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止于你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0章

“宋时卿?你的眼光真是不敢恭维。”苏挽冷声说。

“我喜欢就行,何况他和你知道的不一样。”苏悯淡淡的说。

“什么时候开始的?”苏挽眉心跳了跳。

“有段时间了。”苏悯还仔细回忆了一下。

“我可以不计较,你现在就和他分手。”苏挽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我不要。”

“你说什么?”苏挽的神情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我不要。”苏悯重复了一遍。

苏挽的怒气达到顶峰,她蓦地抬手,“啪”的一声,彻底打破了花园幽静的氛围。

一旁种着几尾湘竹,竹叶上堆的雪被震的往下掉,摔得粉碎。

苏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耳朵里一阵轰鸣,她舔了舔嘴唇。苏挽这一巴掌,可是半点没心软。

“不知廉耻。”

苏悯没在意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哪怕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被人打过,可这又算什么。

她嗤笑,“我不就是谈了个恋爱吗?怎么跟犯了死罪似的。”

“我最后再说一次,跟他分手,否则我不介意帮帮你。”这是苏挽下的最后通牒。

若是从前,苏悯大概会审时度势,避免跟她正面冲突。但这一次,她退不了,也不能退。

“无论你说多少次,我的答案都只有一个。还要,别动他。”苏悯不卑不亢的说。

“苏悯,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是吧?”苏挽眼神又沉了几分。

“我没那个意思,是你要阻拦我。你不能因为自己吃了苦头,就来拦我。我不是你,我不会输。”苏悯笑了,她有这个自信。

苏挽只觉得她的笑容碍眼,“好,很好,你果然很不让人省心。”

“你可没操过多少心。”苏悯扯了扯嘴角。

“苏悯,你疯了。”苏挽对她彻底失望。

“可你比我更像个疯子。”苏悯不甘示弱的说。

“自己去祠堂罚跪,好好反思你的过错。其他事情,你要如何任性我不管。但唯有这件事,容不得你肆意妄为。”苏挽冷冷的说。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知道,以苏悯的骄傲,绝不能忍受跪祠堂这样的事。何况她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只需要虚情假意的服个软,就可以避免这件事,这个时候当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所以,结果还是她乖乖认错。

似乎看穿她所想,苏悯笑了,“我的膝下又没有黄金,有什么不能跪的。况且我不像你,我很清楚自己的决定。”

苏悯说完,径直去了祠堂。

...

苏老爷子慢悠悠的走进祠堂,本该罚跪的人这会儿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梨,估计是供案上顺的。

“我还真以为你要倔到底呢。”苏老爷子摇了摇头,也是,苏悯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她又不会来看,我干嘛傻乎乎的跪着,还真跪给苏家的列祖列宗看?”苏悯有些好笑的说。

苏老爷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爽朗。

苏悯被他吓了一跳,她抽了抽眼角,“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我以前还担心你这丫头没个喜欢的人,我连外孙都抱不到。”

苏悯有些无语,“外公,你能不能有点国学大师的风范?”她语气很是嫌弃。

“你也没照照镜子,你现在可是个丑丫头。”苏老爷子的目光落到苏悯的脸上,她此刻发丝微乱,脸还肿的老高,实在是有些狼狈。

苏悯放下手里的梨子,“你也不看看是谁干的,我就好奇了,苏家的家风是怎么教出苏挽的。”

“你也没比她好到哪去。”苏老爷子不客气的说,这一个两个的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我比她好太多了,OK?”苏悯轻嗤。

“她只是从小就对自己太严格,接受不了失败而已。我和你外婆虽然觉得她少年时太张扬,心气也高,但她同时太优秀,就放任她了。谁知道后来遇见你爸,栽了好大一个跟头,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苏老爷子多少有些感慨。

