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桥墩打盹一少女
“你，是在跟踪我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
看着缓缓从石柱上起身的女孩，曲哲尴尬地说道，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那句俗语。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又一个周末的今天，曲哲本来打算开始在校园四处寻觅着在平日在重复的上学路上看不到的风景，顺便来拍一下因为平时有人在而没有拍的风景——老校区的一个小湖泊里长着的一株残荷，结果嘛，又“很巧合”地遇到了她，哦不，是看到了她。
这次看到她躺在桥廊（曲哲觉得把水上走廊叫做桥廊比较好，但实际可不可以这么叫，他不知道）的栏杆的三个石柱之上，不用刻意观察，也不用亲眼验证，甚至连想都不用想，曲哲就可以知道——她又在睡觉了。
话说，她为什么要在这些奇妙的地方睡觉啊？像什么树上（这是小孩子才会乱爬的吧！）、长椅（这不是醉汉或是流浪汉的居所吗？）、小船（这是渔人或者隐士才会睡的地方吧？），还有这次的桥廊……她是蜻蜓还是蝴蝶？或者是，仙子？
看不懂……
老实说，曲哲看不懂她的这种放着宿舍（也许是家）里的柔软的床不睡，而跑到这些硬邦邦可能会胳人还脏的地方睡觉的操作，还是那句他反复自问的话，何苦来哉？
不过他看不懂没什么，反正只要她乐意，他也是很乐意，因为这样，他又可以拍不错的照片了！
一想到这里，曲哲就兴冲冲地举起相机对着她。
还真别说，她穿着一身白裙平躺在桥廊上的样子有那么几分仙气儿，大概只比喜欢躺在绳子上睡觉的小龙女差那么一些，不过可惜的是，她穿的就是普通的白色长裙，要是穿着古代的那种裙子，汉服啥的，那就仙气十足了。
“……要不要给她说说这个建议？”
这个念头刚产生，曲哲就把它甩出了脑海……他有点得寸进尺了。
本来嘛！他第二次偷拍她的时候就被她发现了，只是人家不在意而已，尽管他因为这个后来遇到她就像得到了她的默许似的放心大胆地拍她，但无论怎么看，他都是得寸进尺了，毕竟“默许”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而如果他还要她穿汉服给他拍……
嗯……曲哲的行为便是得寸进尺之中的得寸进尺，简称“不要脸”。
饶是曲哲深知自己的脸并不值钱，他还是要脸的，所以，偷拍她平时的样子便已足矣。
深呼吸之后，曲哲把所有的杂念抛诸脑后，举起相机，对准她调准角度就要拍摄……
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面无表情的起身从石柱上下来，站在曲哲的面前，盯着他……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两句对话……
天可怜见！跟踪这事可是无的放矢的，曲哲不是每周周末都会进入学校拍照片，一般只会在上学路上发现不错的景物之时才会来，所以他来的时候是不定的，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遇到她罢了，纯属巧合（虽然曲哲知道这其中有一种必然，但他不会傻傻地说出来）。
“哦。”何夕淡淡应道，一如她的质问。
她自己也知道眼前拿着照相机的这个男生跟踪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她每周都会来学校的各个不同的地方睡懒觉，这期间也没有每周都看到他，而且，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但……
“那，你是在偷拍我？”何夕又问了一个问题，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想起了她前几次看到过他，且每次看到他的同时，都看到他把照相机对着她。
“额，被你知道了，应该不算偷拍吧……”曲哲不确定地说道，他此前从不拍人，因为遇到她而破了诫，虽然后来在网上查了下关于“偷拍”的定义，但网络上关于类似他的这种行为却是众说纷纭，他不知道该信谁的。
“哦，那你下次不要拍我了。”何夕对摄影不太了解，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偷拍，再者，她也不知怎么的，并不反感他拍她，刚刚只是随口一问，不过最后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让他拍她为好，那样他岂不是会拍到她在“危险”的地方睡觉的证据？
“这个，我能不能请求你让我继续拍你，我可以付钱的……就是相当于请你做我的模特。”曲哲没有一口答应她，而是又又得寸进尺地请求道。
“你为什么要拍我？我又不漂亮。”何夕语气平淡地问道。
“……”曲哲无语了。
她这还叫不漂亮？
虽然曲哲找不到好的形容词来描述她，但关于她，他总会联想到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不管别人怎么想，曲哲就是觉得她很漂亮，是自然而然的那种漂亮。
“不，你很漂亮！”曲哲认真地回答道。
