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凤栖梧桐
两柱香的时间转瞬即到，寒无殇踩着轻快的步调缓缓而归。洛雨看着主子身后兴奋的金大哥苏大哥就知晓了结果，朝主子微微点头，便指挥着其余杀手撤回“寻魄楼”。
“主子...”路上，洛雨驾马凑近自家主子，说话间带了许多委屈。
“怎么，此次的任务不顺利？怎得情绪不佳？”寒无殇心情有些好，勉强顾及了一下洛雨的感受。
他同苏明汉不一样，什么今世敌人来世盟友之类的惺惺相惜，完全不属于寒无殇考虑的范围。他只认眼前，也不甚在意敌手盟友究竟是何人，只要最终达到了目的，没什么不同。所有人对他而言，都只是一个恰当的位置，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只有一个人不一样......没有人可以代替她，她的位置换成了任何人来坐，都是不对的！
可是她可能要离开他了，他想尽力找到破解之法，不让自己的心如上次分别时一样再痛一次。在她面前他不是神，而是如任何一个普通的世人一样同未知的命运搏斗，输赢不定。
“也没有，您吩咐的任务属下自然尽全力而为。只是，属下不大习惯独自去面对敌手，推置他们的心思。您心思敏捷，擅长谋划，属下还是更擅长跟在您身后，冲锋陷阵！”
洛雨犹犹豫豫地还是说出来了自己的顾虑，此番去贝澈，他知道主子有意培养让他以后足以独当一面，可是，他觉得自己做不好......他害怕让主子失望，也不想离开主子。
“‘烂泥扶不上墙’！”寒无殇愠怒，清朗好听的声音呵斥着洛雨，但心底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是属下辜负了主子信任......”洛雨知道主子不是真心生他的气，但还是低下了头请罪。
“知道为何你不堪大任，我却还将你留在身边十数载吗？”敛了所有的表情，不慌不忙攥着缰绳，寒无殇的语气像极了一位用心良苦的老师父。
“属下，不知。”洛雨摇头，他隐隐知道主子肯定有他的原因，可他自己说不出来。
“壹到拾暗卫皆有所长，武艺、谋略、伪装，你皆不属上品。看你可怜，本世子才将你留在身边的。”
“是啊，多谢主子！”不知是不是今日太过情绪化，平日能说会道有时还敢同寒无殇斗几句嘴的洛雨，此刻寒无殇说什么是什么，可爱得紧。
“哈哈......”寒无殇本来只是想逗逗他，说几句瞎话让他的情绪不这么低落，没想到他如此听话。
“您笑什么？”洛雨哭丧着脸，无奈地看自家主子。主子似乎在嘲笑他，可是他好像也没办法反抗......
“玩笑话罢了！你说得对，你不适合算计人心，只适合守在我身后。十个暗卫都有他们擅长之事，所以派他们去镇守四方。此次本不该让你去办事，但你也知道战事突然，他们各自都抽不开身，本世子身边也实在人手不够。倒叫你委屈了，这一层本世子确是没考虑到。”
“真的啊主子，您是说我最适合留在您身边啦！您不是要丢属下一个人对不对？”洛雨都快被主子前面说的话折磨得要哭出来了，而现在听到主子的耐心解释，眼睛里亮晶晶的。
“撒手，跟个孩子似的！别说的像是本世子离不开你一样......”
“嘿嘿，是属下离不开主子！主子最好了，世人都说您不近人情，只懂得征战沙场，他们知道什么！”洛雨收回了手，傻笑着揭主子老底儿。
“他们说的对啊！”
“怎会，他们哪儿有属下了解您！您心系百姓，保护将士，对属下这些死卫都关心的很，还有大人，您与常人无异都是一颗心尽数付与的不求回报......”
或许，今日真的是不宜说话！
洛雨断了弦儿的脑子竟然不加思索说出了灵幽的名字，感受着冰冷凝结的空气，他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能够缓解主子心里的悲伤......都是他不好！主子本就自责，他怎能还提及这件事呢？
尤其此刻，大人还在昏迷，情况危急的很！
寒无殇没有洛雨想象中的暴怒，他眸色如同深邃的冰海，盛满了心底最深的悲伤和脆弱。
“如果能回到过去，洛雨，我真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哽咽的声音刺痛了洛雨的心，再强大的人，情绪的崩溃也只在一瞬。
“主子！”不知晓如何安慰，洛雨低低唤了他一声。
“该我一个人痛苦，她平安喜乐一世。”似乎已经平静了些，但说出的话还是足够引人落泪。是的，他们二人太苦了，秋秋好不容易转变心意，却要一力承担这样的结局。
寒无殇自责，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都是属下的错，不该提及主子伤心事的！您别伤心了，还要赶回凤安城，回去看大人呢！”
“对，都是你的错！为了赎罪，你继续留在贝澈一段时间吧！上次说的事继续办，海族针对牧族不是最好的结果，本世子要同辰凰合作，起码打得牧族数十年再不敢来犯！”
洛雨好像听到了主子轻声吸鼻子的声音，难道主子哭了？但探头去看的时候，主子顺手摘了遮面的黑布，连带着拂去了面上所有的痕迹。
不再看主子，洛雨才回过神来，什么？主子说让自己继续待在贝澈？！！！
说错一句话，半天的苦白诉了......
算了，只要主子原谅他就好。待在贝澈，他就要继续推动真相浮出水面了......洛雨发现，他只是不喜欢暗中谋划，但跟着主子这么久，早比一般人更擅长此道。
“给你十日，搞定海族！”寒无殇放下最后一句话，便绝尘而去。马鞭高高扬起，一身玄衣很快隐没在漫天风沙之中。
洛雨知道主子是着急回去见大人，便记住了命令，驾马去往同主子不同的方向，追赶着那群杀手而去。
边关大漠，不时还有些游兵出现，不知是海族的还是牧族的。寒无殇一路伪装，马不停蹄，亲手杀了苏明汉，他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其实洛雨很了解他了，秋秋对他就是很重要！
他必须加快进程，彻底了却边关战事，还海牧同晨月百姓一片安宁，以及自身的片刻自由......
所以，他哄骗洛雨回贝澈完成任务也不只是因为他提及了秋秋触发他的伤感，暂时不想让他在自己面前晃悠，而是他需要尽快同海族合作，打完这一仗。好让自己尽快脱身，防止秋秋被她师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