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1.

杨大嫂来送衣服时，看见脸被打肿，蜷缩在角落里的明辰，以及坐在床上满脸惊恐的小姑娘。

“你别怕，我们不会害你，”杨大嫂将衣服放在桌上，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床边，指了指明辰，“是他救了你。”

“你叫什么名字，饿不饿呀？”杨大嫂温柔地问着。

小姑娘警觉地瞧了瞧杨大嫂，又望了望墙角满脸泪水捂着脸的明辰，点了点头。

“饿了咱就吃。”杨大嫂赶紧盛了碗鱼汤，递到小姑娘面前，“先来碗鱼汤，这鱼可新鲜了，是今天刚打的活鱼做的。”

小姑娘盯着鱼汤约摸半晌功夫，终是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自觉坐到桌旁，毫不客气地又盛一碗，很快，一锅鱼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吃完，倒是也勤快，把锅洗得十分干净，还很有精力地将明辰的房子收拾了一通，铺了个地铺，拉过明辰，指了指地上的褥子，又指了指自己和床。

明辰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个哑巴？”

小姑娘先是摇头，后又点了点头，见明辰满脸疑惑，便找来纸笔，一字一句地写到：“离家之后，我才失声的。”

明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你在家之外不能说话，那你叫什么？”

纸上跃然写着两个大字，静思。

02.

明辰没有按照嘉夙说的，等静思身体恢复了便将她送出方壶，他委婉地向静思提起过，可静思只会更加卖力地给他打扫房屋，干活，完全不想离开。

一天夜里，明辰带着静思爬上了方壶的瞭望台，在这里不仅可以俯瞰整个方壶，还可以看到一点点外面的景色。

“静思，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是外面的生活太艰难吗？我在这里活了两百年，只见从这里出去的，不曾见闯进来的，且不说门口那蛮女，方壶四周有灵蛇庇佑，这灵蛇乃是上古神兽，与守护轩辕国的灵蛇一脉相承，杨大嫂得以进来，还是杨大哥提前与嘉夙通信，与灵蛇打好招呼才进来的，你是如何躲过他们的？”明辰看着静思，从怀里掏出纸笔，轻轻地递给她。

静思深吸一口气，写下一行字，带我见嘉夙。

“你认识嘉夙？”明辰迅速搜寻脑中信息，嘉夙在治疗静思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半点认识的样子，而静思从睁眼到现在都未曾见过嘉夙，两人应该不认识才对，更何况，这些日子，自己担心嘉夙强行送静思出岛，未曾拜访，听杨大嫂说，嘉夙也在头疼方壶的外部防范，这几日都闭关不出。

静思点点头。

明辰看她眼神坚定，便问:“你是想出岛了吗？要想安全出岛，确实需要嘉夙的帮忙。”

静思摇摇头。

“你既然不想出岛，又想见嘉夙，你该不是要害他吧？”明辰大惊，莫不是嘉夙有仇敌，他自降身份，隐秘于此，难道是为了保命？

静思叹了口气，不知是该夸明辰想象力丰富还是考虑周全，只得在纸上写，我求他保住我的性命。

明辰看着笑起来，“这没问题，嘉夙是九重天的老神仙，法术高强，任何顽疾都能治，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03.

嘉夙同杨大嫂说的一样，闭关修炼，明辰拼命敲门，并没有任何作用，正当他恼怒之时，静思已用石头打破了窗户，准备爬进去。

明辰一把拉下半个身体已爬上窗台的静思，“这样很没用礼貌，他会生气的。”

静思用一种你还有其他方法的眼神看着他，无形的压迫感迅速爬满全身，明辰乖乖地松了手，自己也开始攀爬。

下一秒，他们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砸在了地上。

嘉夙看着静思，说：“病好了，我便送你出去。”

静思猛的站起来，就开始扯腰间的衣袋，明辰见状，大喊：“嘉夙是个好神仙，你不必色诱他。”

静思依旧不为所动，为了防止她继续，明辰赶紧上前一把抱住，结果又被静思一耳光扇到了一边。

静思的力量出奇的大，没有用法力，却又与凡人不同。

静思露出半个后背，侧身对着嘉夙，当嘉夙看到她后背的鎏金祥云仙鹤图腾时，瞬间脸色煞白，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终是没有说一句话。

见嘉夙明白自己是什么人了，静思迅速整理好衣服，将明辰扶起来，满脸的歉意，又冲嘉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嘉夙将不到半成的微弱法力灌注到指尖，轻抚过静思的嘴唇。

静思只觉得喉咙霎时如火烧般得疼痛，疼得她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双手不断抓挠着脖子，一道道红色的血痕清晰可见，周身散发出淡淡地紫色光芒。

明辰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愣在原地，颤抖地问：“她怎么了？”

“我在给她解除封印，”嘉夙失魂落魄地说着，“她来自天界与人间的交界处，所有飞升成仙的凡人都需要经过的梯国，她是梯国的圣女，离开梯国便会失语。解开封印是逆天而行之事，所以她需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

“是谁.......”静思咬牙切齿，断断续续地嘶吼道：“是谁造成的......”，她在地上打着滚，“你心里清楚。”

明辰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静思，这些天因为有她，日子明亮了许多，虽然这姑娘吃的多，导致他每天要劳作比以前更长的时间，但家里有了生气，每日回家，都能看到整洁的房子，以及静思那张笑眯眯的脸，让他心里暖洋洋的。他开始明白杨大哥和杨大嫂每日的快乐，他开始渴望有个家。

嘉夙知道明辰现在心里有一万个问号，真相也瞒不住，可他不想说，他千方百计逃到这荒无人烟的流放之地就是为了远离那段过往，他作为上神，活了多久自己早忘了，可自己当年的作为却无法抹杀。

大概一个时辰后，静思光芒散去，她虚弱地躺在地上，缓缓地说：“我今日来，是想求求你，我不想死，你当时既能毁了天梯，自然有法子将其重建，一百万年了，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打算躲在这里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答非所问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静思满意。但静思还是耐着性子，气若游丝地回他：“姬梦。”静思用手指在右臂上划了道线，血慢慢流出，她强忍着剧痛，从手臂里取出了一块牌子，扔给嘉夙后，便彻底昏死过去。

嘉夙拿起血淋淋的牌子，大为惊骇，瞬间泪流满面，跪倒在静思地面前。

他看着明辰，缓缓地说：“天梯是我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