“是吗。你是因为我漂亮所以拍我咯？”刚刚那只是何夕谦虚的说法，事实上，她对自己的颜值的认识还是有的。
“有一点，还有是我感觉你和自然景物相处得很和谐，也许你不知道，我一直觉得……”为了能让何夕准许自己拍她，曲哲把他对于自然美的见解都说出来了。
“原来如此，那我允许你拍我了。”何夕听后说道。
“欸？”她回答得太轻易，曲哲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还准备忍痛多付她一点充当模特的钱呢（他是个穷人，多付钱意味着将会少吃几顿早餐）。
曲哲小心翼翼地问道，“价格你认为多少为好？”
“不要钱，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何夕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让曲哲有点心悸，怕她提出什么他办不到的要求，但为了能拍到好照片，他觉得牺牲一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便问道，
“什么条件？”
“以后在我睡觉的时候，像上次那样帮我望风。”何夕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你上次看到我了！”曲哲大惊失色地说道。
“我不瞎。”何夕即使说着吐槽的话，也是语气平淡，当然，也是面无表情。
“额……好吧，如果只是这样那没问题。”曲哲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时所处的位置，发现自己被发现也不是没可能，虽然他尽量把自己藏到她看不到的地方，但那也只是他自己认为的，而既然她又没有什么不满，他也没必要再想，对于她提出的要求也能接受……这种怎么看都是他得了便宜的要求，他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那就这样，我再睡会儿。”商量好事情之后，何夕又躺回到了石柱上，调整了个她觉得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曲哲距离她很近，自然听到了她沉稳的呼吸声，因此知道她陷入了熟睡，这让曲哲有些无……她这么放心他的吗？还是说，我长得很像一个老实人？
想到这里，曲哲有些沮丧。
不过，她的睡眠质量，让曲哲羡慕得不行啊！前一秒还在跟他聊天，后一秒就睡着了。
难道她是有传说中的渴睡症？
嘛，这与他无关，他只要拍照就好，由于和她达成了交易，他之前偷拍她的“偷”所带来的因为此前被她发现而有所缓解的罪恶感终于消失无踪。
没了罪恶感之后，曲哲拍照更得心应手，甚至觉得这次把她拍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拍完有关她的照片之后，曲哲又在她的附近拍一些长在树荫下的不知名的粉色小花，或是换着法儿拍一拍湖岸边的翠柳，还有他此行的目的——残荷。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何夕醒来，从石柱上下来，一扭头便看到不远处曲哲正坐在石柱上把腿固定着，举着相机对着天空拍照。
听到何夕制造的轻微声响，曲哲也从石柱上下来，像一个老朋友似的对着何夕说道，“哟，醒了！”
“嗯。”何夕简短地回了一句，接着说道，“你刚刚的动作很危险。”
“还好。”曲哲听后露出怪异的表情，他觉得这话由别人来说倒正常，由她来说，总觉得有些别扭。
“走吧。”见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何夕也没有再多说，摸了下肚子后，她觉得到了回去吃饭的时候了，隧说道。
“额……嗯。”这句让曲哲感到更别扭了，怎么感觉他们突然就变得很熟了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他们交谈了起来，还是何夕先开口的。
“你的手机带着吗？”何夕问。
“带的。”曲哲觉得她问的问题有点傻，但还是回道。
“那你拿出来把我的qq号存好，下次我去睡觉的时候叫你。”何夕说道。
“哦，好。你的qq号是？”
“32xxxxxxx”
“好的，发送好友请求了。”
“我回去就点同意。”
“……你没带手机？”曲哲愣住了，难怪一路上没见她玩手机。
“没有。”
“……厉害……为什么不带呢？”
“不想被吵醒。”
“……”有理有据，曲哲信服。
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来到了男生宿舍和女孩宿舍的分岔路口，道了声别，何夕要去食堂吃饭，曲哲则是打算先把自己的照相机放好再考虑吃饭的事。
就在两人要背对而去时，何夕突然回头问道，“对了，你的名字是？”
“……曲哲。”曲哲回答道，他也忘了这茬，或者说他压根没想到报自己的名字。
“曲曲折折的曲折？”
“曲是这个曲，但是‘zhe’是哲学的哲。”
“哦，我叫何夕，今夕是何年的何夕。”
“……”曲哲本来还想趁机吐槽来报复一下，没想到何夕直接把自己名字说清楚了。
“再见。”问完名字后，何夕说道。
“……再见。”曲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