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首次交锋
星云大殿上满朝文武三叩九拜后分两旁站立。
承帝面无表情的翻阅着御案上的奏折。半晌后，才看着面前的文臣武将：“春围中胜出的人才还需要一场考试。考试通过的前三甲任职九理施政处六处监管协理天下财务。国库不丰，财力薄弱，长此以往如何担负天下运转。”承帝看看众位大臣嘴角微扬，“云相。”
“臣在。”卫禀申急忙出列。
“追缴国库欠款的差事就交给你了。秋围前朕要结果。百里空，下朝后记得补一份明旨给云相。名正言顺才好办差吗。”
“臣遵旨。”卫禀申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小皇帝在这等着他呢。
“雨相。”承帝展颜一笑。
“老臣在。”莫飞鸿慌忙出列，双膝下跪口呼“陛下老臣在春围时腿伤未愈。跑腿的差事实在是无能为力。九理施政处总务官施同施大人，年轻有为乃是我朝贤才中的翘楚。陛下，朝中老臣博多虽是经验丰富，丹总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比不得年轻人精力旺盛。陛下，还是应当重用，像施大人这样的年轻一辈为国出力，为朝廷解忧。老臣就给他们，这些后生小辈们出出主意，传授传授理政经验，已是蒙陛下不弃。臣以老迈，不敢挡了后辈们的为国尽忠之道。自古新贵换旧人，乃是自然天道。臣不敢违逆天道。臣请陛下圣断。”
云相心里暗骂：老匹夫你这是弃我于不顾啊！说了这么多，就是怕小皇帝让你和我一起收缴国库欠款。你个老狐狸。春围之事你也有份。我就不信小皇帝能放过你。哼。
承帝满面堆笑，“老爱卿快快请起。赐座。”
御林军搬过一把椅子，放在雨相的位子转身退出去了。
“臣。谢主隆恩。”雨相再次叩头，看是艰难的起身，其实大家都明白，就是做给小皇帝看的。入座后雨相再次拱手行礼，“老臣倚老卖老了。”
承帝笑而不语，心里却在笑：“希望待儿会你还坐的住。我就让你得意一会吧。施爱卿。”
站在后尾的施同，听到承帝传唤慌忙出列，平时这个朝堂上，四位当家相可是绝对的控制着，其他朝臣的发言权。今天刮了什么风，居然让自己有机会开口说话。当官十余载头一回君前奏对。施同扑通跪下：“臣在。不管什么差事臣都应了。”
“施大人肯定是高兴傻了。君前奏对用这词。”列焰暗暗在心里吐槽。
“边军军饷发放之事，既然雨相身体不便，就有你负责吧。”承帝博有些惋惜的说，“施大人年轻，且不可气盛啊。边军护佑着我沧澜的安危，你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与前来领取军饷的将军打起来了。”承帝此言一出在位的都知道，前不久雨相与一位前来领取军饷的将军，起了口舌之争。后来那将军不知何原因，居然拒绝签字领取军饷。
雨相听了心里那个悔啊。可是想想自己刚刚做的事，实在不敢再开口了。背后耍点儿计谋，欺负欺负小皇帝还行。朝堂上，公然出尔反尔戏弄君王，他莫鸿飞可没那个胆量。这么个肥差就这么没了。
施同半晌才说：“臣领旨谢恩。”
“你就去辛苦辛苦把军饷给边军，前来领取军饷的将军做个交接吧，雨相说了，你年轻就多干点。少让雨相费些心思。”承帝提醒施同，“春消夏至，边军不能穿着冬衣过夏天吧。”
“臣即刻去发放军饷。”施同磕个头，转身提着袍子就往殿外跑。
“百里空下朝后记得给施大人也补一份明旨。”承帝神色如常，“名正言顺才好办差吗？”
四相在这一会儿工夫被承帝收拾了俩。丹相和书相此时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下一个会是自己。可是承帝却像是把他俩忘了一样。在接下来的政务安排时，对他俩是选着性忽略。好不容易熬到下朝，俩人是急急忙忙就开溜。生怕被承帝抓住了。
满朝文武退朝后。承帝回头冲着百里空一笑。
百里空普通就跪下了：“老奴无能。请陛下处罚。”
“人来了才真的处罚你呢。”列焰在心里说，“他自己都被那位欺负的没有还手之力，你凭什么叫哪位来?夜里辛苦砸了一夜御书房，白天他还不赖在床上偷会儿懒？他都不是我认识的师小姐。”
“怎么回事？”承帝明知故问。
“师小姐这会儿还没起呢。早膳午膳都没用呢。老奴都给师小姐在炉子温着呢。师小姐醒了就能吃。”百里空忙不迭的回答。
承帝看着百里空笑着说：“你个老狐狸。说说吧。从哪看出来的。朕觉得朕掩饰的很好。朕的对手很强大。对朕简直是了如指掌。小白昨晚和他对上了。朕却不知道他是谁。在哪里。他在朕的皇城内院来去自如。朕的所有防卫对他等同虚设。朕不知道他哪天会取朕的性命。可是朕不愿意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小白是我师父的心头肉，也是我心里最在乎的女孩。朕要活着，活着才能保护小白生存无忧。”
