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火
她把手机屏幕亮度调低，声音设成静音，然后又给祝凯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儿？！有人在你家门口堵你，千万别回家，也别让祝叔叔回家！
祝凯根本没回复，也不知道看到没有。
商歌躲在杂物间里，等了好一会儿，正想着怎么出去。她这个位置很显眼，只要她开门，那三个汉子一定能发现她。
她开始着急，因为要在桑榑下班前给到他阿婆的病例，而现在已经七点了。
正苦恼，就听又有人从楼梯上来。步子很沉。
这人光着膀子，脖子上挂着条毛巾，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水泥炉子，慢吞吞地上楼。
到了他们这层，这人停下来炉子放地上，拿毛巾擦汗。
三个汉子齐刷刷转身看向他。
这人擦了把脸，敲响了对面老奶奶的门，粗犷的口音道：“老太太，你家炉子修好了！给你送来了！”
“放门口吧！”老奶奶隔着门回答，“拿点儿煤球，给我生上火先！”
“好勒！”小伙子擦了擦汗，然后从走廊里拿了几个纸壳子点燃，塞到炉子里醒火。
小伙儿干活期间，祝凯门口三个大汉停止了说话，三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伙儿像是没注意到，动作麻利不带停的。一会儿扇风，一会儿吹一吹，很快火苗升了起来。
“煤球煤球煤球……”小伙子嘴里念叨着，毫无征兆地走到杂物间前，一把打开了门。
杂物间很小，商歌根本无处躲藏，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出现在小伙儿面前。
小伙儿对上了商歌目光，却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像没看到她似的，流畅的动作搬出商歌身边的三块蜂窝煤，然后啪一声关闭杂物间！
商歌在杂物间里有些懵。她很确信这小伙子看到她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儿，然后是熊熊火光从门缝照映进来！
草，这小子把旁边摞得比人还高的纸盒子点着了！
首先是那三个大汉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卧槽”骂声。
小伙子还在不紧不慢地扇风生炉子，一个汉子直接走过来扯住这小伙儿的领子：“尼玛还扇什么风！赶紧尼玛灭火啊！”汉子指着旁边熊熊燃烧的纸壳子。
小伙反应过来，也卧槽了一声，赶紧那手指的大扇子往火焰上扇风，好像这样就能扑灭了似的。
果不其然，就这么几秒的时间，火焰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响振整个走廊，很快目之所及都是火光。就连墙皮也啪啪燃烧起来。
“老大！别特么管他了，咱赶紧逃命啊！”
“着火啦！着火啦！”楼上的一个小孩儿突然蹦哒起来，旁边的大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往下跑。
逃生！
“撤！”打头的汉子吼了一声，捂着鼻子和兄弟三个一起跑下楼去！
商歌在杂物间里被熏的有点晕。
突然那小伙子打开杂物间的门：“他们走了，你下去吧！”
他们，指的只能是那三个大汉。
商歌捂着鼻子，看了看周围的熊熊大火：“那你怎么办？”
小伙儿挤进杂物间，熟稔地拿出一个灭火器：“我给你断后。”
火光把人的脸映得通红，走廊里温度不断升高。
商歌看了看不断增强的火势，看了看小伙儿：“不，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小伙儿眼中有一丝惊讶。
商歌捂着口鼻，从杂物间里又翻出了一个灭火器：“一起！”
小伙儿点了点头：“那就快点儿，一起朝出口方向喷！”
两人拉开安全阀，同时开始灭火。
因为楼道里本就没多少易燃物，出口方向的火并不大。
但是还有黑烟，熏的人喘不上气。
再加上缺氧，商歌脑袋已经有些迷糊。
见出口火势减弱，小伙儿扔掉灭火器，拉着商歌就往楼下跑。
到了楼梯口，已经有人叫来了消防队。
红色制服，身背水管，正在往楼上冲。
商歌被绊了一下差点晕倒在地。
小伙儿扶着她到楼旁的大树下休息。
商歌揉了揉眼睛，迷糊中，看到众邻居已经聚在楼下，对楼上的火光指手画脚。
商歌靠着树干坐下，见到那火光逐渐变小，直至消灭。
“你还好吗？”小伙儿问。
商歌点点头。
小伙儿确认她能站起来走路之后，才离开。
直到去医院的路上，商歌才想起来，那个小伙子，好像在哪见过。
与此同时，廉租房楼下一个隐蔽的角落，一辆破捷达旁边出现一个脖子上挂着毛巾的小伙子。
“先生，人安全离开了。”小伙子脱下身上所有的衣服，拿消毒水全身从上到下喷了三遍，然后拿矿泉水就地冲洗干净。这才换上刚才脱下的西装、墨镜，利落进入驾驶位。
“继续跟。”
“是。”
踩着点到了桑榑的办公室，商歌急匆匆把阿婆的病例拿出来给他。
“桑医生，这这这是所有的诊断历史和检查结果……”
“你又怎么了？”桑榑皱眉。
商歌啊了一声，很困惑。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商歌发现新换的衣服上已经全是灰，袖子上不知从哪儿蹭了一抹黑色。头发间还有浓烈的焦糊味。
“哦，刚才碰到失火了，火已经灭了。”商歌尴尬地笑。
桑榑嗯了一声，接过阿婆的病例，开始认真阅读。
可能是发现商歌很闲，他给她指了指旁边的书柜，让她随便找本书看。
商歌浏览了一遍，最终拿了本菜谱，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了起来。
天已经黑了，窗帘开着，星光洒进房间，竟然让商歌整个人散发着柔软的气息。
这和她本人的性格是极其不搭的。
桑榑收回目光，在办公室的小型复印机上把所有病例复印了一份。然后一边阅读一边记录着什么。
商歌其实捧着菜谱，也没看进去什么。她不知道桑榑要病例是为了什么，她心中有猜想，但不敢确认。
而这个桑榑，话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桑医生？”商歌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桑榑昨天明明说他八点半就要离开的。
桑榑抬了抬眼：“什么事？”
“阿婆的病，能治吗？”商歌也不拐弯了，直接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