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忏悔
“你们抓错人了，我没做过坏事儿，为什么要抓我……呜呜呜……”
桑榑嘴角微微勾起，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并没有戳破。
二哥看上的人，还挺有意思。
“不巧了，我就是这儿的老板。”桑榑温声开口，丝毫没有被商歌歇斯底里的情绪影响。
“至于为什么你会在这儿……我想你心里很清楚。”桑榑嘴角自始至终保持淡淡的微笑。
但这在商歌看来就是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让她又气又怕！
“我不清楚！我没有干过坏事！”商歌抓紧身上的被子，“除非你是说我和丁太太打架，我咬断了她的耳朵？”
说这话，她嘴角扬了起来，眼神带着一丝自豪。
桑榑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也想起了那个耳朵受伤的贵妇。
“嗯，继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桑榑翻开手中的文件夹，恍惚间有一种神父的威严。
“你是让我忏悔？”商歌眯眼问，“我只是后悔没把她另一只耳朵也咬掉！”
想到医院里的一幕，商歌眼神突然有些伤感：“可是如果能让阿婆好好的……阿婆现在，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人照顾，我竟然先比她走……”
“所以说，你后悔吗？”桑榑问。
这个问题主要是考察她对丁太太的态度。
“咬她吗？”商歌笑了一声，“绝不。”
“所以，你只是放心不下阿婆。”桑榑替她总结道，“还有别人吗？”
“还有……一个人，对我挺好的，”商歌沉住气，慢慢开口，“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没可能了。”
桑榑眼中划过一丝精芒，说到重点了。
“嗯，为什么没可能呢？”桑榑语气没有波动，把文件夹放到桌子上，拉出一把椅子面向商歌坐下。
“我……他离开了。”
“哦？他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商歌嘲讽地笑：“我只是一个打零工的，什么也没有。又凭什么指望他还能回来找我。他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
桑榑一直在专注地听，商歌继续说了起来：
“所以，他离开之后，我也想清楚了。我们还是分开最好。他没有必要这样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么好，而我，也可以回归我的正常生活。”
“他为什么……会认为你是无关紧要的？”桑榑点了点头，审视道。
商歌苦笑：“他图我什么？他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他也给不了……”
听到这句话，桑榑的眼中有一丝不解，还有什么东西，是二哥给不了这个女人的？
“但是你喜欢他吗？”桑榑镇定地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夹，按了按耳中的蓝牙耳机，抬头问道。
商歌看着桑榑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她揉了揉鼻尖儿，低下头答。
“你觉得他对你是什么感情？”桑榑问话语气淡漠又专业，似乎医生在问病人肚子哪里不舒服。
“感情？”商歌睁大眼睛，十分迷惑。
通过她的反应，桑榑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眸色幽深，不易察觉地把口袋里还在通话的电话挂掉：“你觉得他不喜欢你？”
商歌愣了一下：“我们是形婚，他也许不是坏人，但他和我结婚，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感情。”
他只是担心她还不了钱，跑路罢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我倒是没跑路，我人先死了……”
他要是知道了，可能会伤心吧。
她突然想到什么，双手抱胸：“我有一屁股债务，阳间的事儿还没完成，就被你们抓了来，是不是要赔偿我，替我还了债？”她强调，“可是巨款呢！”
是啊，她本来要还50年的！
商歌死死盯住桑榑，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公道，最好是“对不起，我们抓错人了这就八抬大轿送你回人间”！
可眼前这个白衣服的家伙，依然没有什么外露的表情，听到她的回答，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
桑榑起身，从兜里一盒一盒地掏出东西，放到商歌床边的小桌上，一边波澜不惊道：
“X霉素软膏，清洁面部后外敷，每日两次。头孢饭后一粒，每日三次。一会儿再输一瓶消炎药，大概需要四十分钟。”
桑榑微微拉起袖口露出腕上的机械表，看了看，继续道：“五点之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可以自行离开。七点半我会在办公室，你可以把老太太的病例给我送一份。我会等你到八点半，如果你今晚没来，打这个电话另约时间。”
桑榑两根修长的手指夹出一张名片，摆在几盒药上面：“对了，我只在新河待两天，最好明天之内把病例给我，我会尽快和团队协商治疗方案。”
商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啊”，一声“哦”，接着一声“啊”。
接着响起敲门声，桑榑没有给她任何提问的余地，打开门让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进来。
护士恭敬地叫了一声“桑医生”，然后利索地给商歌扎针输液，挂好药瓶，便没有多做停留。
桑榑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两个冰袋，在商歌面前摇了摇，发出沙沙的声音。“哒”一声放在几盒药旁边，淡淡道：“冰袋外敷脸上，消肿。”
商歌傻傻地说了声谢谢，拿起冰袋在手中摆弄。
这感觉怎么这么真实？
“再见，商小姐。”桑榑一手插入口袋，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商歌把冰袋贴在脸上，冰溜溜的感觉，皮肤有些刺痛。
但她并不在意，目光跟随着这个穿白大褂的人一直到门口。
“哎！现在几点？”商歌喊住他。
这里的计时法，和人间一样的吗？
桑榑打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微微转头对商歌道：“手机和钱包在桌子抽屉，建议你输完液再取。另外，”桑榑背对她，嘴角轻勾，“江子釿喜不喜欢你，你可以直接问他。”
说罢，离开。
房间只剩下商歌一人。她注视着那道白色的门，许久许久，眼睛都有点花了。
终于分辨出门背后的图案：三根横向的波浪线，上面一颗圆形象征太阳。
新河人民医院的……标志？
商歌拍了拍脑袋，自苏醒过来就思维涣散的脑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草。
她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