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明兽
“我，我也不确定。”
“你是笨蛋吗？失明了自己还不确定，你还想继续骗我们吗？”
“……”
西米愣在那里，嘴张了张什么也没有说。
“是火山爆发之后开始看不见的吧？如果我没发现，你还要隐瞒多久？”晏喜握着拳头捶打着地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有什么好说的，你那时差点就没命了。”
眼瞎又不是什么可炫耀的事情。
西米终于找到了一颗蓝莓，它张口就吞进嘴里。
它现在的听力比之前好多了，用舌头感应物体的能力也突飞猛进，如果不是突然被湖水冲晕，也不会被发现。
它对自己也这么满不在乎，晏喜没忍住伸指弹在它头上。
西米向后缩着头和身子，龇牙咧嘴。
“你再敲我的头，我就咬你了。”
话还没说完，头又被栗子从旁边弹了一下，这一下轻了许多。
“哼！你是不是也要咬我啊！”
西米偃旗息鼓，缩着脖子回去埋头吃蓝莓，不再吭声。
晏喜朝栗子翘起大拇指，栗子对着西米抬起下巴。
大猕猴告诉晏喜，祖辈传说，离这里五百里的南边大山深处有一种夜明兽，可以治愈失明。
晏喜仔细询问夜明兽的样子和习性，大猕猴也只听说夜明兽是一种黑色像老鼠的小兽，昼伏夜出，喜欢吃鼠虫。
至于如何治疗失明，它也说不清楚。
晏喜问不明白也没在意，还是决定去南山里寻找这种夜明兽，不能放过任何可以治好西米的可能。
大猕猴担忧地看着栗子和西米，“你们还是不要去那里了吧，靠近那些夜明兽会很危险的。”
栗子摇头拒绝了大猕猴的好意，它是不会离开晏喜的，而且它也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西米对危险有来自血液里的兴奋，虽然它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它对大猕猴的警告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西米，山神会保佑你的。”大猕猴一路相送，翻过火山背后的一道山梁，它停下来跟晏喜几个辞别，最后真诚地祝福西米。“虽然你曾激怒了他。”
额额……
“你放心，我们会找到夜明兽的。”晏喜拍拍肩头的西米，“毕竟山神会保佑你的。”
哈哈，哈哈……
晏喜拉拉沉重的背包肩带，背包早就空无一物，离开的时候被猕猴们塞得鼓嚷嚷的。
走在寻找夜明兽的路上，西米一直不肯跟晏喜说话。
栗子从晏喜背后的背包里取出两个红绿色圆圆的果子，喂了西米一个，想了想又掏了一个递给晏喜。
哼！还有点良心。
晏喜一边啃着浆果，一边迈开了步伐。
南边大山在火山口的另外一边，离火山最近的几座山都被烧得光秃秃的，跟火山平原一样只有浅浅一层绿色。
即便这几座山上没有路，但是晏喜走得轻轻松松。
栗子对沿路所见都感到新鲜，一路上在晏喜耳朵边跟西米嘀嘀咕咕，吵得晏喜头嗡嗡作响。
从早到晚，晏喜沿着山脉的山梁走了一天，看着前方山脉上高大的树木，她松了口气，今晚就在这里找个地方歇息一晚上吧。
对于习惯了穴居的晏喜来说，风餐露宿是难以忍受的。
在太阳下山前，她在山林中找了一个干燥的山洞，撇了几片大大的芭蕉叶垫在山洞的地上。
西米和栗子一天几乎没有离开她的肩膀，等她找到夜宿的山洞，终于可以自由活动的它们一股脑地钻进了山林中。
越往南方走，芭蕉这类大叶的植物越来越多，长得也比赤山高大许多，这里山中的野果种类繁多，口味多变，征服了挑食的西米。
栗子虽然更加喜欢吃栗子核桃，但是有野果吃它也不挑。
月亮圆圆地挂在蓝色的夜空中，天边只有几颗星。
西米和栗子蹲在果枝上吃了个肠肥肚圆，想给晏喜带几个回去。
栗子啃断芭蕉的梗，一挂芭蕉掉在地面上，果皮裂开。
西米顺着一棵树爬上树枝，舌头触到暗红色的圆果，尾巴甩了过来，一个个圆果掉在地上，砸得稀烂，果汁的甜香飘散在夜空中。
“西米，栗子……”
晏喜的呼唤远远传来，西米顺着树干往下溜。
“嘭！”
西米身下一空，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不断下坠，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掉在一个泥潭中，泥土的味道传来。
它扭动着酸痛的身体，从泥潭中爬起来。
它摸索了半天，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洞穴，洞穴四壁有浓郁的木香。
原来是掉进了树洞里面。
树洞的一角有一个相对它来说高大的洞口，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头顶传来晏喜和栗子焦急的呼叫声，它大声回应了一句，顺着凹凸不平的树洞向上爬。
晏喜听到西米的声音，找到那个树洞。
高大的古木树叶婆娑，隐约可以看到树叶中许多圆圆的果子，那个树洞离地面很近，她趴在树干上，想伸头看看里面的情况，就被西米一头撞到脸上，吓得西米差点又掉进去。
虚惊了一场，西米晚上做了一夜的梦。
晏喜一天大概能走六七十里山路，一路打打闹闹已经是第七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在一个山梁上停下。
晏喜站在山梁上，前后左右都是山，天空就在她的头顶，仿佛抬手就可以触摸到。
她的脚下两边都是陡峭耸起的山脊，山脊中间的山谷里草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生机勃勃。
一股清流从山梁下流出，在山谷凹陷的地方积成潭。
夕阳越过山谷上的林木，照在东方的天空上，天际一层粉红色的云彩。
真漂亮！
她已经走了整整七天，这些天都没有下雨，从太阳来看，方向也是对的，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夜明兽的附近。
可是夜明兽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太阳仿佛眨眼间就要落下了西山，天色越来越暗。
噗噗噗……
晏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栗子觉得毛骨悚然，已经恢复了的白色毛发全部竖立起来，死抓蹬在地上，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西米本能僵硬地抬身体起，龇牙咧嘴发出刺耳的“嘶嘶”声。
一群群黑色的鸟从山梁下飞了出去，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般，不一会就消失在黯淡的光线中。
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突然笑了起来，那些黑压压的东西根本不是鸟，她已经猜到夜明兽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