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京城，京...城？”舒乐惊讶，她预感到那位老师应该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但是苏悯看起来就气质不凡，好像也不怎么奇怪啊，她只是惊讶了一瞬心态就平和了。
...
傍晚，夕阳斜照，渔舟唱晚，灯火闪耀，酒香飘溢，整座水乡古镇似诗如画。
苏悯边欣赏风景的时候边拍了些照片，她站在桥边，凝视着清澈的河水，有些出神。
路过的行人偶尔会回头看她几眼，苏悯不甚在意。
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就成就了一场惊鸿。
苏悯就是那样的人，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无端的让人觉得美丽。
“无聊啊，要不要早两天回去。”苏悯喃喃道。她撑着头往右手边看去，忽然皱了下眉头。是她看花眼了吗？人群里好像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迅速偏过头，装作很自然的抬手挡住了脸。这个时候要是跑，好像会很奇怪啊。
“苏同学，还真是巧啊。”听这个说话的调调，就能想象说话人的嘴脸。
苏悯抵了下唇，放下手，礼貌的笑了笑，“是挺巧的。”这人是在她身上装了磁铁吗？来西塘这地方都能遇到。
宋时卿听出了她话里的咬牙切齿，勾唇浅笑，“苏同学来西塘玩啊。”
苏悯调整好心态，“是啊。”说着瞟了眼四周，想着自己什么走比较合适。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你说对吧？”宋时卿盯着她的眼睛。
苏悯抬眸，不经意间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样子。
“啊，哦，可能是吧。”她思绪有些飘，回答的很随意。
宋时卿明显的发现这个丫头心不在这儿，跟他说话还跟以前一样敷衍。
他猝不及防的往前一步，苏悯没有反应，脑袋直直的撞在了他的胸口。
苏悯捂住脑袋，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她不满的瞪了宋时卿一眼，毫不客气的说，“你的胸口是镀铁了吗？这么硬。”
“谁让你跟我说话还发呆的。”宋时卿无辜的说，但那表情看起来就是欠揍。
“我先走了，你随意。”苏悯不欲与他多说什么。
宋时卿拉住了她的手腕，入手的温润触感让他愣了一下，“你住哪啊？”
苏悯抽出手，眼神有些淡，“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宋时卿举手做投降状，好像有几分无奈，“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关心关心同学在外的人身安全嘛。”
“不用了。”苏悯抬脚走了几步，又被叫住。她忍了忍，但开口语气还是不太好，“还有事吗？”
“留个电话吧，我也会在这待几天，有事找我。”宋时卿眼里有些执着。
苏悯扫了几眼他瘦削的身材，暗自撇了撇嘴，“不麻烦了。”随即笑了，“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在搭讪吗？宋同学～”
宋时卿失笑，似乎很愉悦，“好，就当我在搭讪吧，那你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
“不能。”苏悯毫不犹豫的说。
宋时卿盯着苏悯的高挑的身影，半晌才低声说，“本来还想着有几天不见，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苏悯。”
...
