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噩梦（二）
在仅剩无几的距离里，王颋停了下来，只是附在她的耳边：“有几位受害者提出只信任你，想和你聊，你去吗？”
“我？”阜秋停下后退的姿势，放松下来，垂下眼睫，“信任一个……过江难保的人？”
王颋宽慰地拍拍她，随即退回了自己的位子：“别太谦虚，泥菩萨也是菩萨。”
阜秋无奈地笑笑：“谁跟你谦虚。”
正是这个笑让䢼闵骁更确信了他所看到的一切，随后车子便在他震惊的视线中驶走了。
而远处，有一辆车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开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寄北，他咬着烟，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个男的亲吻她的场景：“妈的，哪个狗养的，真是不想活了！”
来到保健院，媒体们被拦在栅栏外疯狂往里探身子，见到王颋和阜秋一窝蜂凑了上来。王颋揽住阜秋护住她的脸，高声道自己是来找走失的孩子，媒体这才放过他们。院内广场上已经聚了很多来打听亲人的市民，他拉着阜秋避开人群，贴着墙边进了屋。
“门口媒体怎么不赶走？”阜秋刚刚被挤得有些懵，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赶了好几波了，咱院长说他等会儿过来和媒体们谈谈。”王颋把她带到谈话室门前，“你自己在这里可以吗？”
“放心。”
王颋回到广场上和季净初等人一起登记信息。
跟过来的莫寄北远远观望着，打算等人少的时候再去找他算账，等了一会儿有人来把媒体全都引走了，他顺利进入保健院。
一进去他就像个台球一样横冲直撞，引来身后人阵阵不满，直冲到人群中心，一把把座位上的王颋揪了起来。
王颋简直是被扥着衣领子飞起来的，震惊得瞪大眼睛：“这位市民，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先排队……”
“排个屁队！你不认识老子但老子认识你！”莫寄北直接把他揪出了人群。旁边有人阻拦，直接被他推倒在地：“你TM算老几？！”
旁边人群爆发出喧哗，莫寄北啧了一声，斜睨着他们：“再出声就都是这个下场！”
人群如惊林之鸟四散开来，让出一片空地，季净初努力安抚着，同时给佟霁发了条消息。
莫寄北把王颋推倒在地，厌恶地看着他这张小白脸：“TM的敢动我的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每说一个字就往王颋的脸上捣一拳，王颋努力护着脸却仍是被打了好几下，几个保安合力才勉强拉开发疯的莫寄北。
屋里正在开导受害者的阜秋听见外面的嘈杂赶紧冲出来维持秩序：“大家把手机放一放！往后散，让出条道！等警察来维持秩序！”
转身挡到王颋面前，看着不停扑腾仍欲上前的莫寄北，厉声道：“您是来干什么的？”
莫寄北被吼得愣了一下，喜出望外：“你来了！”
阜秋看他那脸变得比翻书都快的模样心里直骂，蹲下来检查了一下王颋的伤势，看到嘴角已经肉眼可见地肿起来，有些心疼：“没事吧？”
“没事……”王颋摸摸火辣辣的嘴角，倒吸一口凉气，“嘶——”
“别乱动。”阜秋拿开他的手，低声问，“这人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王颋蹙起眉头，担忧地看着阜秋，眸中泪光闪闪，“你小心点……”
阜秋看到他这副可怜的样子，像极了刚捡到二八的样子，不由得升起怜爱之心。本来不想跟莫寄北说话的，但眼下这情况很难忍住，她起身装作不认识莫寄北的样子皱紧眉头：“您为什么要殴打我们的工作人员？”
莫寄北瞥了一眼一脸可怜的王颋，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他活该！你别被他迷惑了！个小白脸真不要脸……”
“请您停止辱骂我们的工作人员，有什么事可以进屋好好说。”
莫寄北听到进屋跟她说，嘿嘿一笑：“好啊……”
莫寄北还想说什么，这时佟霁带着警察赶来打断了他：“有什么话进屋说，不要在这里影响秩序，带走！”
阜秋回身搀扶起王颋：“走，进屋。”
王颋捂着肚子，半倚靠在她身上：“我没事……别担心……”
莫寄北看不惯他那副装柔弱的样子：“装吧你就！我打你肚子了吗？要不要脸啊你？”
“安静！”佟霁横眉冷对，吼得莫寄北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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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来这里？”佟霁让他坐到沙发上。
