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闪了腰
头皮像是被人拽紧，吕平方一摇三晃的晃回了办公室，只见全公司三十多号人都在总经理楼梯下的空地聚成一圈。
“电脑上不了网了！”一个文员尖声道。
恐慌的情绪加速发酵。
不少人开始用各种工具联系外面，但是座机、手机和传真都毫无反应。
吕平方也掏出电话，在通讯录的顶端随便按了一个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嘟嘟嘟。”
倒吸口凉气，吕平方和眼前的人群一样开始紧张起来，他打开通信录，从父母的号码一路打下去，全是嘟嘟的蜂鸣声。
“刚才的停电是怎么回事？”隔空的平台区，几个经理簇拥着跑了下来。
窗外的黑暗似乎深不见底的黑潭，让每个人的脚步都虚浮起来。
“给物业打电话，问问刚才为什么停电。”其中四十多岁的男子比较沉稳，是业务经理老王。
“电话打不通，所有的。”会计李姐都要紧张的哭出来。
“打内线。”他一把抢过座机，手指有点哆嗦。
“占线。”他把话筒扣在手上，脸色差了下去。
人群开始慌张起来，一身粉西装的老板吴云峰冲到了窗边，几个女孩已经哭了出来，楼上楼下传来的哭声尖叫声混杂着提高。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吴云峰的手挥到了头顶：“我们可能穿越了！”他的卷发颤颤着，夸张的表情有点可笑。
“我们中大奖了，不扣税那种。”
“噗。”几个女孩不自觉微微笑了起来，梨花带雨，紧张的情绪有了小小的缓解。
“好了，大家一定要先稳定下来，我们可能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吴云峰拉着几个经理。试图安抚大家的情绪：“我们先下去，去一楼看看。”
他拍了拍手，先领头走到电梯，吕平方在后面和他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发涩的笑容。
“有人在用。”老王砸了下按钮，四架电梯都已经降到了一楼，一动不动，他恨恨踢了一脚电梯边的包裹箱子。
“走楼梯下去。”吴云峰带头冲了下去。
消防通道上不断有人加入，密集的脚步声空洞着传递，吕平方裹挟在人群里，突然想到什么，不由得脚步越来越慢，不停向上望去。
“吕平方快点。”前台的刘雯也冲了下来，手里挂着一把钥匙。
“门锁了雯姐？”
“必须呀！”刘雯踩着一双运动鞋，噔噔噔跑的比吕平方还快：“瞅什么，跟紧大家。”
“嗯。”
到了二楼人流越来越慢，大厅慢慢站满了人，乱哄哄的挤成一团，很多人都紧紧攥着手机，不停的拨打电话。
吕平方四处望了一下，一个穿白大褂的都没有，应该是楼层太高了还没跑下来。
“齐经理，刚才为什么停电了？”吴云峰带着二三十号人挤向了大门口，物业经理齐胜利是个魁梧的大汉，一排保安拦在了大门口。
“吴总，这个我们也不清楚。”齐胜利打了个招呼，平时宽厚温和的脸上现在写满了严肃和一点茫然：“大家不要紧张，先不要出去！”
人群散向了各个窗户，透过玻璃向外看去。
吕平方从人缝里向大门看去，大门口的大理石地面全部消失了，一层昏暗的暗红色地面延伸出几米远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小吴小吴！”齐胜利举起对讲机大喊：“B栋怎么样？”
吕平方才想起，自己上班的这座大楼后面还有一座连体楼，两座大楼一高一矮，前面的主楼大概有四十多层，后面似乎是三十层，通过几座空中连廊能过去。
“滋滋啦啦”的电磁破击声不断响起。
“还是联系不到啊？”一个保安凑在齐胜利身边，身子都在哆嗦。
“嗯。安保队都守在自己岗位上。”一行十几蓝色制服人拖着稀稀拉拉的步伐，紧紧和人群站在一起。
吕平方觉得自己腰上慢慢起了股凉气，使不上力气，正跟着吴云峰往左边的侯客区走，突然腰上失去了知觉，“唉”一声上半身折了下去。
旁边的刘雯眼疾手快，抓住了他一只手。
“吕平方？”
一股冰凉滑腻的感觉，缓慢可知的从腰部蔓延开，他清楚的感受到肋骨下边和胯骨上边都是这种冰凉感。
“雯姐，我腰，腰腰，好像闪了。”吕平方扶着腰试图慢慢直立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好像要抽光他所有的力气。
他只能盯着地面，身体勾成了虾米，只能看到别人的脚尖。
“那是什么？！”身边的人开始尖叫，刘雯猛的松开了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刘雯！刘姐！”