“陛下，你对师小姐太特别了。这样做无疑将师小姐推向风口浪尖。若是不愿意将师小姐暴露在敌人面前，将师小姐放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百里空笑着说，“师小姐工夫了得。就是不爱动脑子。这与她拥有万千宠爱有关。陛下应该告诉师小姐，这里不是神海雪云山。老奴越礼了。”
承帝双手搀起百里空，请他做在刚刚为雨相设下的坐位，“我相信大总管。你安排吧。”
百里空起身：“老奴是个急性子。这就去。”
看着百里空离开后，承帝看看列焰，“回熙和殿。”
烈焰一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问：“陛下，我还是去侍卫房里吃午膳了。臣告退。”说话工夫跑出星云殿。
承帝无奈的笑了笑，迈步坐上辇。仪仗威仪，缓缓而行。
仪仗行至熙和殿前，一个身着锦衣的女子不安的踱着步子。身旁两个小宫女抱着礼盒跪等在一旁。见到承帝仪仗到来，急忙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不停地用手揉着手里的锦帕。
随行侍卫报告：是兰妃娘娘的二女儿，倚翠阁的宜公主。陛下的九妹妹。
承帝微微一笑，辇停了下来，“九妹妹不在房中演习女红，来到此处做什么？告诉皇帝哥哥好吗？”
“九妹妹？”整个修罗大陆等级深严，多少心怀壮志之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登上，梦中的权利圈。自己心血来潮的贸然行动，将改变自己的一生。小皇帝到底年幼，还没有形成那颗冷硬无情的帝王心。只要自己做的够隐蔽，隐藏的够好。利用小皇帝的同情心，退掉国父给自己定下的和亲之事指日可待了。想起母妃的叮嘱：“男人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子，但又看不起愚蠢的女子。不论这个男人是你的谁。他都希望你蠢萌可爱，却又想你心思玲珑。男人又是警惕性很高，很务实的。所以，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让任何你想靠近的男人，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宜公主整整衣袖，莞尔一笑，屈膝行礼，既然小皇帝都伸出友谊的橄榄枝了，那本公主就顺杆爬了：“皇帝哥哥，昨日丁姑娘给小妹见礼，小妹今日回礼来了。百里公公言说，丁姑娘至今未起。小妹只好等在这里。”
承帝听到宜公主，称呼丁小白为丁姑娘时，看着宜公主的眼神里多了份，让人不易察觉的厌恶之情，面上依然平静如初。静等着宜公主的下文。
宜公主偷眼看看，神色平静的承帝，小心翼翼地说：“皇帝哥哥，小妹可以进入熙和殿内吗？”
承帝想起百里空的话，“陛下，你对师小姐太特别。”时看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嘴角露出微笑，“九妹妹就随驾进殿吧。”随行侍卫高呼起驾。仪仗浩浩荡荡的进入熙和殿。
丁小白上身穿无领紧身粉色小褂，下穿粉色软凌纱长裤。脚蹬粉色薄底浅筒军靴。非常正规的军旅装扮。平时的雪云山上，休息的军人们都是这种打扮。坐在承帝榻上，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承帝走进熙和殿，看到丁小白这身装束，就明白百里空为何说他没起床了。
“丁姑娘的身材真好啊！”宜公主掩口娇笑着说，“前凸后翘的玲珑曲线。难怪皇帝哥哥喜欢。”言语里嘲讽之味甚浓。
承帝面色不悦的看了一眼宜公主，宜公主普通一声跪下了，“皇帝哥哥恕罪。小妹失言了。”
丁小白眼都没抬一下继续看书。
承帝重重的咳嗽一声，用手指着自己的衣服提醒丁小白：“把衣服穿上。这幅装扮成何体统。”手却不停地扯自己的衣服给丁小白看。
丁小白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不停扯衣服的承帝：“我在家都是这么穿。”
“当面顶撞君王。丁小白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谁。”跪在一旁的宜公主面露嘲讽色，心里却在等着承帝对丁小白的处罚决定。
承帝无奈的摇头叹息，提醒丁小白又不能太明显，用手指着宜公主说：“这里不是神海雪云山。你看看清楚这里的人的衣着装扮。入乡随俗你总记得吧。”承帝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丁小白大声训斥，“我知道你在家冬穿凤凰火，夏穿冰蝉丝，春秋穿的软凌纱。可这里是沧澜国。小哥哥我穷。那些衣服你将就着穿行不？”
丁小白站起来看着承帝说：“早这么说我就穿上了吗？何必那么费劲的旁敲侧击让我猜。”
宫女不敢怠慢给丁小白穿上宫装。
