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土鳖是谁
纪宇尘的顾虑果然是对的，面对着眼前大大小小好几把叉子、勺子、刀的餐具，还有眼前的一整块的牛排……简莱完全傻眼了，这要怎么吃？
纪宇尘开始依次给她介绍并示范道：“这两把刀叉是用来吃牛排的。这把是正餐刀叉，用来切割热菜类的蔬菜瓜果。这把小一点的刀是黄油刀，用来给面包涂黄油用的。这把是吃生菜沙拉水果用的，这个是吃甜品用的……”
简莱学得很认真，第一次庆幸是在私人包厢里，若是在大厅，自己估计就要丢脸了。
看着简莱别扭笨拙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纪宇尘很想替她切好，转念觉得或许这是她学习西餐礼仪的机会，便由着她继续跟牛排抗争了。
简莱抬头，坐对面的纪宇尘优雅地切割着牛排，一口一口送入嘴里。而自己两臂大张，用了很大力气，将盘子都切得咔咔作响还切不出一块牛排出来……
再次庆幸是在包厢里，丢脸也就只有纪宇尘看到了，而他仿佛没看到她的丑态般，继续享用自己的美食。
两声叩门声响起，纪宇尘还未开口让人进来，门就已经旋开，人未进声先到：“宇尘，我听餐厅经理说你在这呢。”
伴随着一阵香气，女孩走进包厢，热情地朝着纪宇尘奔了过去，用力地拥抱住他：“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告诉我？”
纪宇尘连忙将女孩从他怀里拉开：“萧潇？你怎么在这？”
萧潇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来这除了吃饭还能干嘛？要不是经理说你也在，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你回国的事情？”
“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我回国。”纪宇尘眼角瞄到简莱有点不自在的样子，推搡了萧潇一下：“等我有空再找你，你先走，我有事呢。”
“你当然有义务，我可是你未婚妻呢。”萧潇拉开椅子，“我还没吃饭呢，刚好一起吃。”眼光落在了简莱身上打量了一下，略带鄙视：“这土鳖是谁呢？”
土鳖？
简莱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灰扑扑的布衣布裤，朴素得与这高档的西餐厅格格不入。可不就像个土鳖一样嘛！自嘲一笑，起身道：“纪宇尘，我先走了，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纪宇尘想上前拉住简莱，萧潇站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放手：“宇尘，她要先走就先走，你陪我吃饭。”
“放手！”
“就不！”
两人拉扯间，简莱已经走出了包厢。那声土鳖让她瞬间认清了自己，即使她很努力在学习怎么融入这个大城市里，可在这些富家子弟眼中，始终只是一个土鳖而已。
脚步越走越快，她感觉这里的所有人看向她的眼光都是充满鄙夷的。这个地方，连打扫工人的衣着打扮都要比她高档。
冲出餐厅后茫然地跑了许久，简莱突然间迷失了方向。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学校。她没有手机，也没有钱……
纪宇尘追出餐厅时，已经找不到简莱的身影……他想给简莱打电话，才发现对方没有手机没有任何联系得上的方式。
纪宇尘心里焦急起来，跑向停车场，开着车四处寻找简莱。他似乎又把事情搞砸了，难得简莱对她卸下心防，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今晚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而此刻的简莱站在路灯下许久，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和景色，试图能从中找出点自己有点印象的环境。转了一圈后，她走进一家简餐店：“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光文艺艺术学院怎么走？”
“不知道不知道。”前台服务员挥挥手，忙着给客人买单。
简莱碰壁，转身走了两步，却听到有人在喊她：“简莱？”
寻声望去，就见简餐店最末靠墙处，东方豪正朝她招招手。简莱绝望的心此刻犹如见到黑暗中的光明般，快速飞奔了过去，欣喜地喊：“东方老师。”
东方豪见她眼光微红，给她倒了杯茶水：“你怎么在这？”纪宇尘那小子呢？
“我，迷路了……”咬咬嘴唇，简莱低头抿着茶。
“吃饭了吗？”东方豪也没追问，问了一声。
简莱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因为她牛排还没割好，就已经离开餐厅了。
“想吃什么？”东方豪将餐牌递给她，道：“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简莱本想拒绝的，但瞄到餐牌上的简餐套餐一份几十块钱，跟刚刚纪宇尘那两千块一对比，也就没再矫情推拒，点了份鸡肉饭。
“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啊？”简莱问。
东方豪淡淡地回：“一个人吃简餐比较快。这家简餐做得还不错，挺干净。”
“那老师经常来这里吃饭吗？”简莱低头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刚刚焦急绝望的心总算是平缓下来。
“我住对面小区。”手指了指马路对面那一栋栋高耸着的楼房。
简莱怕东方豪等太久，狼吞虎咽着，用飞快地速度将饭菜吃完，轻轻打了个饱嗝。
微微满足地呼了口气。这22年来两次吃到打包嗝，竟都是东方豪老师带来的。
东方豪起身去结账后道：“走吧。”
简莱快速跟上东方豪的脚步，两人走了一会儿，拐进了一家面包店。就见东方豪拿了两包吐司片和几罐牛奶去结账。
拎着一袋吐司，东方豪并没有打算去开车，带着简莱走向公交站，道：“带你坐一下公交，以后自己出门就懂得怎么坐了。”
“……谢谢老师。”
两人等来公交车，东方豪投币后，带着简莱坐到末端的位置。
一路无话，简莱本也不是个会懂得交际的人，东方豪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只要扭头看到东方豪的人，简莱就觉得很安心。
下车时，东方豪似乎忘记了他放在公交上的那袋面包，径直就下了。简莱只好拎着那袋被遗忘的吐司跟上他。
一路将简莱送到校门口后，东方豪转身便走了。简莱喊了句：“老师，面包……”
东方豪没有停下脚步，挥了挥手，拦了一辆的士坐了进去。
拎着这沉甸甸的吐司，简莱垂眸看了许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许，这就是为她买的早餐。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将她今夜难堪的心抚慰……
东方豪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简莱回校了。
而此刻还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简莱的纪宇尘手机响了一下，一条信息出现：简莱回校了。
瞬间，安顿了他慌乱焦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