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花开了

“想要域灵……”肆灵飞身而起，红绸若霞光照亮了黑暗的大地……肆灵振臂，呼风唤雨……霞云道道，围绕在大地上空，大地开始碎裂……无数的黑色碎片在半空中飘荡……

云朝雪顶着初岁的模样，赤鳞还在山中躲藏，火魇枕着高山之石，浮想翩翩……那阴阳渡里人，那地狱里的人，那宝囊观里的人，那黑沙洲里的人……他们都看着大地裂成一片片黑色，在霞光万丈中随风而舞……

突然一阵雷裂巨响，霞光碎，大地平，十四块域灵宛若坠下的白色流星落入肆灵的红袖间……

他浮在半空手握域灵，如那曾在夺云山傲视天下的神明：“你们想要它，不过是因为想握住大地之灵，打压神道，以夺回你们曾经的自由……现在，我告诉你们，你们永远回不去！”

域灵道道碎裂化作片片红雪渗入肆灵的身体：“想要它，先杀了我！”

一时间，众生静……

肆灵落于大地之上，杀了所有肆虐的九头鳄，冥王再现，冥火却没有燃起……

他回到阴阳渡，却见荻融徘徊在桃花城口。

荻融看到白发被鲜血染红几缕的他不禁问道：“你杀人了？”

“杀妖，不得已，杀的人。你为什么不进去？”

“花灯很美，我不忍踏入，烦请你帮我找早月出来。”

“找他干什么？”

“我有一位朋友，他成了冥界之灵，他很懊悔，他想变成原来的自己，听闻阴阳渡有灵香，而宝囊观有荡魂珠，两者为药，便可重生。”

“冥王，很快就会消失了……所有的冥界力量都会消失……你的朋友不必为此忧心了。”

“你怎知道？”

肆灵只是笑笑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若本烦忧，莫去惊扰。你好好活一回。”

荻融没有听懂他的话，但她知道，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你也要好好活一回！”

肆灵没有回头，而是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桃花城。

荻融转身飞去了宝囊观。

阴阳渡大殿上，满殿铁简没有一束是肆灵的。

“这一切因我而起，是不是我还了，一切都会结束了。”

圣君春不秋坐在铁案前，早月只在他身后默默哭泣。

“我以为，我可以帮你将所有关于你的怨恨消除。”

“这世上有花灯照不亮的灵魂，忘川滚滚，装不下我造的孽……”

“我以此身善念渡化九头妖鳄……堕神身入冥界，守灵渊……你还记得吗，这是你曾说过的话。”

肆灵摇摇头说：“不记得。我只记得，我为一颗花种来到天地，天地因我遭了劫……那时我不知何为善恶，直到我入山海境容山告诉我……我一直在挣扎，却无法赎罪。”

“你的罪，死，赎不了……”

早月握住圣君的胳膊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她的泪止不住的流：“哥哥，不要……”

而圣君只得故作坚定：“人间既炼狱，你可愿入人间？”

所有人倾尽一生都在寻找超脱之法，人间之苦逃不出抹不去……

“哥哥不要让他去人间！他已身负域灵，他若轮回，所有人都会想杀他的！”

而圣君只是看着肆灵等着他决定。

肆灵只是笑笑云淡风轻道：“好。”

早月听及他的回答心碎不已，她不敢再看下去，转身就跑去了后庭。

“你想看看真正的自己吗？你真的只记得你是冥王吗？”圣君问肆灵道。

“无论我是谁，现在我只是满身罪孽的冥王……”

肆灵转身走出大殿，身落忘川。

圣君步履沉重跟在了他身后。

宝囊观内，荻融把肆灵的话告知了冥神……

冥神即刻疯了似的跑出宝囊观，却见夜空被红色雷电铺满，宛如血雨降临……

冥神突然失去力气跪倒在地：“他还不知道我是谁，他为何要……要……毁了自己？”

“你是说，肆灵就是冥王……”

“是啊，是啊……他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还未向我赎罪！他怎么可以去死！”

荻融惊慌的飞去了阴阳渡，她闯入满街灯火，飞落忘川，却见忘川之上，花灯如星……

早月木然的点着花灯，泪不住的流在灯里……

“肆灵呢！”

圣君转头看向她：“他已入轮回……”

“你骗我！怎么可能！他是冥王哪来的轮回！”

早月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她站起身来问哥哥：“哥哥，你……你骗他？”

“我没有骗他，他却有轮回，堕入人间道，也是最低贱的人，他能活很久，直到把他的罪还清……”

“我曾是人间道的人，我听老辈们说，怨魂之怨，根深蒂固，以至于他们忘记了是谁带给他们痛苦，却依然记得这怨恨……所以，我可以替他还……望圣君不要让他成为人人可欺的低贱之人……”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早月似是在警醒。

“我知道。”

“你低头看看忘川，看看这些怨魂……”

“请圣君动手。”

“好。”圣君祭出一支桃花，桃花雨落，圣君带着早月立于大殿之上，看那桃花春风里，红色的刀刃一刀刀贯穿荻融的身体……

圣君捂住了早月的眼睛……

“为什么我不敢……”早月问。

“命中注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忘川才平息的……

荻融消失了，世界突然陷入一场安静，仿佛静止一般的安静。

宝囊观外，一紫衣仙人倚门而坐，他神情落寞，面色苍白的望着越来越亮的天：“你说还了就还了？呵……我忘了告诉你……那个花种发芽了，开花了……就在山海境下，它不是紫色的，是红色的……如漫天红霞一般……只是它不会长在冥界，而是长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