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美和气质的讨论
咪咪回到酒店便一头钻进洗手间，开始洗澡。林狄雅换上拖鞋，斜躺在床上，思索着不久前的经历是怎么一回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听到洗手间想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于是决定向神秘人问个究竟。
保险起见，林狄雅打开电视机，将音量跳到尽可能大。“喂，你还在吗？为什么我们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就逛完了，而且旁边的人竟什么都没察觉到？”她尽可能把心中的困惑说出来，却有一种无力感，总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形容内心的奇怪感觉。
房间里除了电视机传出的声音，只剩下林狄雅的呼吸声和洗手间的流水声。当然即便神秘人出声回答林狄雅的问题，声音也只会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林狄雅等了足足有五分钟，期待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
“哎……”林狄雅轻轻地叹了口气。一点儿不失望那是自欺欺人，但是失望并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你总是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留下一堆一点，任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所以然。”
抱怨过后，林狄雅拿起遥控器，对准电视机。一连换了好几个台，始终都是苏州本地的电视节目——这是很常见的一种情况，她索性关了电视机，拿起手机。手机的壁纸是她和咪咪在拙政园照的合影。照片里的咪咪闭着左眼，嘟着红润的嘴唇，左手握成拳头靠近太阳穴，张开的右眼流淌着兴奋喜悦的光泽，整个人既可爱又美丽。
粉丝的数量稳步增长，收的礼物也相当可观，折合成人民币比许多白领三天的工资都多，她为什么突然就闷闷不乐了？林狄雅没有神秘人窥视别人内心的能力，但她确定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咪咪的身上，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等她洗完澡，我要好好问问她，或许能开导她一二，让她重新高兴起来，林狄雅想着。
咪咪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窈窕的身材裹在宽大的浴袍里。真漂亮，林狄雅由衷地赞叹，心里多少有一点儿羡慕。
“咪咪，你还那么累吗？洗澡之后，是不是舒服多了？”
“确实好些了。”咪咪的微笑有点儿勉强，“狄雅，你也去洗洗吧。等你洗完了，我们就去吃饭，去苏州最有名的松鹤楼吃饭。”
“你没事吧？”林狄雅决定尽快问个明白，“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似乎不是很开心。如果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兴许我能为你排忧解难。”
咪咪愣了一下，咬着下嘴唇犹豫不定，最后挤出一丝笑容。“真的没有事情，我只是太累了。你不是饿了吗，快去洗澡吧，我等你。”
林狄雅更加坚定先前的看法。不过咪咪咬定青山不放松，她只好暂时作罢。她拿起那件剩下的浴袍，走进洗手间。
“咪咪，我们是朋友。”林狄雅露出脑袋，对咪咪露出真诚的微笑，吐了吐舌头。“我要洗澡了，你不许偷看哦。”为了朋友，她好像换了一个人。
林狄雅的缩回到洗手间，咪咪却看见她还在冲自己吐舌头。心神一阵激荡，两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转了个圈，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咪咪坐在床上，拿起手机，轻轻划了几下，眉头又皱起来。
“狄雅，是不是饿坏了？”咪咪对正在吹头发的林狄雅说，“我也饿得不行了。等你的头发干了，我们就去松鹤楼大吃一顿。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管够。”似乎觉得仅仅这么说还不太像平时的自己，她又抓着手机在空中晃了晃。“今天粉丝们送的礼物都快赶上之前半个月的那么多了，所以咱们尽情吃，尽情喝，尽情嗨！”
她看上去好些了，可能是我多心了，大概她真的是累了。“尽情吃，尽情嗨没问题，但尽情喝，我看还是算了吧。”林狄雅的脑海里浮现出王美芸被陌生男子抱着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出门在外，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出点儿事情就不太好了。”
“没关系。”咪咪的眼底隐藏着一丝遗憾，一丝放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又不是去夜店之类的地方。只要你保持清醒，我就是安全的。嘻嘻……”
这句暧昧的话彻底打消了林狄雅的疑心，咪咪又恢复成大大咧咧，调皮爱玩的咪咪了。
“好，我负责吃，你负责喝，然后一起嗨。”林狄雅把吹风机放到另一侧，歪着头，继续吹头发。“咪咪，等一会儿你在帮我化下妆，这两天忙着收拾东西，坐火车，有点儿生疏了。”
