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孟雨嘉忍不住笑了，“阿莱，谁看不出来你居心不良啊。”
“语文不好，就别乱用成语。”魏莱翻了个白眼，跟孟雨嘉斗嘴她还怕输不成。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见过苏悯在宋时卿面前撒娇的，撒娇你知道吗？对象是苏悯，能想象吗？”孟雨嘉得意洋洋的说。
魏莱移开目光，仿佛没听到她说了什么。肖兰也轻咳一声，不忍心的偏过头。
“？”这都什么反应。
“是吗？”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孟雨嘉打了个激灵，脸上的表情僵住，她动作迟缓的回头，苏悯和宋时卿就站在她身后。
“哈哈，苏悯，我开玩笑的。”孟雨嘉干笑几声。
“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呢。”苏悯抚了抚眉梢，一副忧伤哀愁的样子。美人神伤，总是格外让人心疼。
孟雨嘉都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默默在心里留下了两行泪，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倒霉...看见了吗，宋时卿的眼神在把她凌迟，再拖出来鞭尸。
魏莱解救了她，“你也知道，她脑子不太好使，说话口无遮拦。”
孟雨嘉躲到了魏莱身后，虽说她现在是在骂她，但她十分感激。
“我不跟傻子计较。”苏悯很是怀疑，孟雨嘉这副德行，江随是怎么看上她的。
难道她没有教给江随正常的审美观吗？苏悯在心里暗暗怀疑。
...
华灯初上，即便是冬季，C市还是车马喧嚣，人声鼎沸。
尽管被提前告知了人很多，苏悯还是被现场的人流惊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停下。
宋时卿牵住她的手，苏悯心里的那点迟疑顿时消失了。
“苏悯。”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前面有人朝他们打招呼。
“秦笙？”苏悯有些惊讶，再看她身旁的那个人，心里呵呵了。
“你还没走啊？”苏悯扯了扯嘴角，看着顾玉影说。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顾玉影温文尔雅的笑了笑，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动听。
苏悯冷笑一声，“你看我笑话呢？”
“苏悯的笑话，哪里是轻易就能看的。”顾玉影不动声色的化解了苏悯话里的锋芒。
但苏悯这会儿是看见京城的人就来气，还以为他冷嘲热讽呢，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
“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
顾玉影猝不及防中招，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皲裂。秦笙抿了抿唇，不忍直视的扭过头。
“你这是哪来这么大的火气？”顾玉影忍不住失笑。
“诶，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魏莱在一旁看了半天，小声问孟雨嘉。
“没事，很正常，那是秦笙和她男朋友，你当没看见就行。”孟雨嘉很淡定的说。
魏莱和肖兰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没出声。
宋时卿拉了拉苏悯，“难得出来玩，别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顾玉影莫名其妙的躺枪，他对上宋时卿的眼神，分明看清了他眼底的挑衅。
他眯了眯眼，秦笙见形势不好，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算了，你现在最好别惹他们俩。”
顾玉影瞥了她一眼，秦笙忙安抚道，“忍住，你平时不是做的很好吗？”
顾玉影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苏悯那臭脾气。只是，宋时卿那个小子...确实让人有点生气。
秦笙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顾玉影一向冷静自持，轻易不跟人发生冲突。只是，男人嘛，在同性面前总有点莫名的胜负欲。
万一他真和宋时卿打起来，苏悯又掺和进去，她能帮谁？她不被殃及血溅当场就不错了。
“咳，苏悯，咱们过去吧，快开始了。”魏莱出声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苏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走吧。”她淡淡的说。
走了几步，苏悯忽然回头对顾玉影说，“我就是普通的打个招呼，你应该不介意吧。”她笑得很恶劣。
“当然不介意。”顾玉影客气的说。
秦笙咽了咽口水，认识这两个人这么多年了，时至今日她还是忍不住感叹，恶人自有恶人磨。虽然形容的不太恰当，但是面对苏悯令人发指的行为，能一直淡定自若的人，也只有顾玉影这个腹黑了。
...
