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脉络
孟渝梅17岁从北京来到山西,在这块土地上学习、工作、生活近60年了。现虽年近花甲,依然无怨无悔,仍愿继续奉献自己的光和热,将健康和欢乐带给病人。
一、受外祖父影响,走上学医之路
孟渝梅从小在北京长大,外祖父谢恩增(1880-1965)是留学美国的医学博士、协和医院的内科医生,家中藏有许多中外文医学巨著,地下室存放着各种解剖标本和医疗用品,病人常到家里来求医问药,从他们的言谈中,她感到医生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并对医学充满了好奇,希望将来能探索生命的奥秘。1957年高中毕业后,面临着人生的重大选择,孟渝梅决定报考医学院校的想法得到了外祖父的热情支持,他告诉她:当大夫要有思想准备,这是一个需要终身奉献的职业,为病人奉献,而不是索取。当时,山西医学院派了一个招生团到北京招生,孟渝梅了解到山西是山区,经济落后,人才缺乏,在“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时代精神感召下,孟渝梅毅然报考了山西医学院,并被录取来到了太原,开始了她的医学生涯。
二、教学临床结合,奠定医学基础
1962年大学毕业后孟渝梅被分配到晋东南医学专科学校妇产科教研组,承担妇产科教学及临床实习、见习工作。教学以外的时间,她便在晋东南地区医院做妇产科住院医师。那时她边看书学习,边写教案,边听前辈讲课,边深入学生中了解讲课反映,还和学生一起做教具,做到了教学相长,受到了学生及校方的好评。通过近10年的临床教学工作使她的妇产科基础理论及教学经验方面有较大提高。
晋东南地区医院前身是晋北鲁豫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是一所具有革命传统和老区人民文化的较大的医院。孟渝梅在门诊、病房、接产、手术、处理难产、值班看急诊中见到大量的妇产科病人及病种,遇到过许多难忘的病例。譬如夜间急诊,农民抬着箩筐送来一位呻吟着卷曲位的妇女,一问是妊娠足月生不下来,检查腹部三个大包块,全身佝偻不能平卧。诊断为子宫破裂,经急诊手术治愈。这种病只在书本上有记载,在大城市是根本见不到的。再有一例因妊娠恶阻而住院的病人,准备出院时,突然剧烈腹痛而昏厥,经过检查诊断为宫外孕破裂,急诊手术,腹腔有活动出血约2000ml,输卵管增粗充血,故施输卵管切除术。术后患者血压一直不回升,请全院各科相关人员到手术室会诊,用药物升压、加压输血、吸氧等办法无效,决定打开原切口再次探查,腹腔又出现活动血,输卵管断端结扎处无出血,经过全腹详细探查最终在子宫后壁下段发现一个约1cm破裂口,进行了子宫切除术。病理诊断为绒毛膜上皮癌。就此病例孟渝梅请教包淑和老师,她说这属于罕见病例,并表扬孟渝梅观察病人负责,否则推到病房易造成生命危险。孟渝梅在和平医院妇产科工作期间,学到了上级大夫处理病人的丰富经验和对病人如亲人,全心全意不计个人得失的工作作风,为她今后的医学生涯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三、中西各有所长,二者相得益彰
孟渝梅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晋东南医专,晋东南是革命老区,缺医少药,交通不便。她与同事们在数年间带领学生临床实践,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县区,接触到了大量的病人、病种,并发现有许多妇产科疾病,尤其是一些慢性病、月经病、产后病等,西医治疗手段有限,许多病人要求服中药治疗。20世纪60年代初期,山西医学院于载畿教授与山西省中医研究所名老中医李翰卿(1892-1972)合作,采用中西医结合非手术疗法治疗宫外孕取得了成功,并在全省办学习班推广,孟渝梅在上级大夫的带领下按照要求亲自管理病人,密切监测用中药治疗时病人的腹痛、血压等病情变化,注意腹胀、便秘等兼症的处理,她至今仍能记得第一例经保守治疗成功的宫外孕病人那高兴的笑脸。从此孟渝梅开始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常到图书馆去看一些中医书籍,记了很多方剂,临床上遇到对证的病人就试用,有时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中医理论博大精深,充满了辨证思想,她总感到入不了门。