“我不想跟你说话，给我换个人。”莫寄北二郎腿一翘，头一歪，谁也不理。
佟霁不理会他：“您为什么要殴打我们的工作人员？”
“我，申请，换人！”
“我们这里没有人可换。”
“让陈雁南来就行。”
“没有这个人。”佟霁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警铃大作：他怎么会知道陈神仙以前的名字？
……
二人又僵持了许久，佟霁先开口：“还是不说吗？”
“我最后说一遍！我要陈雁南过来问我！”
“我也最后说一遍，这里没有陈雁南。”佟霁对他的执着甘拜下风。
“那就……陈阜秋？反正就是刚刚那个女的！”
佟霁才不会给他骚扰的机会：“她没有询问的资格。”
“那我就不说。”
“行，带走。”佟霁厌烦地朝另一个警察摆摆手。
“带哪儿去？”
“当然是公安局，你还想去哪儿？”
这不行，她可不在公安局啊！莫寄北赶紧改变话术：“你以为到公安局我就会说了吗？你就让她进来，让我看她一眼我就说。”
佟霁不假思索：“行。”把门外的阜秋叫进来。
莫寄北立马从刚才的桀骜不驯变成一副深情的样子：“你还好吗？我这里有座位，来我这里坐。”说着还拍拍自己的腿。
阜秋默默移开目光，权当他是个精神病。
“看完一眼了吧？”佟霁把阜秋推出去，铁青着脸看向沙发上笑得跟个变态一样的人，“说吧。”
“你……”莫寄北渐渐收起笑容，撸起袖子缓缓起身，“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
佟霁不怕他，呵斥道：“坐下！”一旁的警察举起电棍作防卫状。
“行了，我进来吧，我不说话。”阜秋推门进来，想赶紧结束莫寄北的胡搅蛮缠，抱着胳膊，“现在可以说了吧？”
佟霁给阜秋拉了把椅子坐。
莫寄北欲上前，一把被警察摁住：“雁南你听我说！是我先喜欢你的！那个人他……”
佟霁叩叩桌子：“别说与案件无关的话，再这样我们就送你去公安局了。”
他目光移都没移开，像黏在了她身上，翘起二郎腿：“行，问吧。”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是来自首的。”语惊四座，连阜秋都不得不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他心满意足地迎接着她的目光：“碰了你的那两个畜生，我杀的。”
阜秋猜到了，并未有多意外。
他看着阜秋没有波澜的表情很惊喜，勾起唇角，眼神玩味：“猜到了？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
他那带着“欣赏”的眼神和油壶村里的人没什么区别，阜秋胃一阵痉挛，忍住恶心别开脸。
“别害羞啊……”
“莫寄北，请停止你的骚扰。”佟霁听不下去了，举起手打断他。
莫寄北慢慢抬起眼，语气渐渐不悦：“警察先生，我哪儿有骚扰？跟自己喜欢的人说几句话，不行吗？”
佟霁还想说什么，阜秋站起来走上前，连翘起的头发丝儿都透着疑惑：“请问我们认识吗？怎么就喜欢我了？”
莫寄北脸上带着些回忆般的感慨，摇摇头：“你只是不知道，我从很早就喜欢你了。”
阜秋懒得再跟他搁这里打太极：“你来是干什么？”
“我来找你。”
“找我？为什么要打人？”
“我看见他亲了你，还开车载着你！气得我跟了过来。”
听见这话佟霁震惊地望向阜秋。阜秋觉得他这瞎话编的太可笑了：“停，谁亲我了？”
“我亲眼看到的！”
“首先，你亲眼看到的就一定为真吗？”
莫寄北一时语塞。
阜秋：“其次……你跟踪我、监视我。”
莫寄北无可否认。
“凭什么……”阜秋一步步走上前，“你说。”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莫寄北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看得阜秋心头直冒火，这些天的委屈与愤怒一股脑涌了上来：“凭什么？我明明不认识你，你为什么骚扰我！为什么跟踪我！呵，还说什么喜欢我？我们才认识几天？”说到最后泛起了哭腔，原本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喜欢就能是你跟踪监视的理由吗！”
“雁南……”莫寄北看到她眼里的泪光，面容难得地缓和下来：“别哭啊，我以后不跟踪你了好不好？别哭了……”
感觉到他似乎吃软不吃硬，阜秋平复下心情，松开眉头，抬起头努力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你保证不再跟踪我监视我？”
莫寄北恳切地点头，举起四根手指：“我保证。”
“好，要是再让我看到……”阜秋的目光渐渐移到他的手指，表情冷了下来，“那就得问问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