苏悯不置可否,她评价不了什么。

“你知道刚才小雪哭着说你被欺负了,等我们弄清了来龙去脉,整个苏家可都知道你的光辉事迹喽。”苏老爷子有些幸灾乐祸,大概是想看她的笑话。

苏悯却觉得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用遮遮掩掩,也挺好。

“苏悯,你觉得委屈吗?”苏老爷子问。

“委屈什么,我早就猜到她的态度,反正她怎么样都影响不了我。”苏悯其实,她没什么好委屈的。很早以前,她就学会不强求别人如何了。

“回去后让于妈好好给你擦擦药,女孩子不都特别在意自己的脸吗?”他以前见过何家的小女儿脸上擦破了一点皮,都紧张的要死。

“我天生丽质,难自弃。”苏悯还有心情开玩笑。

“就这么出去,不怕丢人?”谁见过苏悯这副样子了。

她吹了口气,气息掀起落在她眼前的一缕发丝,她随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勾唇一笑,“你懂什么,这是勋章。”

...

次日清晨,苏悯正在喝粥,餐桌上有些安静。

苏老爷子老神在在,仿佛没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

苏悯跟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露馅了有丝毫不自在。

“妈妈,我吃饱了。”苏清绮乖巧的喝完一杯牛奶,打了个嗝。

“好,去玩吧。”简兮刮了刮她的鼻子,温柔的说。

“我也要去。”小北扭了扭身体,就要从椅子上下去。

“把你的鸡蛋吃完。”苏至筠说。

小北有些为难的看着碗里的鸡蛋,他悄悄看了眼苏至筠,慢吞吞的剥起了蛋壳,他讨厌吃鸡蛋。

苏悯看向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小北,挑食不好。”

苏至筠本来在喝水,闻言忽然被呛了一下。

简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苏悯的手顿了一下,小北闭了闭眼,三两口吃完了鸡蛋,含糊不清的说,“我吃完了。”

“你慢点,小心噎着。”简兮又手忙脚乱的给他倒水,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悯目光幽幽的看着忙碌的简兮,心下了然,也不说什么。她拿过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皮薄馅多,满嘴留香。

苏行伸出筷子想夹个燕饺,筷子停留在空中的一刹那,本来夹的好好的燕饺忽然掉了,掉了...

苏暮深差点噎住,白榆也忍不住扶额,她觉得有一点丢人。

苏悯都忘了咀嚼,她眼角抽了抽。这都什么鬼,这俩人被刺激过头了。

“二叔,手抖啊?”苏悯一脸关怀的问。

“没有。”苏行放下筷子,神色如常的说。

苏悯挑了挑眉,也不拆穿他,继续吃早饭。

门关处忽然传来声响,苏挽从外面回来,神色冷峻,步履匆匆,开口便是一句。

“爸,公司出事了。”

苏悯看了眼楼上紧闭的书房,用手指轻点着桌面。

他们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个动静。

苏悯起身,算了,还是直接闯进去比较快。她刚要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听声音,是苏清绮。

苏悯皱眉,脚步一转跑出去查看。

庭院里,苏清绮小声啜泣着,小北在一旁安慰她。没安慰到人,自己反而也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苏悯问。

“表姐,那边...”苏清绮指了指墙角的位置,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苏悯有些疑惑,是什么能让一向胆子大的苏清绮都被吓哭?

她上前了几步,看见李叔蹲在地上,小心的包着什么东西。

听到脚步声,李叔快速挡住身后的东西。见是她,低下头说,“小姐,请别看。”

“那是什么?”苏悯眼尖的瞥见一撮毛,还带着血迹...毛?

苏悯不顾他的阻拦,自己走上前,入目是一团血块,强烈的刺激着她的视觉。

她指尖颤了颤,轻声问,“还活着吗?”

“只是伤的重了些,还有气。”李叔说。

“别磨蹭了,送医院。”苏悯半阖着眼,语速有些快的说。

李叔动作小心的包起伤痕累累的奶茶,跑去开车。

苏暮深出来的晚了一些,视线落在李叔怀里的奶茶上,瞳孔微缩。

“那是...”

苏悯脚下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

苏暮深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苏悯!”

苏悯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她推开苏暮深,强迫自己站稳。

“我没事。”她声音平和的说。

白榆和简兮也跑了出来,苏清绮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宝贝,怎么了?”简兮动作轻柔的抱起她,“不哭了,妈妈在,没事了啊...”