苏悯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她今天完全没有兴致出去。中午的时候，舒乐过来了，顺便给她带了吃的。
苏悯坐在地上，有些慵懒的问，“这是什么？”
“酒酿圆子，西塘很出名的那家店做的，味道也很好。”舒乐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局促。
“嗯，谢谢。”苏悯打开盒子，香气扑鼻而来。她尝了一个，香甜软糯，满意的说，“很好吃，那家店叫什么啊？我有空去看看。”
“壹号。”她记得是这么个名字。
“好。”苏悯心满意足，想着离开西塘之前一定去一趟。
苏悯快速解决了这碗酒酿圆子，起身，想了想还是说，“我记得南川那边好像有座寺庙对吧？”
“好像是，离西塘也不远。”舒乐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乌安寺。
“下午我们去看看吧。”苏悯伸了个懒腰，对她说。
“啊？好。”舒乐呆呆的应了。
苏悯轻笑，“你这么傻乎乎的可不行，万一以后去了京城容易被骗。”
舒乐脸上有些红晕，弱弱的说，“我不傻。”
“好，你不傻。你先回去吧，我下午去找你。”苏悯找出了一套衣服，她身上还穿着睡衣。
“我...我先走了。”舒乐跑了出去。
苏悯自言自语的说，“我有那么吓人吗？她怕我不成？不至于吧。”她摇了摇头。
苏悯出了旅店，转过了一条街，她得去买点东西。她正盘算着去哪里好，忽然脚步顿住。
她转过头，表情有些木然。少年倚在墙上，他穿了件单薄的黑色卫衣，下身一条紧身裤，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嗨，苏同学，又见面了。”依旧是不着调的语气。
苏悯舔了下唇角，她出门的时候没找到头绳，一头鸦黑的秀发随意的散在身后，不小心被风吹乱。
她理了理几缕碎发，笑得温软，“宋时卿，你是赖上我了吗？”
“是啊。”宋时卿扯了扯嘴角，眼里有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苏悯被噎了一下，随即有些头疼。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背后突兀的有人撞了她一下，苏悯步子趔趄了下。宋时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目光不善的看着撞了她的男人。
男人本来要骂，看到宋时卿目光凶狠，气短了些，“对...对不起啊。”
苏悯拍了拍衣服，神情淡淡的，“没事。”
见状，男人匆匆的走了，也不敢追究什么，本来也是他先撞的人。
“怎么样，你是不是需要有个人保驾护航？”宋时卿笑得有些痞。
苏悯眯了眯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随便你吧。”他若硬要跟着，她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打一顿，她摸了摸下巴，好像可行啊。
是，苏悯去商场的路上多了个小尾巴。她全当看不见，到了商场门口，她回头说，“你就在这等着吧，我自己进去。”
宋时卿眼眸有些深，觑了眼苏悯，“行。”
苏悯走进了商场，咧嘴一笑，真以为她没办法啊，等会她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就行了。
她很快买齐了自己要用的东西，看了眼四周，出了商场，溜回旅店。
苏悯瘫在床上，她其实是有些懒的，出去一趟感觉人都蔫了。她拿出手机，都过去这么久了，宋时卿等不到她应该就会走了吧。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宋时卿看她时的表情，蹙眉，那家伙不会一直等她吧。
她爬起来，有些纠结，应该不会吧。
半个小时后，苏悯出现在商场门口。果然，宋时卿还站在那儿，模样看起来还有点可怜。
苏悯深吸一口气，气冲冲的走过去，“你是傻子吗？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甩了你。”
“我知道。”宋时卿笑了，好像还有些得意。“我知道你会跑，我在等的是你会不会回来。好在，我等到了。”
苏悯有些不自在，“我说，你很闲吗？你来西塘就没有要干的事吗？”
“有啊，已经做完了，所以我现在时间很多。”他来西塘本来是来见朋友的，原计划见完就该回去了，但没想到遇见了苏悯。
“OK，你闲，你闲你就去玩游戏啊，去勾搭妹子也行，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啊，你是跟踪狂吗？”苏悯实在不理解他的行为的意义在哪。
“你很烦我？”宋时卿敛了几分笑意，声音有些低。
“是啊，我很烦你。宋时卿，你到底想干嘛啊？”苏悯面无表情的说。
宋时卿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情绪，“好，我不会再来烦你。”说完他转身离开。
苏悯站在原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感觉跟她欺负了他一样。
...
