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用“10S协同模型”系统研究GE的辉煌与黯然

“世界第一魔咒”:GE已经奄奄一息，我预言在悬崖边的下一个是苹果

2019年3月31日，苹果的发布会如期召开，没有持续不断的创新，没有伟大的长期价值的探索，带给我们的是老技术的集成、老模式的拼凑，是商业组织精神上的失望与失落。苹果仿佛也已经黔驴技穷、江郎才尽、走投无路，堕入囧境。这也许就是一系列世界第一的公司共同面临的问题，它曾经赖以生存和骄傲的品牌、渠道、零售、规模、知识产权等，已经无法面对汹涌澎湃的竞争，伟大公司创新的动力渐渐消失，创造长期价值的愿景在一片迷雾中变得模糊。而今天的苹果似乎也面临着索尼、诺基亚、摩托罗拉等所面临的困局，在价值、战略、模式、板块、产业、产品整合中，如布里丹的驴在两堆草之间犹豫不决，面临着饿死的危险。

苹果，已经不是乔布斯的苹果！

苹果，已经处在悬崖边上。

20年前、10年前，GE世界第一，自1907年起，GE已连续110年入选道琼斯产业指数成分股（以下简称“道指”），是道指早期12只成分股中唯一没有被剔除的，这曾经是GE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2018年6月26日，GE被道指正式剔除。GE这样的巨头有一天竟不得不苟延残喘。

谁该为此负责？

下一个“世界第一魔咒”的案例是苹果吗？拭目以待。

还是用“10S协同模型”对曾经世界第一的GE做一个系统的案例分析，从共同价值、战略、制度三个维度研究问题出在哪儿？看看“GE轮胎飞出”导致坠崖前，“轮胎螺母什么时候松动了”？更要复盘GE的伟大舵手决策过程的心智模式，有没有值得后人吸取的教训？

了解一个企业或一位管理者，必须了解他的哲学，这是人类探索世界根深蒂固的本能，这也让人类在商业世界中找到了更多清新气息。

“数”曾被视为事物的根源。毕达哥拉斯把“数”理解为自然物体的形式和形象，甚至用数的和谐来证明宇宙的和谐。

量的变化也在影响事物的发展，如同电场物理量“电势”的强弱不一，作为标量，虽有大小，没有方向，但大小的强弱差异一样能影响方向的变化。

关键数据在量上的微小变化也可能造成系统极大的变化。那些朝着终极目标方向发展越稳定和越慢的变量将带动那些不稳定的快变量前进。

轨迹无法改变，GE辉煌与黯然的路径像一幅以时间为横轴的关于“我是谁、去哪里、怎么去”这些问题协同与不协同来回游走的坐标图。在这幅图上，显现了那些能终极影响目标的慢变量，刻画各个阶段的变量如何作用、相互影响。当然，还要产生新的未来。毕竟，人们不仅要认识世界，还要改变世界。

◣ 与谁最漂亮无关

报纸上经常会刊登一些比赛，如请参赛者从100张好看姑娘的照片中选择六张最漂亮的，看谁的答案最接近全体参赛者整体选择得出的答案，谁就能获奖。

这与你认为的谁最漂亮并没有关系，甚至与普通人认为谁最漂亮也没有关系，而是要你以一般人的身份，预测其他人的想法。漂亮与否的事实在这种情境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全体参赛者对于漂亮的普遍认知。最后的优胜者其实是在缺乏足够信息和沟通的情况下，在一种博弈情境下，追求和他人的决定保持一种协同的状态。

这就像电影《十二公民》中所演绎的，由于一位父亲被杀，由12位家长模拟的陪审团成员需要讨论出一个谁是凶手的结果，且必须全票通过嫌疑人是否有罪。当线索较少、未有定论时，这12个不同背景和心境的个人要形成一个相互认同的结果。