1973年孟渝梅调回了太原工作,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放弃了到山医二院、省人民医院等条件较好单位工作的机会,毅然决定调到山西省中医研究所,目的就是为了系统学习中医,走中西医结合的道路。同年,她参加了山西省第六期西医离职学习中医班,再次当上了学生,系统学习了中医基础理论,广泛阅读中医妇科名著及各家医案,虚心向老一辈中医学习,在中医学这个伟大的宝库中不断吸取知识,丰富自己的临床经验。她尤其推崇陈自明《妇人良方大全》和傅山《傅青主女科》。实习中,孟渝梅在天津中医学院附属医院跟随著名中医妇科专家阎毓芝老大夫学习。他知识渊博,经验丰富,病人非常多,诊疗中从不排斥西医学,许多病人在服药前均进行有关化验、检查,以明确诊断,临床疗效好,误诊率很低,在治疗不孕症、月经病等方面有独到的经验。学习期间,孟渝梅记了很多笔记和医案,这些经验对她以后的中医临床工作启发很深。
四、深入研究中医,不断提高疗效
从事妇产科工作近50年,孟渝梅始终注重学习,不断更新知识,对技术精益求精,运用中医、西医两种手段诊断及治疗妇产科疾病取得了较丰富的临床经验。在中西医结合诊治慢性盆腔炎、盆腔结核、子宫内膜异位症、功能性子宫出血、不孕症、外阴营养不良等方面有一定特色,吸引了省内外大量病人。在科内开展了阴道镜、宫腔镜、腹腔镜、输卵管介入复通术、保守治疗宫外孕、药物引产、无痛人流等新技术,并坚持以科研带临床,开展临床科研项目10余项,参加新药研制10余项,使科室在全省中西医结合妇产科医、教、研方面居领先地位。
慢性盆腔炎是妇科常见病,许多学者运用中医理论对本病的病因病机、证治规律进行了探索,获得了比较好的疗效。临床大多以湿、热、瘀立论,治以清热利湿、活血化瘀为法。孟渝梅在临证时体会到,患者长期服用苦寒之剂,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腹胀、胃脘不适等症。她认为慢性盆腔炎的病机特点是寒凝血瘀,“久病及肾”“久病致虚”,大多兼有不同程度的肾气虚弱表现。提出了活血化瘀、理气止痛、温经散寒为主的治疗大法,研制了院内制剂“盆炎灵”冲剂,应用于临床有效率达94.6%。
外阴营养不良为妇科顽症,至今国内外尚无确切疗法,治疗非常棘手。孟渝梅认为其病因病机属阴属寒,或外感寒凉之邪,或肾阳虚衰,阴寒内起,由于阳气不足,不能温煦阴部,故皮毛变白,长期寒凉致经络不通,气血不运故而干枯、皲裂、萎缩、溃烂等皮毛不荣现象发生。该病病位在肝、肾两经,皮肤黏膜属肺经,局部痛痒、硬甲属血瘀,白斑、萎缩、干枯属寒。治以养血补肾、活血通络、温经散寒、祛风止痒,明显提高了临床疗效。经过反复筛选药物,她研制了院内祛白系列制剂,包括祛白冲剂、祛白洗剂、消白灵软膏,取得了较好效果,1999年曾在中央四台“中华医药”专题节目中作了介绍。
盆腔结核误诊率高,治疗棘手。按中医辨证,全身情况属虚证,盆腔局部结核病变属血瘀实证。治疗宜用活血化瘀、破癥消积法,但有使局部结核病灶扩散之弊。因此,必须同时使用有效抗结核药物,以杀灭结核菌,中西药结合才能相辅相成,提高疗效。多年来,有许多因盆腔结核在西医院放弃怀孕希望的病人,经过治疗,又怀孕生子。
不孕症往往是男女双方多种因素影响的结果,临证应将夫妇双方视为一个整体,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检查,找出原因,有的放矢地进行治疗,是不断提高不孕症诊治水平的关键。孟渝梅治疗不孕症时常以辨病辨证相结合、中西医理论相结合的原则为指导。对输卵管功能障碍性不孕症治以行气活血,温经通络;排卵功能障碍性不孕症治以填精补肾,调经种子。曾治一女性,结婚4年未孕,月经数月一行,诊为原发性不孕症,排卵障碍,口服克罗米芬,肌注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治疗半年未效,而求助于中医,经以上方法调治,当月妊娠。
五、重视学术传承,培育妇科新人
孟渝梅为第二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郭凤荷为其学术继承人,于1997年~2000年师承孟渝梅主任医师,通过3年的师承学习,全面继承了其学术思想,并有所发展与创新。2012年成立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于2016年通过验收。工作室成员共12人,其中高级职称7人,中级1人,初级2人,博士1人,硕士5人,本科6人。总结研究孟渝梅治疗妇科常见病、疑难病的诊疗经验和学术思想,已形成慢性盆腔炎、外阴营养不良、多囊卵巢综合征等妇科常见病的诊疗方案,广泛应用于临床,并在全省范围内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