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夜晚的大厦
“办好了。”吕平方小心翼翼，微笑。
冷风轻柔，很稳。
微信声响起，林经理发来了房子的信息。
这事决定权似乎不是自己的了，他点开图片向左亮着，五楼的一厅两室，月租800。
“可以。”轻柔柔的声音，让他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看的懂吗？
不管了，多请示多汇报。
回到公寓，他的行李不过三个箱子，反而是台式电脑和被褥最为麻烦。
不可能指使女鬼王给自己干活，看来自己要多跑几趟了。冷风和暖流都消失了。呵呵，干活的时候都消失不见了昂。
“滴”一声，韩媛的爸爸发来一条微信：“好”。
是老板，刚才都忘记了这事，还是赶紧收拾东西。
半小时后，微信又响了。
“有事吗？”
想起老板为自己垫了2万元，吕平方赶紧回了一条：
“今天的事感谢吴总！致敬！”等了一会没有回信，吕平方赶紧拆电脑。
过了好久，吴总发来信息：“最后你没上来吧。”
吕平方端起手机，有点感动，毕竟是自家老板，知道关心下属。
“放心老板，我躲在电梯里，没事。”
“你碰到了那只野兽。”
冷风拂面，热气喷颈。
氛围不对了，吕平方想了想，一字一字回道：“当时吓坏了，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您见不到我了。”
韩媛的爸爸发起视频通话，吕平方想了下，接起。
穿着亮白衬衫的吴云峰面色有点不好，一张稍圆的嫩白笑脸上，小卷发被汗水粘住，背后是宽阔的红木博物架。
“吴总，”吕平方打了个招呼。
“小吕，今天怎么样？”尽管两人是同天生日，但老板自有位格。
“没事，就是被吓了一场，”吕平方感觉有点奇怪，跟上一句：“刚从公安局做笔录回来。”
“哦，”吴云峰有点心不在焉似的，眼睛向右边瞟了瞟：“晚上你来公司一趟。”
“今天晚上？”吕平方语气惊奇：“逸峰好像封了吧。”
“没事，我们去搬东西，公司里我最信得过你，晚上9点到大厦门口。”
“好好好，我知道了。”吕平方有点纳闷。
“一定要来，我有重要的事！”吴总的声音有些尖利了，那边挂断。
吕平方看了眼手机，马上7点，自己成吴总心腹了？
“嗯，我肯定过去。”
吕平方对着空气说，现在一边是自己的老板，一边是管着自己腰的女鬼，都得罪不起呀。
“我老板找我。”
没人回应他。
“那我去了！”吕平方算了下时间，走两趟的话9点就赶不到了，只能把所有东西一件件都搬到电梯口。
他一边扛起被褥一边低声问道：“刚才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哪个时代的人？”
冷风吹颊，没有声响。
电梯里，所有家当堆成一堆，吕平方有些感慨，这一天快点过去吧，太漫长了。
打车到了旧式小区，林经理帮他抱着电脑，带他到了新房。
“林经理，吃饭了吗？”
“没吃，刚才垫了点儿。”
“好，那您赶紧回去吃饭！”
林经理饱经世事的眼睛湿润了，静静的递过钥匙，还有一份新的合同：“公寓住的不好？这样你的一个月押金可就没了。”
“省钱。”吕平方静静微笑，心在滴血。
目送林经理下楼，他打开了这扇颇具年代感的铁门。
一厅两室，南北通向，屋里有基本的家具，比他预想的要好不少。
离9点不到三十分钟。
一冷一热两股风从耳畔吹了进去。
吕平方吭哧吭哧把几件行李搬了进来，看了眼南北的两间卧室，心里琢磨，鬼就算不怕阳光，但也不喜欢阳光吧？
耳畔没有声音。
他抱起被褥，推开南边的主卧。
冷风扑面。
林经理没关窗户？他往前又走了一步。
腰，腰，腰！好酸好酸。
“明白了，明白了！”吕平方一个转身进了北边的小卧室。
被褥抛到了小床上，腰部的酸麻一点点缓解，抬望眼，旧瓷砖，旧桌子，旧窗户外是自己原来的公寓，心里几分委屈，几分凄凉。
“我走了！”他披上一件夹克，向着空空的主卧喊了声。
“把电脑架上。”蓝发女孩出现在客厅里。
“什么？”
“我要用电脑。”女孩的蓝发在白炽灯下渗的发紫。
“好好好，那，那你会用吗？”
没有回音。
会用电脑的鬼吗？吕平方确定一点，这女鬼的功力最多就十几年。
也就一把桃木剑的事儿。
8点55，离约好的时间还提前了一点，吕平方赶到了大楼下。
平时大楼总要亮到半夜的灯光，今晚漆黑一片。
他抬头看了眼8楼，自己今天早上就趴在那个窗户上，而再往上，四十多层的大厦有将近两百米高，今天那黑色的膜，应该是将整栋大楼包住了。
