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永世难忘的情景
精灵森林
森林之上，夕阳西坠。
谁将主宰暗夜？谁又将随金乌沉埋？
答案，尽付刀剑争说。
相同的景象，不同的对立，鬼王战神将，不死不停歇。
眨眼间，两个血染的身影在交错中又过了数十招，鬼刃夕痕狂霸无匹，极光剑一沉稳傲然。
搏杀斗死，互不相让。
鬼王和格拉德都早已清醒地认识到，此刻自己所面对的，乃是前所未有之强敌。稍有疏忽，很可能就是生命终止。
刀来剑往之间，鬼王的小腿、后背等部位和格拉德的前臂、腰腹等部位都是伤痕累累。
虽然双方的动作都已渐趋缓慢，元神力也即将耗尽，但他们却没有丝毫犹豫收手的意思，反而更加执着，更加投入，战况也随之更加惨烈。
不畏伤、不惧死。
决战，不单是为了追求胜利，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更是为了各自的牵挂和期盼。
鬼王和格拉德犹如疯狂的猛兽，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相杀！此时在他们眼中，只有还未被吞噬的强敌！
“杀……杀啦……”鬼王找准格拉德一个破绽，鬼刃夕痕凶残的斜刺而来。
格拉德见状不假思索，快速将元神力汇聚在左手抓住了鬼刃夕痕的刀背。
鬼王眉头轻皱，正准备继续发力之时，格拉德却抢先将极光剑一轻挑而来。
鬼王避无可避，只得同格拉德一样快速凝聚起鬼元一把抓住极光剑一的剑身。
鬼王和格拉德一照眼，看到的都是愈加炽烈的战意，接着双方便同时退后半步，左手一齐聚力后甩，极光剑一和鬼刃夕痕顺势被扔出数米，斜插在地上。
鬼王和格拉德都因发力过猛，皆是一个趔趄，又各自后退一步。
彼此怒视之间，眼见对方都是赤手空拳且又近在咫尺，当即不分先后地迅疾出击。
双方右手握拳对轰，接着左手又跟进各出一掌。
只见鬼王和格拉德双双胸口中招，都是连退数步，但双方在站稳之后，便又即刻反身攻上。
双强之争，本有高下，但鬼王和格拉德却好似有意将悬念留到最后一刻。
随着时辰渐渐推移，夜幕开始缓缓落下。
剑沉刀狂，这一夜无月无星也无旁鹜，有的只是两道激战不休的身影，以及随着冷风飘散的血腥味和恶臭味。
黑暗下的精灵森林阴森恐怖而又凄冷哀婉，从之前的修罗炼场已然变成了现今的天然坟场。
格拉德面色一沉，这样的环境让他压抑非常，不适感在体内逐渐蔓延，本就沉重的躯体又迟缓了几分。
相反鬼王却很享受在这样的氛围中作战，四周阴森恐怖的环境简直就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
周围那些幽怨的亡魂似乎都在围观着他与格拉德之间的对决。就连那时而呼呼作响的风声，也是幽魂们不停地在为他摇旗呐喊……
“砍他啊……”
“干掉他……”
“弄死丫……”
“加把劲，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鬼王仗着天时地利，信心倍增，同时他也很快就察觉到格拉德的些许变化，便借机暂缓攻势，语露轻蔑道：“在这样的时辰环境中，实力的差距只会越发明显，这一战，开始变得索然无味了。”
“废话少说。局面虽于你有利，但我却未必会输！”格拉德神情刚毅，挥剑反攻。
鬼王见状，冷笑一声，鬼刃夕痕再添几分凌厉，压制住格拉德反扑之势，身影交错之间，格拉德身上再添一道伤口。
“怎么？还不肯放弃吗？在这样的环境中，你注定永远输我一筹。”鬼王面露得意，并未追击。
格拉德不再言语，倏然转变策略，有意减少刀剑相拼，改为飘逸灵动的游斗之姿。
鬼刃夕痕一时无处着力，数刀落空，鬼王玩忽懈怠之际，左臂竟被极光剑一刺中。
鬼王随即挥刀大力横扫，逼退了想继续扩大战果的格拉德。
