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再跑一次
送完老太太，给老太太打开电视。江子釿从屋里出来。
慢条斯理地摸了摸院子里的几盆花，啧啧两声。压低了声音问商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没有啊。”商歌装傻，揉了揉鼻子。
她昨天答应领证，权属权宜之计，压根儿就没想真和他结婚。
“下午跟我去民政局。”江子釿逼近了她，抬手挑起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
“我下午有有有事儿！”商歌有点语无伦次。
“有什么事儿？”江子釿眉头一皱。
“我我要去发传单。”她一整天都要工作，不然她和阿婆喝西北风去？可是说着话莫名就觉得底气不足。
“去哪儿发？”
“去……要你管！”
“下午跟我去领证儿，领完证你爱去哪去哪儿，乖。”江子釿揉了揉她的头发。真软。手感真好。
“你——！”
“嘘，你想让阿婆听见？”江子釿附身在耳侧低语。
“你怎么找来的？”
江子釿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素描：“那巷子里没找到你，我在周围的超市问有没有人见过……这个人。才知道你住这儿啊。”
江子釿抖了抖素描纸，可不，上面画着人不是商歌是谁。
是啊，她总是要去超市买东西的。如果在这里长住，肯定是大家都认识。
商歌郁闷，要知道这样，昨晚就找一个离得远一点儿的巷子下车了。
“小歌啊，中午多做点儿饭，小釿留下来一起吃吧。”屋里传来阿婆的声音。
商歌给阿婆回了声“好”，瞪眼看着江子釿。
“那就叨扰阿婆了。”江子釿说着，笑意盎然。
“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样你才能走？”
这都什么人？闯进人家家里，还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
特别是，她不放心阿婆，他到底和阿婆都说了什么？
“我怎么样了？我来找你领证儿，是你爽约，还耍我跑去别的地址，我倒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样呢。”江子釿掸了掸袖口，目光投向老太太的方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让人气愤！
“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对老太太下手，我饶不了你。”商歌一把推开江子釿，气冲冲走进厨房做饭。
背影瘦小，又决绝。
江子釿轻笑一声，进屋坐沙发上和阿婆聊天。
别看他对商歌痞里痞气的，却是很健谈，懂得惹老人家欢心，不时传来阿婆爽朗的笑声。
江子釿明明是个外人，却看上去比她还要熟悉阿婆。商歌在厨房里不由得有些闷闷不乐。
阿婆叮嘱了多做，商歌就做了丰盛的四菜一汤，青椒炒肉丝，糖醋鱼，油焖大虾，凉拌西红柿，还有冬瓜汤。
色泽艳丽，香味诱人，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小釿来新河，还习惯吗？”阿婆还挺关心他。
“挺好的，最近一直住酒店。挺喜欢新河的这些老宅的，古朴幽雅，能住在这儿真是挺令人羡慕的。”
江子釿语气谦恭，还不忘把老太太的宅子夸了一遍，乐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这家伙，完全没有了前一天晚上那惹人讨厌的样子。
商歌不由得内心一阵冷笑，他们这些人，一个个油嘴滑舌，可不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一顿饭下来，他时不时帮老太太布着菜，老太太喜欢吃的，他就把盘子挪过去些。做得却很隐晦，不注意是察觉不了的，就像他早就习惯了照顾别人一样。
江子釿吃饭很是优雅，不疾不徐，也不挑拣，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养。他这种富贵出身的人，想必家里不会让他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就结婚。
商歌更不理解，为什么这家伙非要和她领证儿。难道是故意和家里人做对？
吃完饭老太太就去午睡了。江子釿依然赖着不走。
商歌压住她那脾气，去厨房洗碗，看着哗哗的水流，以前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
三年前，在一个杂乱的垃圾桶旁，她从昏迷的噩梦中惊醒。浑身是血，情况很不好，是老太太及时发现了她，把她领回家，商歌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她不能让阿婆被江子釿利用，必须得把这家伙赶走。
商歌这一转身被吓了一大跳。
江子釿那家伙正懒懒地靠在厨房门口，也不知呆了多久，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商歌抚平被吓坏的心脏，没好气地问。
这又不是他家，他乱走什么？
“我是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的人是你吧？在想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江子釿倒是伶牙俐齿，但这说得商歌有点儿心虚，他那目光好像能看透商歌刚想了什么事儿似的。
“我想什么了？”商歌一口否认，把他推开，就要出厨房。
“老太太睡下了，别打扰她老人家了。”江子釿顿了顿道，“咱俩聊聊天儿？”
“谁跟你聊！”商歌很烦他，摘下围裙，一把扔到江子釿脸上。
她闭了闭眼，严肃道：“今天我放你鸽子，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现在请你离开。给我一个银行账户，欠你的数，我保证，每个月给你转一些，我收入不多，但总有一天会还清。”
“还清？就你这样，”江子釿上下打量着商歌，“凑够那个数，至少要几十年吧？”
是的了，商歌全身上下的衣服，虽然洗得干干净净，但都是有些年头的，样式在几年前就不流行了。
好在她的皮肤挺好，不需要化妆也那么细细嫩嫩的。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像样的工作。江子釿有这样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放心，我不会赖账。”
“你空口无凭，我不清楚你的底儿，只有领了证儿，才能保证你不会换个身份消失。”江子釿这语气像是他给了她多大便宜似的，“不然，你再跑一次，我去哪儿找人？”
江子釿步步逼近，商歌靠上了墙：“要么你现在就把钱全赔给我。”
这是故意为难商歌了，她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随随便便就跟人结婚，你家里人知道吗？”
江子釿表情凝滞片刻，随后斜斜一笑：“你担心他们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