大厦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那大厦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吗？
“小吕。”两个黑影从台阶上的柱子后走了下来。
“吴总！”吕平方看到吴云峰后跟着一个陌生人，不由有点警惕。
“走吧，去公司办公室。”吴云峰走到台阶一半，向他招手。
吕平方赶紧小跑了两步：“来了。”
他偷偷打量了下陌生人，个子不高，但是面貌有点奇特，高高的眉骨下，两只眼睛十分沉稳，戴着一顶绒帽。
“我表哥，来帮忙的。”吴云峰少见的拍拍吕平方的肩膀，低声介绍道：“哥，这是吕平方，和我同一天出生的。”
那男子点点头，哎了一声。
三个人小步走到大门口，门锁着。
“这边，”吴云峰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侧门。
吕平方看了他一眼。
空无一人的大堂里，三个人轻轻的脚步声引发叠叠回声。大楼里，消防报警灯一闪一闪，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发出绿光。打开手机照着路，四分五裂的安全门已经被拆掉了，只有墙壁上密布的裂口，吴云峰带头走上了步行通道。
“小吕，听说今天那个老虎进了一楼大厅。”前面吴总边走边问。
“是老虎吗，我也没看清。”吕平方跟的紧紧的：“我当时趴在地上，被挡住了，不过听公安局的人说可能是。”
“你没受伤吧？”表哥稍微落后在最后。
“没有，好好的。”
“我是学医的，可以帮你检查检查。”
吕平方回头笑笑，觉得这个表哥人不错：“不用不用，当时可能腰闪了下。”
三个人都不做声了，写字楼的八楼可不矮，吴云峰喘了口气，道：“那只老虎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动物园抓走了吧。”吕平方心里隐隐感到奇怪。
吴云峰停了下来，他们走到了一处没有窗户的楼梯拐角。
黑色的风衣吸光，吕平方只能看到他脸上的细汗，吴云峰晃了晃手机的闪光灯：“我也看到那只老虎了，或者是怪兽，但最后看到它的，是你。”
吕平方愣住了，我就说，自己怎么成了吴总的心腹：“我真不知道。”
“小吕，把衣服脱了。”吴云峰道，表哥也走到了身后，阴恻恻的。
“什么！”吕平方心里慌了。
“让你脱，赶紧的！”吴云峰低吼。
“你们要干什么！”
“帮你，别紧张。”表哥走到了两人之间，稳健的眼神给了吕平方一点信心。他从兜里掏出一支强光手电，啪的扭开，楼梯里如同白昼。
墙壁上画满了符号。一串串红色和黑色的字符写满了四周墙壁，他们三个正站在一个红色的圆心中。
“这是干什么？”吕平方想跑，但表哥身子一扭就站到了他身后，拦住了后路。
吴云峰也赶紧快走几步，堵住了楼梯，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吕平方，我们这是救你！你被鬼上身了！”
吕平方心里一乱，感受了下耳畔，没有风。
出门时自己身边好像就没了那股冷风和暖风，女鬼王也许真的在家上网，那怪物守着她？
她应该不会跟着自己吧。
“吴总你在胡说什么？”他试探了句。
“齐胜利都说了，他跑过去救你，亲眼看到那怪物把你堵在了电梯里，”吴云峰声音越来越大：“大厦恢复正常后，几秒钟怪物就不见了，你人没事，你说，老虎去哪了？”
吕平方叹口气：“跑了？”
“放屁！”吴云峰急赤白脸。
“吴总，你认识那怪物？”
“我认识。”表哥开口道。
果然。
“今天的事有点灵异，但你是亲身经历的，肯定已经见到了，那老虎是伥鬼，我想它现在是附在你身上了。”
吕平方心里一动，自己这是碰到高人了啊，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今天自己被女鬼胁迫换房，说不定下一步就是吸氧拔管，风水轮流转，救我两字已到了嘴边。
冷风。
吹拂左耳。
K！你不是在家上网吗！
“不会不会，我好好的。”吕平方看了看头上脚下，全是圆心状的诡异符号。
“撞鬼的人哪会说自己撞鬼！”吴云峰瞪圆了眼睛：“吕平方，你还想上班就赶紧把衣服给脱了！”
冷风像一只小手，挠着自己脸颊。
这是同意的意思？
“吴总，别急别急，我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