苏悯看着江面有些出神，耳边是孟雨嘉她们的笑闹声，她没参与。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宋时卿拢了拢她的围巾，眼神很是温柔。
“没。”苏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不想看烟花了？要不咱们回去？”宋时卿见她兴致不高，建议道。
“不是，有些冷。”苏悯胡乱的说。
宋时卿从后面抱住她，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她耳边。
“现在还冷吗？”宋时卿低声问。
“不冷了。”苏悯扯了扯嘴角。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急剧的咳嗽声，好像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了。
魏莱的声音响起，“都多大的人了，咽个口水都能被呛到。”她说着一边轻柔的拍了拍孟雨嘉的背。
她目光游离，不敢再看向苏悯这边。
肖兰红了脸，装作很自然的转了个方向。
秦笙咬住嘴唇，拼命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以至于表情有些扭曲。
顾玉影手有些痒，没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秦笙瞪了他一眼，像某种小动物。
顾玉影宠溺的笑了笑，秦笙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这还让人怎么生气。
苏悯自动忽视了这些人，她垂眸，宋时卿的心跳声有力的传来，如鼓声般雄浑沉重。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吵闹的声音，一点火星升上天空，在高处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一束束流光在眼前炸开。
那一瞬间，苏悯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绮丽的色彩。
真奇怪，她以前又不是没见过烟花，比这更美更盛大的东西也没能让她有一丝震动。
苏悯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也许是因为一起看的人不同了吧。
烟花的光印在少年的眸里，像是藏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海。
她从前就觉得，宋时卿的眼睛很好看。
苏悯心念一动，忽然踮起脚尖，亲在了宋时卿唇上。
耳边响起孟雨嘉的尖叫声，鬼哭狼嚎，有些聒噪。魏莱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忍不住骂她。肖兰捂住双眼，一边默念，“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大喊一声，“不，我都看到了！”
秦笙张大了嘴，眼神格外愤怒，“苏悯，杀狗也不是你这样杀的。”
烟花还在持续绽放，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光照着这对相拥的璧人。
苏悯弯了弯眉眼，眼前这个人，她一伸手，就抓住了。
...
苏悯走的那天，没让宋时卿去机场送她。他要是去了，她多半走不了了。
她有条不紊的收拾好东西，确认自己没落下什么。她全程没看宋时卿的表情，只在临走前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无法开口。
“走吧，要不然该误机了。”宋时卿一把拉过她，抵着她的额头说，“别磨蹭了，不然我可不让你走了。”
苏悯终究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她可以为了宋时卿留下，却不可以违背自己答应的事。
“别太想我。”苏悯捏了捏他的脸，垂下手，出发去机场。
出租车上，苏悯靠着车窗，窗外的风景飞快的倒退。她伸进兜里想拿手机，却摸到了一个东西。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颗橘子味的棒棒糖。
苏悯勾唇一笑，想也知道是谁放的。她看了一会儿，又放回了兜里。
一个小时后，苏悯登上了飞机，闭目养神。等她再睁开眼，飞机已经在京城机场降落。
京城比C市冷得多，干燥的寒风袭来，苏悯刚出机场就打了个哆嗦。
视线在附近扫了一圈，苏悯拖着行李箱停在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前。
她敲了敲车窗，好整以暇的看着里面的人。
车窗摇下，里面坐着她家的司机，以及苏老爷子。
“呦，发现了啊。”苏老爷子乐呵呵的说。
“我又不瞎。”苏悯撇了撇嘴。
司机下车替她放好行李，苏悯朝他点了点头，“李叔。”
“小姐好。”李叔也点头。
苏悯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总算舍得回来了。”苏老爷子说。
苏悯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你这去了趟C市，是把C市当成家了？”
“那倒没有。”苏悯淡淡的说，她看向窗外，京城还是和以前一样，气势恢宏。
“C市有什么好玩的？我有空也去看看。”苏老爷子真心觉得好奇。
