你资质上佳,是个可造之材,还是早日投靠我教的好,免得身首异处。”
上官常青冷笑一声,道:“你不过是一个成精的骷髅而已,胆敢如此放肆,缚神玄铁链如此神物,岂是你这鬼物所能掌控,拙!”
但见咒语一出,金光伏魔塔忽的倒转过来,对着云中的吸血骷髅开始发出强横无匹的吸噬之力。
“你,你这小子竟然是五行仙根之体?”吸血骷髅惊讶无比的道。
放眼当世,修真之人虽多,但资质绝好的也不过是拥有五行中的两条仙根而已,穷其一生,也只能修炼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两种功法,像万鬼教教主“阴阳冥”被誉为千年不世出的奇才,也不过才水火金三条仙根而已。
此子竟然身具五行仙根,岂非逆天?
上官常青道:“五行相生相克,放眼世间任何一种功法都在五行之中,我知你水系体质,自有降你之法,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的是你?”
上官常青好回过头去,但见炼魔尊者不知何时已出手偷袭制住了云水谣,手持一柄血红匕首指着云水谣的香颈,对上官常青道:“小子,这女娃的绝世容颜真是我见犹怜,想要她活命,就乖乖的将伏魔塔交给我!”
“卑鄙小人,凭的无耻!”姜六开口怒骂道。
炼魔尊者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辈在你们这些正道中人眼里早已成了恶贯满盈之徒,杀人放火都做的出来,何况卑鄙二字?哈哈,哈哈哈……”
云水谣盯着上官常青道:“上官公子不要管我,除魔卫道要紧!”
炼魔尊者挥舞拳头在她小腹重重打了一拳,怒道:“你个贱人,在敢多嘴我扒光你的衣服,将你扔到青楼去!”
云水谣吃他重重一拳不禁痛得弯下腰去,但依旧面不改色,毫无畏惧,道:“我连生死都不在乎,又岂会怕你这些手段?老魔头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她说这偷偷凝聚真气,不料炼魔尊者早已防着这一招,急忙伸手点了云水谣几处大穴,令她动弹不得。
这一刻,饶是她道心坚固,也不禁乱了起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冰清玉洁的身子在临死前遭受侮辱!
上官常青心神微乱,催动全身真气奋力一击,摆脱玄铁链的束缚收回金光伏魔塔,对着炼魔尊者道:“我将辟邪珠都送人了,区区一座金光伏魔塔又有什么可惜的?”
“好,好,算你识相!”炼魔尊者得意忘形的大笑一通,对上官常青道:“一手交塔,一手交人,你可别耍花招,否则这女娃的命就是代价!”
“公子不可为了我将宝塔交给这老魔,否则他不知要害多少人!”云水谣大声道。
上官常青看着她苍白的脸,道:“神器之所以称为神器,就是因为它秉持天道好生之性,能救人性命,否则也不配称为宝物了!”
他顿了顿看着炼魔尊者开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了将宝塔给你就一定给你,绝不会食言而肥!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遵守约定。”
“一,”
“二,”
“三,”
上官常青数完,便将金光伏魔塔扔了出去,炼魔尊者亦徐徐推出云水谣,待快要接住金光伏魔塔的时候,突然挥掌在云水谣背上打了一击,云水谣身子飘然前飞,上官常青接住她,但见她一口鲜血喷出,俏脸越发的苍白气若游丝。
上官常青急忙伸手按在她胸前上方,输以真气使她稳住伤势。
炼魔尊者眼看便要抓到金光伏魔塔,忽然天际玄铁链如电射来,卷走了金光伏魔塔。
吸血骷髅一击得手,飘然而退,云中传来他的声音道:“炼魔老友,今日多谢你了,后会有期!”
炼魔尊者又气又怒,不禁破口大骂道:“吸血老鬼,你我相交百年,想不到如此悲卑鄙无耻,拿命来!”大骂声中驾驭红云向吸血骷髅追去。
就在这时,东南、西北、东北三面有无数仙家法宝的光芒亮起,纷纷朝一前一后的吸血骷髅与炼魔尊者合围而去。
“正道蛰伏,群起而攻,果然称的上天罗地网!上古神器对你们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上官常青叹息一声,对怀中的云水谣道。
云水谣一双星眸静静地注视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但见他身上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但两道眉毛斜飞似剑,一双眼眸漆黑如墨,英俊的脸庞上有三分坦荡,三分洒脱,更有三分桀骜,一分落寞,整体看起来有如美玉一般无暇。
云水谣受伤之后,不禁道心摇动,心里自语道:“原来男人,竟也可以生得这般好看?也不知这世上谁家生有才貌双全的女子,方能配得上他!”
“云姑娘,看你一副出神的样子,在想什么?”上官常青有些惊奇的问她。
云水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突然有些头晕,扶我坐下吧!”
她话刚说完,上官常青也觉得眼神疲倦一阵困意来袭,但听姜六大喝一声,开口道:“何方妖人,胆敢躲在背地暗中施毒!”
姜六受伤最重,几乎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刚才一声大喝不由得催动伤势,兼之又受毒气侵入身体一时抵御不住不禁昏了过去。
“何方鼠辈,给我滚出来!”上官常青一边催动真气抵御住入侵的毒气一边以佛门神功狮子吼对暗地下毒之人大喝道。
“是你家道爷我!”话声未落,一个人身猴脸,背负『七星铜钱剑』腰悬『千年紫藤绳』的怪人从林中走了出来。
他身材瘦下,一张猴脸上满是贪婪邪淫之气,两只火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云水谣,喉结滚动,不停的往下吞口水。
“他是邪剑门十恶不赦的魔头『紫灵上人』,擅长采阴补阳之术,也不知害了多少年轻女子,一身邪术修为不在适才炼魔尊者之下,要小心一点。”云水谣对上官常青道。
上官常青点了点头,扶着她缓缓走到昏迷不醒的姜六的身旁坐下,轻轻将她靠在一株古树上,起身对着紫灵上人开口道:“原来是你这贪淫好色的妖猴,识相的快滚,否则别怪小爷对你不客气!”
紫灵上人怒极而笑,道:“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在本上人面前大放厥词!”
上官常青冷哼一声,道:“妖猴,我有辟邪珠在身,早已百毒不侵,你能耐我何?”
“哈哈,哈哈哈……”紫灵上人大笑道:“你这小子当真狡猾的紧,本上人之前亲耳听到你说将辟邪珠送人了,竟然还想骗我?”
“原来此獠早就躲在暗中了!”上官常青眼见自己哄人的诡计被对方识破,不由得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就算没有辟邪珠,以我五行仙根所修的一身神通,又岂是你这妖猴所能战胜的!”
紫灵上人道:“想不到你黄口小儿竟是如此的奸诈,你若不是惧我,何须使诡计行骗?
实话告诉你,你们中的是本上人煞费苦心炼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才成功的『销魂散气粉』,普天之下除了辟邪珠和我的解药外无药可解!中毒之人半个时辰内便会真气散尽等同废人,任我宰割!”
紫灵上人盯着上官常青道:“臭小子待会儿我便将你同地上这个杂毛一起碎尸万段,扔到山里去喂鹰,然后在好好的享受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云水谣对着上官常青道:“上官公子你不要管我们了,现在走还来得及!脱困之后望你上青城山走一遭,请我师傅极静真人下山诛杀此孽障。”
上官常青沉吟片刻,道:“云姑娘实在对不起,我中毒已深不是他的对手,无法救你们了,但日后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云水谣面色一黯,低声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不必说对不起,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要不是我们缠着你,你也不会中毒被困于此,更失了一件上古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