不论是组织还是个人，没能真正领悟各种因素的相互作用力，可能面对的将是后退。MBA班选班花，女生都争先展示。小凌各方面都很优异，小影则相貌平平、才华普通。但小影的竞选宣言是“如果你们选我，可以在毕业后对自己的另一半说，在读MBA时我比我们班花还漂亮”。结果她高票当选。事物的联系和相互作用似乎很复杂，说服别人支持你，不是证明比别人优秀，而是因为有你，别人更有价值了。

这真的不容易，有时需要妥协，需要能互相啮合的有齿零件——齿轮被赋予沿着向正确方向移动的力量。

开始后退、后退

海面平静，人们或在水中嬉戏，或安然漫步在洒满金色阳光的沙滩上。突然，有人停下脚步，神情呆滞。而后，开始后退、后退。灾难前，有尽心职守把事实提前预告的科学家，有百般阻挠、拖延时间的领导者，有离别家人努力拯救世界的英雄，还有各种毫不知情做着各自事情的人，而后，灾难降临。

GE这艘巨轮的沉沦像极了无数灾难电影的开场镜头，在平静、欢乐、温暾如水般的剧情里，震撼戏份突然上演。美好或许可以依旧，只是人类有时忽视了很多事物之间的关联，隐藏的危险早已露出端倪。可是，人类面对灾难时体现出的勇气与人性是永远值得被记录的。

2018年10月1日，55岁的工业界老将劳伦斯·卡尔普继任GE首席执行官。彼时的劳伦斯·卡尔普恐怕正身处名望和责任之中，如同他的各位知名前辈们。

危机意识大概是每个管理者基因中最为深厚的。所不同的是，这次命运给予他的使命未免有些沉重。2019年的百年GE仍处于危险的年份，面临可能分拆甚至申请破产的命运。这家曾经充满贵族气质的企业从百亿美元的中小公司到市值最高时2000亿美元的规模，从“我们带来美好生活”的共同价值到追求超大规模/范围的战略选择，从债券评级A到BBB+，股票被廉价出售，却遭遇无买家的状态，迄今未能重组，陷入长期低迷。

“10S协同模型”可以用来梳理和分析GE辉煌与黯然过程中共同价值、制度、战略之间的协同规律。原来，GE发展的各个阶段，管理者无时无刻不在修炼“我是谁、去哪里、怎么去”这样哲学层面的问题，需要舍去大量的对系统演化影响不大的快变量，抓住慢变量，研究那些临界值和处于临界值边缘的表现。

GE这艘巨轮曾经在第二和第三层次上出现过协同和不协同的情况。GE曾在“10S协同模型”第二层次的三个要素：制度/模式、战略/战略选择、共同价值/首要目标的基础上形成了企业治理的核心——协同。第三层次的6S支撑了GE本该更为合理的企业治理内环：企业规模适度、制度结构先进、剧烈变化的周边环境、核心价值观基础上的表达、价值认同、稳定状态。但是，GE因多次未能及时察觉或无能为力而被迫接受在当时看似先进或正确的战略决策或共同价值，以至于因和10S中的诸多要素如规模、制度、周边环境、满意度/表达产生不协同而导致失败。

如电影中的场景那样，主角醒来、吃早餐、开会、吵架、谈判、开车……习以为常且忙碌的商业生活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危机破坏内心的平衡。对于安静、繁荣和危险，人们一点都不想夸大它。抵抗灾难的办法恐怕是提前找到那些关键而相对稳定的因子，带动那些不适应的因子变化，并一起用相同的速度向一个方向运转。

◣ 一页纸可以看世界

托马斯·爱迪生小时候看到母鸡孵出小鸡，他自己也想试一试，便钻进了鸡窝。让邻居小伙伴吃发酵粉，希望小伙伴身体鼓起来飞上天。虽然他并没有让吃发酵粉的小伙伴像气球一样飞起来，但因他在门罗帕克实验室中“凡事先尝试”的独特文化而闻名于世。当电灯和交流电被爱迪生推到世界舞台前时，1892年，爱迪生电灯公司和汤姆森-休斯敦电气公司合并，成立了GE。他推动的各种发明作为一种创造，并将创新转化为领先的产品和服务，带给用户真正价值与满意度，甚至超越客户需求的价值。