鬼王瞥了眼左臂上的伤口，阴笑道：“这种身法，真是意外的惊喜，但却不能改变什么，受死吧，咯咯咯咯咯咯……”
伤痕入眼，引动嗜血本性。狂笑起，杀招开。
鬼王赞杀，如历魔劫。鬼刃夕痕狠厉莫测，恰似挣脱束缚的恶魔，激奏万鬼哀歌。格拉德凝神之间，如陷地狱罗网。
格拉德深知在这样的状况下，战局由鬼王主宰，故不敢有丝毫轻怠。面对鬼王凶残进逼，格拉德凭恃飘逸身法，已避为先，游走而战，意欲将战局拖延下去。
鬼王早已识破格拉德的拖战意图，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让格拉德见到明日曙光。
只见鬼王凝聚起全部鬼元，鬼刃夕痕锋芒瞬间大涨，欲将格拉德逼上极端。
格拉德见鬼王威能尽展，随即便饱提神元准备豁命一战，极光剑一紧跟着一振，在这阴森恐怖的天然坟场中绽放出耀眼光芒，照亮了戴维安周身两三米的地方，圣光挥洒间竟现破鬼之杀。
生死之战，强者对决，开弓再无回头箭，唯有搏命求生机。
“喝……”
“呀……”
刀破长空，势吞万里旷野。剑坠星雨，威挟万钧雷霆。
鬼王身影穿梭，招式纵横，然而在这似曾相识的环境中，全力以赴的鏖战下，回忆与现实交织成网，逐渐浮现在鬼王的脑海之中。
※※※※※※
死亡山脉之上，尸骸遍地，血流如渠，早已看不出山体原有的样貌。
魔族残存战力被神族限制在了主峰附近很小的范围内，还有气力抵抗的魔族变得越来越少。
“噗……”主峰上一个魁伟的身影口吐鲜血，倒退数步。
“戮世摩罗……”旁边一个魔将见状，在解决掉眼前的神族后，飞速向着魁伟身影冲去，而魔将手中反握的正是鬼刃夕痕。
“我没事，暗犽螣，我们继续……”戮世摩罗在暗犽螣即将赶到时，自己率先强撑着稳住身形，抬手示意自己无碍，不需要扶。
暗犽螣见状便站到戮世摩罗身边，抬眼望向周围已经所剩不多，却仍在顽强抵抗的魔族，然后无奈地说道：“摩罗，放弃吧，阎邪膑是不可能来支援我们的！”
“放弃？怎么放弃？我们一旦撤退，冥域很快就会成为战场，那将是魔族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我身为魔族战神，只能站着死，不能偷着生！神族要想去魔界掀起血雨腥风，那也必须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才行！”戮世摩罗决绝地说道。
“魔罗，你真是……唉。”暗犽螣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了。不就是一死嘛，我陪你！”
“好兄弟！”戮世摩罗看着暗犽螣感激道。
“上吧！”暗犽螣再不多言，率先冲入战场，戮世摩罗见状也紧跟而上。
不知过了多久，死亡山脉上只剩下两个还在奋战的身影……
“摩罗……摩罗……”
“我尽力了……”
“撑住啊，我这就带你回冥域，烬滟姬还等着你回去呢！”
“你走吧，别管我。我……累了……”
“撑住……撑住啊……摩罗……摩罗啊!!!”
又过了一会，暗犽螣气喘吁吁地倒在了悬崖边上，闭眼等死。围拢过来的神将们狞笑着，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住手！”
“怎么了？伊莎圣女。”
“死亡山脉战役已大获全胜，魔族战神也神形俱灭。暗犽螣的魔元将要散尽，看在他如此尽忠尽义的份上，留他个全尸吧……阳帝现已率部向冥域进发，我们迅速跟上。”
“这……好吧。”
伊莎带领神族离开后，暗犽螣慢慢睁开双眼，艰难地扭头看向四周，入眼皆是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的凄惨景象。
在留下两行血泪之后，暗犽螣疲惫地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