咪咪迟疑了一下，又咬了咬嘴唇。“狄雅，其实我觉得现在的你并不需要刻意地打扮。”她看见林狄雅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说你……哎呀，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我们这样的人所没有的气质。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足以让你……让你……”她想说鹤立鸡群，但这个词用在林狄雅的身上显然有点儿夸大其词。
“咪咪，你究竟想说什么啊？有什么话尽管说，我既不会生气，也不会怪你。”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在祈祷好朋友千万别说出那样的字眼。
“那我就直说了？”咪咪深吸一口气，眼中竟然显出决绝之色。“虽然你的五官都算不上精致，分开看的话绝对不难看出，只是凑在一起稍显不搭，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但是你最大的问题却不在五官上，而是你肤色。你的肤色太暗了。算了，算了，我就直接说吧，你长得太黑了。”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忐忑不安地望着林狄雅，开始时的勇气去了一大半。
“接着说。”林狄雅握着吹风机的那只手僵住不动了，吹风机呜呜呜地响着。
咪咪吞了口唾沫。“俗话说一白遮百丑，由于你的皮肤太黑了，这样一来把你的缺点无限放大，而你的优点却显露不出来。”
“优点？”人总是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优点，对缺点多是选择视而不见。林狄雅也不例外，而且她已经听过太多次别人评论她相貌上的缺点，优点却是第一次。“你的意思是我的外表还有优点？”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有，当然有了，怎么会没有？这个优点不仅是你独一无二的，而且再高超的化妆技巧也无法模仿。”咪咪注意到林狄雅全神贯注地倾听，继续说：“这个优点就是你的气质。气质是一种很……很玄妙的东西，肉眼很难分辨，内心却能觉察到，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只是由于你的皮肤过于深沉，让人失去了兴趣。”
林狄雅对咪咪的论断不置可否。“照你这么说，黑人岂不全都是丑陋之人？”
“你这个问题涉及的知识面太广，太深，我没办法解释清楚。但是黄皮肤的人通常认为白人更好看，哪怕他们的皮肤粗糙，毫无气质可言。”
林狄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就觉得白色人种随便拿出一个都颇为顺眼。“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的皮肤变白了，我就没那么难看了？”世间之人有几个不爱美的？
“Bingo！跟你这种高智商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咪咪暗暗松了口气，感叹总算说到正题了。“如果有办法让你的肤色变白，我打赌没有人再议论的外表了。另外，没有人在背后叽叽喳喳地议论你，说你坏话，你的自信心便会增加。自信心的增加会进一步提升你的气质，气质反过来作用在你的相貌上，又会增加你的自信。如此反复，你将不再是现在的你，更不是以前的你。”
咪咪像说绕口令似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林狄雅歪着头，任由吹风机呜呜呜地吹着头发，根本没注意到头发已经干的不能再干了。
“哎呦——”吹风机的热风灼痛林狄雅的头皮，她轻哼一声，赶紧关掉吹风机。“有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让皮肤变白？”
咪咪微微撅起嘴，缓缓地摇了摇头。“由白变黑容易，由黑变白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我教你化妆的时候用的都是一些大牌子的美白霜，而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科技进步，技术发达，只要有钱，癌症都不再是不治之症，而对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束手无策。
“能治标已经很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林狄雅说了一句老套的玩笑话，顺便转移了话题。“咪咪，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因为网络直播吗？”
提到网络直播，咪咪的眼神黯淡下来。转身放吹风机的林狄雅自然不可能看见。
“嗯。”咪咪含糊其辞地回答，强打起精神。“狄雅，已经快六点了，我们出去吃饭吧。再不吃，我就要被饿成一根棍儿了。”
“好，我也饿得不行了。等我穿好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收好吹风机的林狄雅立刻换衣服。夏天的衣服除了清凉，还有一个好处——特别容易穿。林狄雅三下五除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美白霜，挤出一坨，抹到脸上，涂抹均匀，整个人瞬间耐看了许多。
“走吧，我亲爱的朋友。”
林狄雅热情地挽起咪咪的手臂，后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