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瑞城不见
边关的动静很大，断断续续的消息传到了瑞城，但是百姓很相信寒无殇。整个晨月都坚信他是战无不胜的神，因为除了朝堂对他的封赏，百姓也听过些从边境回来的伤残老兵讲的故事。寒家人，历朝历代衷心守护晨月，到寒无殇这里更是英勇无比。
即使他已经极其高调地娶了“如嫣”，不少世家小姐仍旧尚未打消对他的痴心。
但是有些事情传到朝堂上同传到百姓那里就不大一样了，寒城已经接到了寒无殇要援兵的消息，人没有上朝但折子递了上去。皇宫大殿，百官众臣以及明帝正围绕这个折子讨论。
“臣以为，苏明汉狡猾异常，此次与海族联手对付我晨月，定是不怀好心。请陛下降旨，尽快调援军前往边关，助威武将军一臂之力！”一个大臣激情昂扬地说，仿佛他已亲身置于边塞。
“臣附议！寒将军骁勇善战且善于用兵，一向喜一己之力以少胜多。此次他既然传信给了老国公，说明情况严峻，他是真的需要皇都的援助了。”另一位稍年长些的大臣随着说。
“臣有异议，望陛下斟酌！边关三城皆为寒家军，兵力充足。此次海牧联手情况实属突然，寒无殇早些日子便已经离开皇都，抵达凤安主城，但却将战事隐瞒了下来。其用心不得而知，边塞遥远，真实情况如何不能只听信寒无殇一人之言。”
“臣亦认为，或许可派使臣先行一步前往打探，随后再派大军前往未尝不可。”
多数大臣是站在寒无殇那边的，毕竟情形已经很明朗，寒无殇急需援军，否则边塞三城便要一直遭受着海牧两族的一轮轮不断地攻击。但是，少数隐藏极深的乱党以及一些不明事理的皇子党羽开口便往寒家军有谋反意图，其心可诛的方向上引导。
这一番值得深思和推敲的话语，让朝堂不平静起来。
少数过于忠心明帝的大臣也是为帝王考虑，毕竟晨月大半军权都在寒家手里，寒无殇更是功高震主，若非他一直藏身边关，定早被朝中人针对了。
这些，明帝自然也是明白的。寒无殇要的人不少——十万大军，的确容易被怀疑是他自己有私心蓄意屯兵。不过，他派去常驻边关的探子传来消息，苏明汉果真来势汹汹，已经偷袭过栖凰城，凤安和落梧也被不同程度的强攻。
若非寒无殇临危不乱，用计同苏明汉周旋，护着这三城，就算二十万大军来了也白搭！
可是明帝也有私心，做皇子时他便盯上了寒无殇的兵权。他相信寒家忠心，也相信寒无殇无欲无求，可是人家有兵权就有话语权，就算是皇帝，心底也有个忌惮。
底下的大臣吵得不可开交，明帝脑子里的的两个念头也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最终，他还是被脑子里冒出的一句话打断了思路，“睿帝自然是有不愿告人的秘密，只是这些于您无害。世子尽心守护边关，您对他和气些也是应该的！”
这是影尘对他的说的话。
他明白，父皇是想让他护着寒无殇，就比如在今日这种局面之中，他要毫无理由地相信寒无殇。他心中不解，但仍决定遵守自己的承诺......
“众卿说的都有理，可是朕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世子不是吗？父皇封世子为威武将军，自然是因为世子英勇从无败绩，忠心护佑百姓。至于世子隐藏战局，定有他的考量，若派使者先往，世子心灰意冷是小，延误战局百姓生死攸关便是极大的事了！”
到底是皇帝，一言既出，众臣便对他的态度了然。最终还是派出了十万大军，由大皇子手下的一名副将带领，踏上了边关之途。
大殿上的吵闹落了序幕，可皇宫的另一处角落里的故事又悄然上演。
淑和宫。
“曲神医留步！”已经在皇宫消失一段日子的影尘重又出现在瑞城的阳光下。
“你并非当年旧人，如何得知我身份？”曲南歌摇着折扇，看影尘的一身暗卫衣裳，心中已有猜测。
“属下影尘、前任暗主，受先帝所托，守在此处候着您。”
“真是当皇帝久了，人走了都不省心！何事？”曲南歌撇撇嘴，自顾抱怨着。
“其实先帝走的时候也并无挂牵，只是料到您会回来，让我问问您寂泽的近况。”
“替他皇弟问？唉，寂泽同四王爷，也算是团聚了吧！仔细算来，已有两载了。这样也很好，毕竟自宫变后，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过得很苦。”
“属下听先帝说过，他那样的性子想必是不愿藏身于‘意微阁’的。当年便是，四王假装叛乱成为大逆不道声名狼藉之人，才勉强将他留在身边。可惜，那样的爱，他却承受不来......”
“他也是没有办法，年纪小不懂四王为他做了多少牺牲；斯人已逝，才明白除了毒术还有一个人值得他去用心。”
“寂泽毒师被葬在了‘意微阁’？”
“是，自尽。”
“二人终究没有栖身同一处，遗憾的很！”影尘感叹着，除了武艺，他已经抛却了所有暗卫该守的规矩。
“你这样的暗主，我还是真真没有见过，伤春悲秋的，怪不得不受新帝宠爱重用！”曲南歌笑影尘，“这些事还不至于轮到你操心，哈哈哈！”
“属下已经不再是皇家暗卫了，只是，只是......”
“只是听从你家主子的遗令罢了！他让你来此处等我说这些往事，自然是知晓我回瑞城不只是为了看他。你在外面等我半个时辰，之后便带我去四王的陵寝吧！”
曲南歌摇摇折扇，慢慢踱步走进淑和宫内殿。
皇陵。
“他既已还你自由，那有些事同你说说也无甚要紧。寂泽当年献上‘七叶落’的半份解法才入了四王麾下，后来四王寻到了另一半却瞒着寂泽，并未动用以此祸害天下苍生。江湖朝廷争夺，几经辗转解法已遗失，不过幸好两方小盒子还是落在我手里。”
“可先帝说，四王死后紧紧攥着其中一个的。”
“他死后已无余力守护，所以四王当年与我做交易，如若他二人死非同穴，就让这两方小盒子代替对方互相陪伴。希望我无论如何帮他完成心愿，给寂泽一个交代，黄泉之下可以重聚。”
“四王真是谋虑深远。”
“再如何深远也不是世间人了，我这一次回皇都，所剩无几的故人也再见不到了，再无甚可牵挂的了。”曲南歌突然间失魂落魄，他们死后还能重聚，他的媛儿却没给他留下一点念想......唯一的念想，他们的女儿——“芊璃”，他竟也从未寻到！
谁又能替他成全自己和媛儿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