苏悯瞥了她外公一眼，“还是别了吧。”倒是不太愿意跟他聊起C市。
“于妈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回去尝尝。”苏老爷子见她这样，也不追着问。
苏悯本来没什么胃口，但也不好拒绝，只懒懒的应了一声。
她垂眸，过了会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趟飞机坐的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
于妈觉得她家小姐回来之后就没什么精神，老爷子看着也不说什么。
苏悯整天窝在房间里，也不想见人，不是看书就是对着手机发呆。虽说她以前也爱宅在家里，但于妈总觉得这次不太一样。
就这样消磨着日子，新年竟是快要到了，苏宅也快热闹起来了。
先是苏行一家来了京城，接着苏至筠他们也从国外回来。等苏挽回来以后，苏悯又恢复了于妈熟悉的样子。
大年三十。
苏悯醒的时候天还未亮，只朦胧一点晨光照在雪上，闪着银白色的光芒，像是铺了满地的碎钻。
苏悯站在落地窗前，轻轻哈出一口气，白气全洒在窗户上，她想起小时候沐若就喜欢这么玩。
她忽然一愣，她刚才在出神，并未发觉自己无意识写下的字。
宋。
苏悯看了几秒，抬手抹去。
她抿了抿唇，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感。她不能想这个人，太明显了。
已经睡不着，苏悯拿了件外套，下了楼。
苏家的一石一木、一花一草都经过细心打磨，因为苏老爷子钟爱苏州园林的别致优雅，匠心独具。便在这京城仿造了一个，假山奇石，曲水流觞，如今加上白雪映衬，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苏悯穿过幽深曲折的长廊，走进了一个院子，她依稀记得这里是有一棵柿子树的。她大概是太无聊，才想起这些。
她停下脚步，一抬头便看见了这棵极为醒目的柿子树，好像比起从前又高大了不少。枝丫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除了枝头落了点雪，也没什么好看的。
苏悯抽了抽嘴角，她可能是脑抽了才一大早跑来这吧。
她转身正要走，余光瞥见一抹不太一样的颜色。
柿子？
苏悯走近了些，这才看清低处的枝桠上挂着一个又大又圆的柿子，倒是让人意外。这冰天雪地的，想必长得极为不易。
她看了眼四周，忽然踩在花坛上，扶住一旁粗壮的枝干，踮起脚够到了那柿子。她摘的干脆利落，半点不心疼，因为太用力还折断了一根树枝。
“……”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笑，苏悯回头，苏暮深站在那儿，眼神很耐人寻味。
苏悯下意识把柿子往身后藏了藏，随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无其事的跳下花坛。
“你要是想吃，去买就是了，用得着这么麻烦，这么早亲自来摘？”苏暮深大抵是真的觉得好笑，于是笑出了声。
苏悯忍住把手里的柿子扔向他的冲动，淡定的拍了拍刚才树枝晃动洒在头上的雪。
“看它长得辛苦，成全它的坚韧。”苏悯说。
“成全到你肚子里去？”苏暮深呵了一声。
苏悯翻了个白眼，往回走，“你这么闲，有空来看我摘柿子。”
“大小姐，今天我还忙什么？”苏暮深反问了一句。
苏悯脚步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看她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苏暮深偏过头，淡淡的说，“年纪轻轻的，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哦。”苏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很是敷衍。
苏暮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C市那个臭小子，但她不说，他也不能提。
苏悯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嗤笑，“你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挺恶心人的。”
“……”苏暮深一噎，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跟小孩子计较。
“也不知道我是为了谁着想。”苏暮深嗤了一声。
“你想提他就提呗，我又不是不让你说...再者，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吗？”这话拗口，苏悯一口气说完，苏暮深愣了几秒。
等他反应过来，抽了抽嘴角，“看来是我多想了。”她看不出来有半点伤心的样子。
苏悯没什么兴致跟他讨论这些，只鄙视的看来他一眼，“你这心眼倒是比女人还多。”
“你有空还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某些人可是要被拉着继承公司了。”
“我可不像你那么任性。”苏暮深跟苏悯不一样，他一开始就接受了这份责任。
“有什么办法，我要是接手了公司，容易得罪人。”苏悯扯了扯嘴角。
也是，以苏悯那脾气，一个不顺心，倒霉的人可就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