“10S协同模型”可以用来分析GE的一系列变化和管理。“10S协同模型”中的各项要素是探索世界的关键变量，也是协同学中的序参量，是那些对系统演化影响较大的慢变量。和其他事物一样，管理的对象相当于由大量子系统所构成的系统。人们需要研究序参量达到临界值时，各要素通过可能是非线性的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各种协同过程。

关键变量在企业不同时间和情境下的管理系统演化过程中的主导力量不同，这些关键序参量还将决定着系统的演化方向。GE的创立以满意度/表达、“追求创新”的价值认同/社会舆论营销为核心，并与其他要素相互作用。

以上关于序参量的世界其实没那么难以理解，用量子物理学也可以解释清晰。这就像世界是由粒子组成的一样。

你目前看到的这本书上的这页纸，在物理学家眼里能看到更多。物理学家眼中的物质构成如图4-1所示。

而这些粒子是可以相互作用的，通过描述电场物理量“电势”的方式，一个粒子在其他粒子形成的“电势”中移动着。人们的日常生活和商业世界亦是如此。

每个小粒子都在左右跳动，像身体上绑了一个小时钟。在运动过程中，每个时钟将叠加在一起，其实是相互联系和作用的结果。就像人们身体内存在的每个电子、质子和中子，在运动的过程中相互作用和探索，最终得到一个世界。而体内的原子也倾向于朝着稳定的结构发展。

但是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管理中的各项序参数在量和质上会产生变化，发挥不同的作用，并通过调整和相互适应，使系统形成新的自组织结构，并产生新的时间结构、空间结构，产生新的有序状态。但如果要素没有及时相互适应，则可能产生不协同的管理和结果。

这就像《唐顿庄园》里的老夫人和西波尔一样，来自一个家族，却拥有不同的观点和态度。

《唐顿庄园》里的老夫人和西波尔

“支持改革的贵族，就像支持圣诞节的火鸡一样”。《唐顿庄园》里格兰瑟姆伯爵家中的老夫人优雅、幽默和智慧，却对改革进行了一番吐槽。当听到中产阶级的律师说自己只有周末才有时间时，她说：“什么，什么是周末？”当老夫人听到女仆说要离开时，老夫人说：“我不知道她为何要离开，我的性格如此温和，大部分时间是这样。”一辈子享用华丽的服装、精美的瓷器和“楼下”仆人们服务的唐顿奶奶，并不知道工作、周末是什么，也不会完全理解伯爵的三女儿西波尔（最能代表新时代女性）鼓励女佣葛薇达追求成为秘书的梦想，还向家里的厨娘学习做蛋糕的行为。

19世纪工业革命向此前的末代体制发起冲击。时间走到20世纪，工业时代成长起来的欧美企业家们已经把科学管理的实践推到了顶峰。GE经历了几任管理者，英国移民雷吉·琼斯登场，他性格内向，财务出身，并喜欢数字。这位注重流程和制度的英国绅士在进行科学管理的同时，还壮大了GE的国际业务和金融业务。

雷吉·琼斯等前任管理者们为后来者进行一系列以“结构”为核心的改革和管理打下基础，并辅以激励/约束和制度作为支撑，各要素在一定时期内保持相对协同，使得早期GE以结构/稳定为中心的链条得以稳定。

当规模和业务不断扩张时，序参量规模/范围已经发生变化，此前一段时期内总体有序的、稳定的、平衡和协同的状况已经被打破，有序结构突变为混沌结构。正如哈肯认为在有序系统中，当一个序参量增加到一定值时，系统自然出现一种新的不稳定性，使得之前的守恒定律失效，有序结构也突变为混沌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