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们的故事，到此为止
家后，大概地说了原因，她便下了决定：“妈妈，我能从宿舍里搬出来吗？放心，我不会让成绩下降的。”
“孩子，”方妈妈心疼地摸摸她的脸颊，“你的成绩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冰冷的值得骄傲的数字，我在意的是你的心情和性格。但是如果你执意要那么做，妈妈也不会反对的。阿澈，你和芝娴回学校去把手续办了吧。”
“谢谢。”她微微一笑。一路上，方澈问了她许多问题，她都一两个字敷衍了一下，方澈皱皱眉头：“你确定要放弃高弈扬和佟蓓纯吗？”
她因为这突然的话题转变而愣住了，皮笑肉不笑地答道：“确定。”
他叹了一口气：“娴娴，你可以欺骗我，但是不要欺骗你自己。”他宠溺地看着她，“不要欺骗你的真心。放心，以后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太孤单的。”
她点点头，老实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们，她明明知道高弈扬是因为情绪失控，知道佟蓓纯也是不知情的受害者，但是，她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就像不能用正确的做法去做一件不应该的事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校园，留在校园里的同学经过她时，看她的目光都怪怪的，议论声也隐约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又是她啊？呵呵，长得到不错，没想到内心那么阴暗。”
“听说她班的两大男神都围在她身边呢，她还假惺惺地和他们好呢，现在还不是都绝了！”
“就是啊，听她班的人说她每次带伤上学都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可是真相现在都被人爆出来了，她竟然还有脸出来见人。”
“……”
什么情况？百芝娴和方澈不约同时皱皱眉头，突然和女生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绊了她一跤，方澈马上扶住她，忍无可忍，冲上去就要和她们议论，百芝娴忙拉住他，小声说：“等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办手续为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女孩儿的善良天性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明明就是不想让那个女生为难嘛，还拐弯抹角地不愿表现出来。真当他看不出吗？他和是当了她近十年的哥哥啊！
“手续OK了，你上去拿东西吧，可惜女生宿舍我不能进，委屈你拿那么多书了。”他苦笑一下。
百芝娴点点头，马上上楼。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的吧？听她们昨天说都要回家的。
一打开门，她顿时愣住了，沈景洄坐在佟蓓纯的床上抱着正在痛哭的她。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书桌边，开始整理东西。
“芝娴……”她听见沈景洄轻轻地叫她，她当然明白是为什么了。
她无奈地转过头，对着她们说：“我……”她原来想的台词竟然因为一时着急全忘记了，“我……我今天就搬回家住。”
佟蓓纯哽咽着说：“是因为我吗？”不等她回答，她马上抹了一把眼泪，“芝娴，你不要搬出去，要……要走也是……要走也是我走啊！我这就去办手续，你不要走，我……我不能再剥夺你的快乐了……”说完她就要下床。
百芝娴忙制止她，咬咬牙：“佟蓓纯，我是个自私的坏女孩，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哭，明白吗？”
“芝娴……”她仍在呜咽。“我们两不相欠。”她继续收拾东西。“我知道你讨厌我……”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但是和他们都没有关系的，你不要……不要怪他们，全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她怒吼一声，回头，红了眼眶，“你不欠我的！我根本就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要是像往年一样对你好，我觉得对不起我妈妈，要是对你进行报复，我就觉得自己活着就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远离，不要接近，不要互相伤害。佟蓓纯，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芝娴，你……你报复我我绝对不会有异议的！但是……但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不……不要不理我……”
百芝娴再也狠不下心了，她跌坐在椅子上，拿着餐巾纸擦眼泪，然后吸了吸鼻子：“我不会走了，陪你们一起到毕业。”
“真的吗？”沈景洄裂开了嘴角。
“熬到毕业，我百芝娴还是忍得了的。”她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她们俩，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佟蓓纯，“擦擦眼泪吧，哭得丑死了。”
“芝娴，谢谢……”她有要哭的更狠的趋势。
百芝娴瞪着她：“你要是再哭鼻子我就翻脸不认人了哈！背起包就走！”
“嗯嗯嗯！”她连连点头。“芝娴……”沈景洄小声说，欲言又止，“你……你看校园网了吗？”