感觉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吕平方慌了，大厅里的人更是尖叫声一串，他只能瞥到所有人呼隆隆的向楼梯抢去，眼下只能看到无数奔跑的脚步。女声的尖叫刺破耳膜，几个男人的大声呼喊：“快跑，让开！”
“是老虎！老虎！”一个穿制服的男子跑过吕平方身边，他赶紧伸手抓住他衣服：“帮帮我！”
那人猛的被扯住，一顿脚步，啪的打掉吕平方的手。
“怪物！”他尖声高叫，比刚才的女人还要尖利。
吕平方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刷的流满一身，短短十几秒大厅就空无一人。他试着扭了扭腰，一点知觉都没有，但是腿还能挪动。
他使劲向门口看去，却毫无发现，他的视野被高背沙发挡住，似乎耳朵一下变得如同雷达，听到沙发背后传出“哒哒”的声音。
K！
他一使劲整个趴倒，两只手用力向沙发后面爬过去。
“快过来！”
吕平方循声看去，齐胜利双手持着一把防爆叉，站在楼梯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身后。
“快爬过来！”
“齐经理！我，我动不了了！”吕平方看着齐胜利的表情，心里翻起巨浪，感觉自己后脑勺都是凉风，似乎一张大口就在他脖子后。
“快爬！”吕平方几乎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迅速的往前匍匐前进。
“他娘的一个大男人被吓断了腿！”齐胜利破口大骂，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向他递来一只手。
“吼”一声低沉的吼声从沙发后传了过来，吕平方本能向后转头，只看到一团黑影扑了过来，一下打飞了防爆叉。
齐胜利往后一跳，窜进了楼梯，砰一声锁住了门。
“齐！”吕平方回头一撇，正好在电梯边，慌忙按住电梯。
“叮”电梯滑开，吕平方两只手扒住门向里一挤，翻了进去，狂拍关门键。
“吼”那团黑影先扑向了安全门，砰砰的撞击声好像一辆卡车发飙。
吕平方侧倒着身子，脸着地，楞楞盯着那团黑影，那一身黄黑相间的厚重皮毛散乱着，肩膀宽度都要超过一米多，电梯门缓缓关闭，吕平方使劲向里钻到墙角，心提到了嗓子眼。
“啪。”
一只手伸了进来，电梯门顿住。
反转，打开。
吕平方一脸呆滞。
一个巨大的爪子从那只手下面伸了进来，乌黑的爪子披着长毛，边缘似乎是干涸的暗红血迹。
“砰”。灯光全灭。
四周又回到黑漆漆的彻底黑暗中，吕平方只感觉自己胸口前就是那个爪子，下一秒就要捅开自己的肚皮。
然而他瑟瑟的挤在电梯墙壁上，却再无一点声息。
“嗒，嗒。”
熟悉的石英钟声。
熟悉的彻底的黑暗。
“嗒，嗒。”
他感觉那股滑腻的凉气从后腰扩散到了全身，麻痹了所有神经，但腰部似乎恢复了点知觉。
“嗒，嗒。”
他祈祷着那个黑暗中的爪子不要乱动，那个人呢？那是个人？会不会？
“嗒，嗒。”
他用力的向后挤过去，期望那合金墙壁能有个缝把自己塞进去，他忽然感觉到有空气在流动，一股温热的腥气从脸上吹过。
“嗒，嗒。”
他感觉前面似乎有个巨大的炉子，向他散发出股股热流，似乎还有呦呦的低鸣声，他赶紧后靠住墙壁，手向后一摸，摸到一个轻轻的箱子，他赶紧挡在胸前。
“砰。”电梯灯亮了起来。
眼前只有空气，合金镜面反射着他自己。
吕平方重重的瘫在了地上，一头冷汗汩汩渗出，慢慢的转了下脖子，原来箱子就是自己抱回来那个。它怎么进来的？
他赶紧按开了电梯，直觉得面前一阵热风吹过，一阵凉风进来。
得救了。
楼上传来了崩溃式的尖叫，数百人从楼梯下奔涌而出，大喊大叫着冲向了大门外，门口的车辆和行人呆愣住，不少跟着慌乱跑走。
自己公司的一些熟悉的身影也奔向了外边，不管是员工还是经理都是没命的狂奔。
“你没事吧？”
吕平方回头一看，齐胜利高大的身影站在电梯口。
“刚才。”
齐胜利张了张嘴，也说不出话，向外走去。
人流呼呼拥拥的倾泻出了大楼，让人感到无比的荒诞，足足五分钟时间，吕平方面前都是狂奔的人。
人群终于消散，门口几个胆子大的路人向里张望，看到站在电梯口的吕平方一脸好奇。
吕平方深吸口气，腰部有了反应，能够慢慢使力行走了。他缓缓吐了口气，坐到大厅的沙发上，认真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在微信添加一个号码，提示验证。
他敲下一行字。
“有人也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