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读顾城《远和近》

远和近/顾城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相信大家对这句诗都耳熟能详，它几乎成为整个中国新诗的代表口号，这句诗来自诗歌《一代人》，写这首诗的人叫顾城。顾城是个感觉至上的诗人，他以灵魂去感受，用心去观察，以灵魂也为灵魂浅唱低吟的诗人，是纯粹的性灵的写作。他的诗歌安静、舒缓、抑郁、沉着，又不缺少生气和活力。南京师范大学何言宏教授说，“顾城以其孩子般的诗思和语体构造了一个诗的天国，这样的天国，正因为其高于世界，而又面向着人类，所以在实际上，又与我们的尘世存在着紧张。”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今天要分享的是顾城一首简短的小诗，也是我最喜欢他的一首诗—《远和近》。这首诗构思极其简单，只一个“我”、“你“和“云”。诗歌通过两种对不同的客体看的体验，将这极简单的三个意向紧密构筑成一个多维度的精神立体。诗句简隽，情感集中。清晰地展现了两种看的姿态—看“云”和看“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一个是“我”，一个是“云”，在距离上，哪一个远，哪一个近？答案是显然的，可是“你”看的姿态却与这自然的距离恰恰相反，看“云”时很近，看“我”时很远。

顾城以这种逆反式的对比来表达人与人之间的隔膜，虽然彼此就在身边，但是情感疏远，态度冷漠，距离虽近，却比不上对那远在天边的云更为亲切，而在更深一个层面上，即使在亲密的人之间，也存在着远和近的问题，那是人与人的心灵的距离。自然界中的距离，再遥远，也是有个度量的，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心灵距离，有时是远不可测的。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人，注定是孤独的，更何况是那些追求完美和永恒的心灵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