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皇旨赐婚
卯时，全喜楼。
寒无殇长身玉立，本该无暇的精致脸庞却憔悴无比，他在窗前站了一夜。一动不动的，看得身后的洛雨十分担忧。
灯火盛景，舞剑的美人摇曳生姿，主子这样的真心却只换来了灵幽大人的冷漠嘲笑，以及那一句单薄的“多谢”！大人转身离去，主子眼里的失落刺痛了洛雨。洛雨心疼他，世子自小就忍受着“七叶落”的折磨，成年后习武，培养势力驻守边关。
世人都说，他是可望不可即的雪莲花，妖冶之貌，谪仙之姿。可这人在大人面前屡屡碰壁，明明偏爱于她，最后却委屈的像个孩子。
洛雨想开口劝几句，主子这样从天黑站到天亮，身子定是受不得的！
“洛雨，让捌霜去寒府告知父亲，说我旧疾复发无法进宫。请他老人家向陛下求一道旨意，赐婚于我。”“同灵幽大人吗？”“不！是，如嫣姑娘。”“主子！”“去吧，本世子要休息了，你传信回来后也歇歇吧。这一夜有些漫长，春寒料峭，难为有你陪着。”“属下应当的。”
寒无殇略显苍白，扯了扯嘴角，不知在笑什么。他对半跪着的洛雨摆摆手，一步步地走向软榻。
“去请旨吧！”“是，主子！”
洛雨起身，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他飞身掠过盛安，朝国公府的方向赶去。偌大的长街充斥着叫卖声，人头攒动生活气息十足，同以往并无不同。可是，昨晚的景象却在洛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想不明白，为何大人要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主子。
像主子说的一样，灵幽大人在江湖上逍遥无比，身边美男无数，总是一夜风流。怎得他们如此不堪大人都不曾拒绝，主子这等容颜大人却看不上？主子自降身份，却被狠狠羞辱......洛雨有些替主子不值......
但是，主子的决定他不得插手。既然大人在主子的计划里，而主子已经心灰意冷，想必主子完成计划后便可安生回到边城，不再为大人烦心了。想到这儿，他加快了脚步。
御书房。
“陛下，老臣前来是为我那孙儿求一道情缘的。想必陛下对如嫣姑娘也有所耳闻了，他们二人心意相通，还请陛下成全。”寒城沧桑而坚毅的脸上笑呵呵的，看来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
睿帝看着寒城的样子有些羡慕，毕竟寒无殇的真实身份他已了然。左右也是为自己的亲儿子谋划，睿帝并不打算拒绝这门婚事。只是，老国公虽疼爱孙儿，但身为武将名门，世子妃出身风尘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可，这种情绪并没有在寒城脸上体现出半分。
“看起来，国公您很喜欢如嫣那孩子！”“自然！这姑娘很讨喜，殇儿也十分钟意她。”“是啊！听说昨日的花灯节，世子给世子妃在盛安安排了好大一出美景。百姓都十分羡慕这位姑娘能被世子看中！”
“那还请陛下赐旨，早日让两个孩子名正言顺在一处，老臣也好开始着手准备喜事。”“也好。”
睿帝看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他起身在御案上挥洒笔墨，不止赐下这桩婚事，还送了许多贺礼。毕竟是他儿子成亲，虽不能被当作高堂跪拜，可心里少不了波涛汹涌。
寒城拿着御旨离开，御书房里的睿帝心里却并不平静。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多年前那个温婉柔美的身影，手边还牵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娃娃，是璟皇后和齐云夜。齐云夜聪慧懂事，很小就被冠上太子名衔，睿帝对他寄予厚望。
可是十年后，他的夜儿不复存在，皇位一事也让他耗费心神。他揉了揉眼睛，觉得近日身体愈发疲怠。新的暗卫之主出现在帝王身旁，适时地扶住他，重新坐在那个位子上。
“唉，朕老了！”
“主子！”
“新的暗主？”
“是！”
“你觉得，朕的几个儿子中，谁人更适合这个位置呢？”
影尘半跪在地，“属下惶恐！”
他知道历代帝王都无比信任这些皇家暗卫，而他们也的确是恪守忠心。只是，这样直白的议论帝位的问题，影尘不敢回答。他十分心慌，也因此忽略了门外屏着气息的三皇子。
齐云琛眸光微滞，看来他父皇把他推上太子这个位置并非真心欲将帝位传于他。在父皇心里，他只是现在适合做这个太子，至于以后，谁又说得准呢？连父皇自己都不确定，只是，他看起来并非第一人选。
睿帝也没想到这番对话会被听见，毫无在乎地继续追问：“朕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顾忌什么，说出自己的想法。”
“属下愚钝。”
“既然不想说，朕也不为难你。你不必将答案说出，只谈谈这几个皇子的优劣。”
“这...是！”影尘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推脱了，饶是他低着头，上位者的低气压也覆盖着他周身。左右，帝王才是他的主子。他跟了睿帝，那新帝登基后，他也不会再做暗卫。顶多留在这里教导下一任暗卫，他不该怕！
“几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二皇子勇武，守卫皇都瑞城安宁无比；太子睿智，善于谋划朝堂之事；四皇子病弱，行宫将养为国祈福；五皇子年幼，但为人和善聪颖伶俐，不失为可造之才。”
“你把朕的儿子都夸赞了一番，只是倒也不失真实。”“属下知错。”“暗卫不需这些虚礼，回去将规矩抄上几遍。”“是，多谢主子！”
睿帝对他摆摆手，叫他继续隐匿在暗处。这时，影尘刚从惊吓中回神。饶是嗅到些其他气息也没多想，更何况，太子没听完他们的对话就已经离开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回东宫，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的确如此。那番对话中，影尘或许捕捉不到睿帝的心思，可他这样敏感又怎会感知不到？
帝王便是帝王，谋略至深。即使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被当作一颗颗棋子。二皇兄勇武，所以驻守皇都；他善算计，所以稳固朝堂。看似皆与权势有干，却又与皇位无干。只有五弟，年幼却被好生教导，躲在乱世之后，看他的皇兄们一步步地为他铺路......
睿帝还不知自己的心思已窥破，与影尘对过话之后，便又将思绪转移到寒无殇成亲上。世子大婚，璃儿必定是伤心的。明日，她便要离开皇宫去往开元寺了，这叫他如何舍得？
看来，他的计划要提前进行了。为了挽留住璃儿，他不介意去冒这个险，毕竟，彻儿也需要些历练。他的时日无多，有些事提早规划起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