舒乐见到苏悯的时候欲言又止，在她偷偷瞟了苏悯好几眼之后，苏悯忍不住开口，“有事？”
“你心情不好吗？”舒乐抓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紧张的问。
苏悯敛眸，清冷的说，“没事，就是刚才遇见一个有些奇怪的人。”
“那你要小心。”舒乐一本正经的说。
“嗯。”苏悯抬头望天，洁白的云朵缓缓的移动着。
两人坐上大巴去了南川，苏悯靠在车窗上睡觉。她有些头晕，胃里也不大舒服，可能是晕车了吧。
下车的时候苏悯的脚步有些虚，舒乐扶住她。她深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慢慢缓过来。
乌安寺上香的人很多，香火旺盛，听说这里许愿很灵。苏悯和舒乐随着人流上了石阶，两旁种着许多挺拔翠绿的竹子，想来光是寺前的这条石阶路也够很多人喝一壶了。
苏悯欣赏着寺里的建筑，她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恰到好处，“虽说有点旧，但感觉还不错。你要去许愿吗？”她转头问舒乐。
“嗯，要去，你呢？”舒乐有些期待。
“我不大信这些，你去吧，我四处逛逛。”苏悯对其他的东西更感兴趣。
她穿过了几道门，又走过了一条很长的走廊。檐下雕刻着的图案很精美，她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目之所及一棵很高大粗壮的树，她呢喃了一声，“菩提啊...”
“施主。”背后传来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
苏悯眉心跳了一下，转过身，盯着来人光秃秃的脑袋。心下腹诽:这大和尚走路都无声无息的吗？吓她一跳。
苏悯朝他颔首，不知道该说什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明净大师对她念了一首诗。
“我不太懂佛理。”苏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明净大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是寺里特供的平安结，望施主收下。”
苏悯接过，忍不住吐槽，“平安结？难不成大师看出我有血光之灾？”她也就随口一说。
明净大师但笑不语，慢悠悠的走了。
苏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收起了平安结，并没有多在意明净的话。
苏悯四处拍了一些照片，给舒乐发消息，说她在寺门口等她。
...
苏悯晚上胃口不佳，只喝了杯牛奶，然后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养生节目。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过一看，淡定的接了。
“老师。”她乖巧的喊了一声。
“舒乐那孩子不错，你怎么遇见的？”林至臻苍老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碰巧。”苏悯盯着电视有些出神。
“苏悯，你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c市去？”林至臻平和的问。
“啊，没什么，就无聊。”苏悯漫不经心的说。
林至臻好不容易忍下去的脾气又上来了，火气噌噌往上冒，“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整天不务正业!”
苏悯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老师，我怎么就不务正业了，我不是您最得意的学生吗？”
“呸!说的什么屁话，你看看我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林至臻的声音急切，在电话那头咳嗽了几声。依稀听得见有人在小声安抚他，是个温柔的女声。
“好好好，您别激动，别激动。”苏悯无奈的开口。
“那你是不是应该回来探望探望被你气出病的恩师？”林至臻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苏悯垂眸，扯了扯嘴角，“老师啊，您以为我猜不到你打的什么算盘吗？我都走了多久了，真要被气出病来现在才通知我？我最近忙，没时间回去。”
“切，不上当。”林至臻小声的嘀咕。
苏悯仰头看天花板，“明雅在你旁边吧？”
“在啊，你想跟她说话啊，我不让。”老头傲娇的说。
似乎被人训了，电话还是换了一个人接听，“苏悯。”
“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
“放心吧，我看着呢。”林明雅看了一眼自家爷爷，收回视线。
“你说身为他亲孙女的你有天分也不学画画去学医，他怎么就说我不务正业呢？”苏悯真觉得冤。
林明雅轻笑出声，“他那是胡说的，背地里不知道跟他那群老友炫耀了好几回。”
苏悯把玩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他还真是为老不尊。”
“有个这样的爷爷我也很头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林至臻大声的反驳，最后以一句“西塘有家浮生茶馆，你去买点那儿的白茶给我寄回来。”结尾。
被挂了电话，苏悯也不恼。老师年纪大了，她还是哄着点好。
她来西塘已经有几天了，白榆格外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听说她最近看了些女孩独自出门旅行遭遇强盗之类的的新闻，成天怕她出事，每天都要准时打电话来。
苏悯没嫌烦，但她想白榆可能不该担心她。
彼时，她正从茶馆出来，手里提着好几个礼品袋，想着反正都要买给她外公也寄一些回去。
回去的路上远远的瞧见对面有个少年倚在墙缝里抽烟，多么颓唐的一幕啊，她却没心情欣赏。
她过了红绿灯，没想到又碰上了宋时卿，苏悯想西塘这地方还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