她皱皱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上心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你的身世被人爆出来了……”佟蓓纯有些尴尬，“我特意加了那个人的私信，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完全不说，不给一点解释……”她越说声音越小。
百芝娴冷笑一下，俩女孩儿排除，程帆不可能，方澈不可能，现在，只剩下知道真相的他了啊……
不错，没脑子，是他的作风呢。
“你……”沈景洄小声说，“你有必要看看校园网的那个帖子，你被骂得很惨，而且，而且……我和蓓纯费了好大劲才查出来，发的那个人是高弈扬……”
“嗯，知道了。哦，阿澈还在楼下呢，我下去和他说声，再回来陪你们。”她摆摆手。
一走出宿舍门，她就又听到佟蓓纯震耳欲聋的哭声，这丫头，开心得有点过头了吧？
她的笑中带了些苦涩，下楼就看见了方澈：“哥！我不回家住了。”
“为什么？舍不得吗？”他温柔地笑着，他可是提前和沈景洄她们联系过，让她们在宿舍里演戏，看来，这次是成功了，这丫头，也太容易心软了吧？
“嗯。”百芝娴不瞒他，“我的身世被人曝光了。”
“什么？！”他惊讶地说，“佟蓓纯他们暴露了吗？”
“不知道。”她皱皱眉头，“在校园网上，景洄和蓓纯查出来那个人是……高……高弈扬……”现在说出这个名字，她不禁觉得有些生疏。
“他……”方澈瞪大眼睛，“我还以为他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了……”
“你都说是以为了啊，现实是——他做了。”她冷笑一声，“看来我真的不应该心软，看来我和他……还是做过路人比较好吧……”
“娴娴，你想怎么做？要我帮忙吗？”他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假装坚强的妹妹，“不要违背自己的心。”
“我……我需要和他好好谈一谈，把该说的话告诉他。你帮我把他约出来吧，谢谢，哥哥辛苦了。”她微笑起来，看来经过这件事，她还是没有办法完整的卸下自己的伪装啊。
“希望未来，你想起自己做的一切不会后悔。”他打开手机，过了一会儿，便说，“去小公园吧，他马上就到了。”
她点点头：“帮我和蓓纯景洄说一声吧，不要暴露我的去向。”说完便向反方向走去。
（小公园）
“你……你找我？”高弈扬有些尴尬地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你自己解释一下，”她举起手机，上面是那张毁了她所有名声的帖子，“要我多说什么吗？这是你发的吧？”
他愣了一瞬，欲言又止，百芝娴冷笑一下，收起手机：“到现在，你还不愿和我说实话么？呵呵，你这个文笔，怎么会有人能代替你呢？高弈扬，我是怎么惹你了？你要这么报复我？我曾经最信任的是你你知道吗？最依赖的也是你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诋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语气冰冷，没有动怒。
“我……”他顿时觉得有一把刀子插在自己的心里，他的心在不停地滴血，很疼很疼，现在，他连解释都不想了，“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顿时红了眼眶，“对不起可以挽回现在的局面吗？高弈扬，我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发的这张帖子，而是我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针对我。我…”她的眼泪流出来，“我讨厌你。”
他完全愣住了，心里一怔，仿佛有一场海啸，但是他没让任何人发现，他咬咬牙：“不是讨厌我吗？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碍眼。”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对不起，百芝娴。我不想你的未来再毁在我手上，今日一别，我们就背向而行吧。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捂着嘴跑远了。
“对不起。”他苦笑一下，走了。百芝娴一路上捂着嘴，狂奔到宿舍，打开宿舍门，趴在桌子上就大哭起来。
沈景洄忙把宿舍门关起来，和佟蓓纯围到她身边，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芝娴，怎么了？”佟蓓纯抱着她的肩膀，“不哭了行不行？”百芝娴仍在大哭，她环抱双臂，身体不停地抖动，佟蓓纯给沈景洄使了个眼色，她心神领会，走到一边给方澈发信息：告诉我芝娴去见谁了好吗？她现在哭个不停，我和蓓纯都无计可施了。
在回家路上的方澈收到信息愣了一会儿：哭了？
是，我第一次看她哭得这么狠。
方澈蹙起眉，依高弈扬的性子，是不可能把百芝娴惹哭成她描述的那个样子的啊，难得出什么事了？
“她去见高弈扬了。”他发过去。
沈景洄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她悄悄走到佟蓓纯身边，用只有她们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去见了高弈扬。”
佟蓓纯的身体僵住了，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有想去闯男生宿舍的冲动，但在这之前，先把眼前的“泪人”给哄好吧。
“芝娴，不哭了好吗？”佟蓓纯柔声道，“芝娴，为了那个男的，不值得，真的，他不值得你为他流这么多眼泪，而且，你要是在这么哭下去，我……我也好想哭……呜呜呜……”沈景洄瞪大眼睛，不会吧？又来一个？
她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在这儿好好哭吧，过了一阵子就好了。”
