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遇之期

汲取了昨天的教训，今天去上班的时间被迟稻延迟了二十分钟，之前他是七点十分起床，现在是七点半起床，乱忙了一通后，到达公交站排前的时间定格在了七点五十七分。

他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到了站牌前时拿出了他走路从不玩的手机（他可不想在边走路边玩手机的时候一不小心被车撞，再一不下心穿越到异世界），而他拿出手机是因为他需要打开手机地图来查询从这里到他们公司所要坐的路线。

他刚刚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眼角余光就看到一双逐渐靠近他的白色休闲鞋，一抬头，便看到了鞋的主人——昨天遇见的少女。

“如果再过三分钟不来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少女用认真的语调说着在迟稻看来很中二的话。

“世界再次末日？”迟稻歪着脑袋说道。

“会有一个少女死去。”少女平静地说着不那么平静的话。

幸好他们之间的距离足够近，说话声也因而小很多，至少没有平常说话的声音那么大，而且，他们离聚集在车站牌下的人群有一小段的距离，所以少女的话不会让人群的湖面泛起任何波纹。

“你在说笑？”少女的话光字面意思就让迟稻竦然一惊，他也没想她的话里有没有什么隐喻就问道。

“没有。”少女还是用着认真的语调。

“额，不至于吧！我晚来几分钟，你就要自杀，这……”

“谁要自杀了！我说的是如果你再不来，我的少女心就会被你杀死。”少女气急败坏地说道，她早该知道的，这家伙就是个笨蛋，不解风情的笨蛋。

“为什么？”迟稻傻傻地问道，他其实早就想问了，他来不来跟她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怎么可能！

迟稻把自己妄想的苗头掐断，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他们之间的别的很多东西的距离比空间上的距离更加遥远，比如相貌，如果说少女像是从动漫里走出的美少女，那他就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路人甲，连脸都没有的那种。

“因为…因为…因为你是个大笨蛋！”少女一开始由于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在把话说完后，脸色再度恢复了正常。

“……”迟稻呆立当场，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也许吧！”

上了公交车后，迟稻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打破两人之间在少女那句话后的产生的沉默氛围。

“知道就好。”少女听后轻声说道，绷着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

迟稻不喜欢城市，尤其是白天的城市，明明应该是春光明媚的早晨，却因为一些灰色的颗粒让远处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天空拟人化，天空成为一个类似蓝精灵的人，那么她触碰城市的脚踝部位就有一圈病态的青灰色，像是扭到了脚，更像是中了毒，中了盘起来的城市的蛇的毒。

或许总有一天毒素会蔓延到她的全身吧！然后，这个世界就没有天空了，只有一个灰色的牢笼顶。

“你喜欢城市吗？”少女问把视线用于远眺的迟稻。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迟稻反问道，这或许叫做“以问止问”。

“是我在问你！”少女的脸或许是因为她站在公交内部阴影处的缘故，此时显得有点“黑”。

“哦，不喜欢。”迟稻答道。

有人喜欢城市吗？迟稻想着这个问题，他在这一座曾经被若干人称赞的地方呆了快四年了，但即使光说景，他都觉得失望。

是景不美？

也不是，是因为凡有景点处，必有嘈杂的人群，导致迟稻每次去景点玩的时候，入目的不是美景，而是人流。

可以说是良辰美景奈何人成群。

而抛开人不谈，入目的景物也没有多好看，至少比之他来此地之前在网上浏览的照片是远远不如的。

如果谈一座城市不谈其中的景……迟稻觉得这座城市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房屋？呵，迟稻他记得他又一次爬到一座上眺望整个城市的时候，他没发现把这座山包围的这座城市的东南西北面的房屋有什么区别，都像一排排整齐的长盒子。

不过，评价一座城市的档次高低从来都不是看这座城市美不美吧？

“真巧，我也不喜欢！”

“……”迟稻回头，由于背着光线，他的脸看起来也有点“黑”。

“哈哈。”少女尴尬一笑，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那啥。

“呐，你叫什么名字？”少女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一些其它，问道。

“迟稻。”迟稻答道。

“迟到？”

“水稻的稻。”

“哦，我们的名字都不怎么好呢！”

“还好。”

“我叫黎歌。”

“离歌？”

“黎明的黎，歌曲的歌。”

“挺好听的。”

“谢谢夸奖。”

“我说的是那首叫‘离歌’的歌曲。”

“去死！大笨蛋！”

不见天日的地铁站里，少女短暂的一声“再见”后，迟稻目送着她进入地铁里，然后目送……地铁远去。

地铁里的目送很短暂呐，一眨眼，地铁就会把人载去很远很远，都来不及看第二眼，追逐什么的更是不可能存在。

“离歌吗？”

迟稻呢喃一句，随后也进入了地铁。

他们，一前一后，一东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