承帝转身弯腰将宜公主扶起来，伸手给宜公主拍拍衣裙上不存在的土，柔声安慰：“九妹妹莫怕。我这小师妹挨训多了。被我师父训傻了。脑子不好用，他若是做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你可千万不可传扬出去。若是外人知道我小师妹是个傻子，皇帝哥哥的脸面往哪搁？”
丁小白看看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承帝也不拆穿，径直的坐到餐桌前，等着这演戏的二人组共用午膳了。
宜公主翩翩一礼，面露怯怯，心里早就得意的忘记自己身份了：后宫女子不得参政，亦不可无旨见君的宫规，被承帝一句九妹妹，忽悠的都还给她的教习嬷嬷了。
丁小白再无礼，也是身有功名之人，若要治罪也得是铁鹰队的队长说了才算。别人的说辞对丁小白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的。当然这些对前朝来说是公开的秘密，也不是宜公主一个后宫女子可以窥见的。丁小白心里是可怜，这位楚楚动人的美丽公主的，这次御前陪侍，对她绝对是一个致命的生存危机。至于是什么样的危机，丁小白不愿意去问。
“九妹妹，”承帝亲自为宜公主布菜，“这道糖醋鱼味道很好。你尝尝。”
“谢皇帝哥哥。”宜公主吃着承帝布的菜，偷眼瞄瞄丁小白，丁小白则是在认真的挑着鱼刺。刚刚把一块儿鱼肉里的刺儿挑拣干净，承帝伸筷子夹给宜公主碗里。弄得丁小白一头雾水。看看宜公主又看看承帝，心里暗骂：“死刘钰，你献殷勤非得拉上我吗？好吧，不让吃鱼，本座吃块肉行吧。”
宜公主浅浅一笑，夹起一块儿排骨送到丁小白碗里，“丁姑娘尝尝这块儿排骨。喔，皇帝哥哥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糖醋排骨了。那时候御膳房的厨子还不会做呢。整个沧澜国，只有我母妃会做这道糖醋排骨。国父就常常带着皇帝哥哥到芙蓉宫中来。皇帝哥哥只要驾临芙蓉宫，母妃就会亲自下厨做糖醋排骨。”
承帝当然明白宜公主这是在打感情牌。
丁小白却暗自叹气：这公主玩完了。所有君主都一个通病，不喜欢被人逼迫。尤其是携恩索报更是君王大忌讳。小亲亲啊，姐还是帮帮你吧。不然被刘玉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宜公主，肉吃多了会腻的。”丁小白笑呵呵的说，“你的皇帝哥哥，现在应该喜欢吃青菜萝卜。人是会变的。尤其男人，变的最离谱的就是，手握生杀予夺之权的男人。当初的喜欢，说不定就变成了今天地讨厌了呢。”
承帝看着丁小白心说：丁小白我跟你有仇吗？你这么可劲拆我台。可惜啊，人家可没你的见识。不把你当仇人就是对得起你。
宜公主面露不悦，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承帝，还不忘记娇滴滴问一句：“皇帝哥哥，你的口味会变吗？”
说话间丢一个白眼给丁小白，看到承帝毫不犹豫的吃着，自己给他夹的排骨。得意洋洋的继续为称帝布菜。
丁小白看着眼前相亲相爱的一对兄妹，甚至怀疑自己错怪刘钰了。也许刘钰的阴损坏，只用在自己这。此时的丁小白有些想念丁莫言了。对啊，丁莫言才是自己的哥哥。还是接着找自己的九曜星贴和飞宇卫军牒吧。这里不是神海雪云山。想到这里丁小白面露失落之色。
宜公主看到丁小白脸色不好，以为他吃醋了。身为公主，那也是在阴谋诡计中长大的。单纯什么的不存在的。察言观色可是宫中生存的必修课。不看增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承帝的面子也不可在丁小白面前太放肆。引起皇帝的厌恶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丁姑娘，”宜公主端起酒杯落落大方，“我替皇帝哥哥敬你一杯。略表心意。丁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身为沧澜国公主，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丁姑娘的要求。”
宜公主彰显地主之谊，来个先干为敬。
“好，”承帝不等丁小白反应过来，就陪着宜公主喝了杯中酒，“九妹妹如此深明，沧澜公主的大义。皇帝哥哥心中甚慰。九妹妹，皇帝哥哥能有你这么个妹妹，真是苍天对我的厚爱啊。皇帝哥哥敬你，为了沧澜百姓，为了刘家江山，九妹妹这酒你必须喝。”承帝仰脖子把酒又喝干。
“皇帝哥哥小妹不会让你失望的。”宜公主也义无反顾的喝下去了。
“丁小白，倒酒。”承帝略显醉意，大手一挥，喝斥着，“身为铁鹰队的侍卫亲自为你把盏，九妹妹，你是第一个被铁鹰队的侍卫，亲自伺候的公主。有面子吧？”
丁小白看着面前，微微醉意的宜公主没有说话，而是顺从的从宫女手里接过酒壶，站在宜公主身旁为他添酒续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