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子，中国农业社会的最后一个诗人

海子在1989年3月26日穿上一身的旧衣服，横心朝向火车，完成其最纯粹的生命言说和最后的伟大诗篇时，我尚未出生。

但海子此举给予世人心底的最猛烈的撞击却影响至今。

时光荏苒，当我们轻轻抹去岁月的厚厚风尘时，再读海子那些被血浸泡，被火烙烧的诗句时，不得不说，海子，是中国农业社会的最后一个诗人。

海子那饱含“大地”原始伟大的本质力量，迸射疯狂艺术气质的语言，成为一个时代的永恒的死亡歌谣和死亡绝唱。

诗歌是理想化的，海子却带着个体对原始本体的追求，带着他对文化的历史性起源的再造，进行了作为主体的激烈而纯粹的行动。海子把自己的命运燃烧成太阳，刺眼而滚烫。这是诗歌的悲剧，也是海子的悲剧。

海子从AH的麦地一路走来，完成了最灿烂也是最短暂的怒放，像一段火浪，最后在春天的山海关撞击成灰烬。

海子在现代主义的重重包围之中，狂热坚持诗歌精神和主体意志，坚持原始生命对现代世界的抗辩，并最终成为诗歌世界一个孤独而悲壮的英雄。

海子虽然落下大地，但海子的精神却成为整个世界的太阳，成为诗歌继续前行的灯塔。

海子用不到7年的时间，为世间留下了大量色彩炽烈的诗篇。每当读到这些诗句，都令人心灵震颤。

海子是一个“狂人”式的先知，在《亚洲铜》中，海子以超强的自觉意识对民族苦难生存景况的深沉广阔的文化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流露出海子对生命、土地和历史，对自然、艺术和诗歌的深切关怀，海子以气势恢宏、悲壮崇高的语言在诗中撞响钟鼎轰鸣的颂歌。读来，让人心间激荡。

“亚洲铜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会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亚洲铜亚洲铜

爱怀疑和爱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

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亚洲铜亚洲铜

看见了吗？那两只白鸽子

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

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起穿上它吧

亚洲铜亚洲铜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同所有的诗人一样，海子的灵魂是极度寂寞和孤独的。当他倾泻的情感无处宣泄时，他在内心掀起熊熊的狂潮。这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解脱。于是，空寂的德令哈成为了海子狂奔的莽莽草原。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海子是“远方的忠诚的儿子”，是驰骋在乌托邦世界的英勇骑士。在压抑、误解的现实中，海子依然保持着坚固的理想气质和自由尊严。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岁月易逝一滴不剩”

海子是是一个抒情诗人，在海子的诗中，写满了海子一生的热爱和痛惜，和对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之情，以及对于生命的世俗和崇高的激动和关怀。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则把海子清纯、明净的心境刻画得清晰明亮。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远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生命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无尽的漫长苦旅。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抱负，都要经历漫长而痛苦的淬炼。在无尽的旅途，又有哪些点滴值得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