小北猛的抱住简兮的腿,也是大声哭了起来。

简兮被他们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求救的看向白榆。

白榆抱起小北,小北下意识的搂紧了她的脖子,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越哭越大声,终是把楼上的苏老爷子他们引了下来。

“怎么回事?”苏老爷子沉稳的问,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苏暮深是在场最冷静的一个了,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苏悯,说:“奶茶,被人打伤了。”苏家谁不知道,苏悯有多喜爱那只猫。

苏老爷子也看到了地上的那摊血迹,转过头对苏行说,“去让人把监控调出来。”

苏行点头,看向白榆。看出他眼里的凝重,白榆只是笑了笑,示意他快去。

苏悯呼出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去哪?”苏老爷子叫住她。

苏悯没说话,只是神情有些冷。

“回房间里待着,哪也不许去。”苏老爷子严肃的说,她现在跑出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苏悯松开了攥紧的手,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二楼阳台苏挽清冷的目光。她抿唇,眉目间弥漫着一股烦躁,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

苏悯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声音开的很大。节目里,主持人似乎讲了个笑话,逗得在场的观众和嘉宾开怀大笑。她觉得吵,拿过遥控板关了电视。

敲门声响起,苏暮深推开门进来。

“李叔打来电话说,奶茶没事,只是还需要在宠物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他在苏悯对面坐下。

苏悯开口,语气很轻,却无端让人觉得很危险,“看到是谁干的了吗?”

“监控是拍到过一个可疑的人,但没有办法确认身份,还需要些时间。”

苏悯翘着二郎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小腿一晃一晃的,神情有些不羁,“公司那边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不管公司的事吗?用不着你担心。”苏暮深没打算跟她说这事。

“可我也总得知道,有瞒的必要吗?”苏悯淡淡的说,恐怕此刻外面的消息都传遍了。

苏暮深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告诉她。

“先是公司在中东地区投资的项目出现了巨额亏损,紧接着亨利集团公然违约,宣布和苏氏终止合作。”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亨利?那个法国的古老珠宝品牌?我记得双方合作已经有二十几年了吧。”苏悯也并非对公司全无了解,她好歹也被当成继承人培养过。

“没错,亨利也算是资深合作商了,他们会这样做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苏暮深给自己倒了杯水。

“然后呢?”如果只是这样,也不至于让他们那么紧张了。

“最让人头疼的是,市面上出现了很多打着苏氏旗号的假冒伪劣产品,公司的股票已经连跌三日了。”

苏悯蹙起眉头,“哈?公司高层都是在吃闲饭吗?”事态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他们一点也没察觉?那些人的办事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董事会现在也焦头烂额,只能说人心险恶,防不胜防。”

“公司有内应?”苏悯猜测。

“有,还不止一个。”苏暮深语气不太好。“事发之前,绍叔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只是没想到,那人根本就是个幌子,真正的内应是齐灵。”

苏绍,苏氏现在的掌门人。

“齐灵?这名字耳熟。”苏悯一时想不起来。

“你见过的,袁成那个美艳的女秘书,你还夸过人家漂亮。”提起这个,苏暮深瞥了她一眼。

美艳这个词让苏悯有了些印象,她眼中滑过一抹惊讶,“是她?”

“对,她盗取了公司的机密。”

“袁成指使的?他为色所迷?”她听说有部分董事近几年不满苏氏把控在苏家手里,一直想上位,袁成就是其中一个。再说了齐灵确实是个尤物,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出事后他也慌了。”苏暮深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那齐灵人呢?”苏悯问。

“跑了,还没抓到。”

“……”苏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连苏挽都被齐灵耍了?”

“你还笑得出来?”苏暮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这得亏没被姑姑听见,不然又得吵起来。

“齐灵还挺有本事。”苏悯赞叹了一句。

苏暮深快要被她气死,“苏悯,公司要是破产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你觉得公司能垮?”苏悯一点也不着急,反问一句。

苏暮深没点头,苏悯笑了,“你看,天塌了总有个高的人顶着,我慌什么。”

苏暮深被她这么一说,本来萦绕在心头的急躁也消散了。

“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