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阴魂不散

当夜月色凄迷，苏语凝自人影阑珊的北街徒步走回苏府，府门前灯火凄泠，有单影几只。

“小姐！”桑儿瞥见苏语凝的身影，不禁惊喜大喝，欲迎上去的步子却在韩玥犀利的眼神中挪回。

北街有人行刺，这事传到韩玥耳朵里，当即派出苏府十之八九的家丁去寻苏楚星和苏玥然下落。

就连昏迷的桑儿都被眼尖的苏府家丁带回，却唯独寻不得苏语凝的身影。

“凝姐姐，凝姐姐你可有恙？桑儿说你被刺客挟持，有没有伤着？”

韩玥拦住了桑儿，却没拦住苏楚星，他当即一个健步冲到苏语凝面前，又是打量又是询问，面上也盛满忧虑。

苏语凝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后来被领军史大人带走立了口状，所以这么晚才赶回来，让你们担心了。”

韩玥拉开苏楚星，矮身近苏语凝身前：“没事就好。”

守在韩玥身后的柳玉苑也道：“是啊，人没事已是万幸，快些进屋里来，晚上风大。”

韩玥守在左，柳玉苑守在右，真叫苏语凝惶恐。

当夜苏语凝几梦几醒，和往日一样的梦，却是不同往日猩红的血空。

她清醒在寅时末，再也无法令自己入眠，脑海里不断涌出那女刺客临死之前贴在她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出纸鸢阁三个字。

再拿出那女刺客塞进她手中的东西在朦胧的天光下打量，这东西极细，不过一指长，但密合有方，若是蛮力打开，想来其中八成是密信的东西必将随之湮灭。

她当然知这件事难测。从沈六和荆明此前故意透露她些许把柄来看，今晚的刺杀，八成就是荆明口中说的大戏。可他们闹这一出为了什么她却猜不透，她猜不透沈六和荆明是不是真的看透了她，有些不知该怎么不动声色地面对他二人。

而她也不敢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她知都城难待，潜伏进来的都必将忍受经年磨砺，有时十年的生死历练，就只为一朝的光明浮现。

那女刺客死得太让苏语凝唏嘘，她拿命换来的情报，若是因为自己的疑虑就白白葬送，岂不是太可惜？

想着，天已大亮，桑儿轻步而来，敲了敲苏语凝的闺门：“小姐，醒了么？”

苏语凝彼时正在铜镜前贴花黄，柔声回道：“什么事？”

桑儿道：“小姐，您让我去买的桃花饼，桑儿已经买回来了。”

苏语凝打开房门，桑儿正抱着三叠桃花饼站在屋外，一笑粲然。苏语凝微微蹙了蹙眉：“怎么这么早？”

桑儿依旧笑得恬然：“小姐你忘了，今日有庙会，若是桑儿不早些去，恐怕从庙会回来，陈记铺子早就关门了…他家的桃花饼卖得可好了，桑儿一直记着小姐的吩咐才去这么早的，小姐，是不开心了么？”

天暮一年有两场庙会，一场春时，万物复苏，选第一场春雨后第七日，祈一年好丰收；一场秋时，选谷物大丰收后第三日，感上苍恩赐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