她准备出门去找高弈扬，刚要打开门，就听见佟蓓纯惊慌失措地叫起来，“芝娴！你怎么了！”
她马上冲到百芝娴面前，发现她竟哭得呼吸都困难，都快喘不过气了，她狠狠地拍着胸脯，扯着嗓子哭。
沈景洄握紧拳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视频，找到高弈扬，把百芝娴现在的样子发给她：“你最好好好解释一下，我学舞蹈之前学得可是跆拳道，我不想自己动粗，特别是对你。”
高弈扬吃惊地看着视频，这丫头，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为了他？他抿抿嘴，发到：“好好哄她，拜托了。”
沈景洄瞬间怒了：“你在哪儿？”
他明白她的意思，并不想隐瞒，而且，这时候，他也认为自己应该被打：“小公园。”
“在那儿别动。”
她没想到，她赶到那儿时，程帆和方澈也在那里。高弈扬挑衅的表情，方澈和程帆愤怒的表情，显然情况陷入僵局了……
周围还有很多人旁观拍视频，这是要闹到校长室的节奏啊，她马上横在他们中间：“别在这儿打，不合适。”
她拉着程帆和方澈到一边，给他们看了百芝娴哭的视频，俩男人瞬间动怒，转身就要向高弈扬冲去。
“高弈扬，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我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想和你动手，”方澈咬牙切齿，握紧拳头，“你到底对芝娴做了什么！”
他苦笑一下：“你怎么不去问她自己？”
现在，没有人能体会高弈扬心中的悲伤，他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冷男儿会因为一个小女生和俩兄弟闹翻。而且是闹到这种境界，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现在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啊。
沈景洄瞪着他：“高弈扬，她多在乎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她？她差点哭到窒息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冷声说。
“那你还那么做！”她气得火冒三丈，她的声音缓和下来，轻声问他，“你做这些，难道一点都没有违心的感觉吗？”
“我……”他愣住了，“我没有，我从不做自己后悔的事。”
她震惊地看着他，随后点点头：“高弈扬，你还真对得起芝娴，你好样儿的。”
“我……”他真想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但是现在说出来，没有人会理解吧？说什么不会后悔？他怎么可能不后悔？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但是反悔还有用吗？自己都一把刀刺在她的心里了，再拔出来，结局就会改变了吗？该发生的一切照样发生，她受的伤仍然摆在那儿啊，他说好的弥补呢？说好的好好保护她呢？说好的不让她受伤呢？都如雨雾般消散了，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是麻辣的……
“那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她哽咽，“那张帖子的怎么回事？”
他早已编好的理由如今竟说不出口，他不想再给他们添刀了，可是……“对不起。”
最终，他向自己妥协了，发现现在自己已经没个人样儿了，“我……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想她的未来毁在我的手上。”
“但是你知道么，”沈景洄的眼神像一把利剑一样向他刺去，将那个悲惨的事实脱口而出，“她现在已经毁在你的举动下了，她很难再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因为你已经把她逼到了绝境。”
他的脑子“嗡嗡”地叫，好像炸开来了一样，他蹲下身，捂着头：“我都干了什么……”
沈景洄头也不回，离开了，她以前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渣男，说出去是多么大的一个笑话！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付出，他没有一点反应，呵呵，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错误了。
程帆和方澈相视一眼，走了。
高弈扬好好理清自己干的蠢事：想到自己和她不可能和好，他就想让她交到更多的朋友，就把她的身世爆出去，希望可以引起同学们的同情，去和她交朋友，但没想到结果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觉得自己把她给毁了，就决定一定要强迫自己和她保持距离不让自己又在不经意之间伤害了她，于是违心地打击她，导致她哭成那个样子……
看见自己昔日最好的兄弟姐妹来替她审问，他只好表示出一副很“拽”的样子和他们抗衡，结果，连他们少年都没能守住……
顷刻间，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说什么保护，说什么不让她流泪，那些还不都是他伤害她的借口！
若是这样，他多希望她是陌生人，多希望他们俩不曾相识，这样，他或许就可以在她难过的时候走上前，拍拍她的肩，温柔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然后，他对他们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幻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