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谁言良缘须酬恩
寒假一开始，杜蓉蓉就带着韦泽群连长回成都了。而李瑾呢也赶回了厦门，她急着要去参加厦门歌舞团的冬季演唱会，她继续担任闽南语歌曲主唱，她可是忙得不亦乐乎，已经在闽南语地区很有名气了。其他同学也都陆续离开了学校。
等考完研究生初试，他们也就料理着要离开学校回家了。这个时候，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季静和薛梅君还住在这里，薛梅君还有徐少宏及叶子铭也都参加了研究生考试，所以还没有离开。而季静则是因为参加又一部电影的拍摄，所以她还有几天耽搁。这天是研究生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季静带着陆菲娅回来看柳薏萱，所以他们一起在校门口对面的小饭店聚了餐。大概大家都觉得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所以大家都喝了酒。因为天冷，叫的还是绍兴的黄酒·加饭酒。还是老一套，加生姜，红糖，以及生鸡蛋，烫热了才拿来喝。菜也还是家常菜，有油炸响铃，辣子肉丁，肉片炒大蒜，香干肉丝，肉丝跑蛋，红烧带鱼，红烧仔排，油炸花生米自然不会少，不过都不贵，但是这些菜却是不错的下酒菜。他们边喝边聊，从考试聊到未来，从现实聊到理想，从爱情观聊到人生观。真是说着闲话好下酒，随着她们话越聊越多，酒也越喝越多。他们发表起高论来，也就更加地无所顾忌。尤其叶子铭和徐少宏，他们俩有意无意地先把不同身份不同阶层之间的爱情，专门拿来和大家讨论了一番，举出了民国时期风靡上海滩的黄慧如和陆根荣的爱情故事为例。
民国时期，黄慧如出身于一个富裕家庭，爸爸曾经当过电话局局长，那可是个肥的冒油的差事，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是家底非常殷厚，那时儿女的婚事还是由父母做主包办的。家住上海的大家闺秀黄慧如在二十一岁那年，被母亲做主许配给了颜料大王贝润生的公子。黄慧如可算是一个新式女子，漂亮大方；而贝公子也才华横溢，风度翩翩；黄慧如是见过他的，因此心里也很中意他，她很满意这桩亲事。那时候，她还在女校读书，和贝公子定亲以后，她就退学在家，等待出嫁。但是，就在她等待出嫁的这段时间里，她大哥黄澄沧却有了顾虑，他认为贝家是巨富，虽然他们黄家家境也不差，但和贝家比起来还是差一些，有些齐大非偶的担心。妹妹黄慧如嫁过去了，那么以后两家的礼尚往来必然少不了，这样负担也就太大了，再加上，黄慧如还比贝公子大了三岁，虽然古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但是他还是怕妹妹以后嫁过去会受委屈，所以，他想要退婚，那时长子如父，她可以决定妹妹的婚事的。但是为了不承担退亲的责任，主动退亲的一方那是要退彩礼的，于是黄澄沧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到了贝家，话里话外明着暗着透露出——自家小妹黄慧如自幼娇生惯养、脾气不太好，还不能生育。贝家一听这话，自然是不愿意再提这桩亲事了，结果，黄慧如被贝家退婚了，当然这样就不需要退彩礼了。可是固执的黄慧如却认为她是被贝家休了，再也无脸见人，只能以死了之，因为女孩子被退婚，在当时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黄慧如很难过。后来她慢慢地得知她和贝公子的有缘无份，竟然还是哥哥以诋毁她的方式搅黄的，因此心里更加愤懑。接着，她开始绝食反抗，当然她妈妈，以及哥哥的话是怎么也不会听了。她一绝食，把她母亲和大哥黄澄沧都吓坏了，于是他们就派家里的用人陆根荣去劝说小姐吃饭，并且还说了如果劝回来了，作为感恩可以许配给他为妻子。陆根荣也只好听命，本来他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的心事，没想到陆根廷还真的劝动了她。而在这期间，黄慧如受伤的心得到陆根廷的安慰，反而对陆根廷产生了好感。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产生了感情。最后竟然与他出走到苏州过起了日子。这么一来黄慧如的哥哥却不干了，竟然以拐骗罪告发了陆根荣，导致陆根荣被捕入狱。但是黄慧如这时已是陆根荣的人了。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抛头露面，呼吁于社会，这还真的感动了宋铭勋大律师为伸张正义据理替她为陆根荣辩护，法庭在社会舆论压力下，经过一波三折，最终被迫将陆根荣当庭释放。但是此时黄慧如却已命丧黄泉，临终叹到：“做人难，做女人更难！”死前遺下一子，总算没有太绝望。
大家当然议论纷纷，感慨不已。陆菲娅听了这个故事，她接过话头说道：“门当户对的事也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我在广州所住的地方，有个邻居，男的是从乡下考上来的大学生，在研究所工作，女的是广州城里人，在银行工作。当时是女方先托人介绍了这个大学生的，两个人处了一年终于结婚了。但是就在当年，要过年时，就爆发生了一次大争吵。原因就是去不去乡下过年，因为在乡下，如果说是女儿，那么就不可以在娘家过年，但是如果是儿子，你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三百六十四天都在外面，而最后这个大年三十你就必须在家守岁。当然上门女婿，也叫“倒插门”例外。如果这个新婚媳妇没有回乡下过年，那么从此这家人在村里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那是非常严重的事。后来还是他的岳父岳母通达，给女儿下了死命令，终于还是回了乡下，但是只住了一天就回广州了。然而，意外的是，这个媳妇倒是因为这次在乡下过年，在乡里赢得了非常好的口碑。在乡下她很受人尊敬，以后她倒是年年开心地回乡下过年去了，她也因此而更受人敬爱。其实所谓城里人，如果上溯三代，又有几个不是来自乡下？但是，城里和乡下还是有着许多差异的，比如吃的，穿的，生活习惯等等，这就要看两个人怎么做人了。会做人的媳妇热情大方，让人如沐春风，让人觉得，你的到来给大家带来了欢乐，像春天的“吹面不寒杨柳风”，时时透露着温馨。那样她自己更是得到双倍的温暖和快乐。而反过来，板着脸，像遇到了仇人，拒人千里之外，那么她也只能收获彻底的排斥和冷漠，那就像冬天的刺骨寒风了，除了冷还是冷。毕竟，你已选择他做你的丈夫，那你和他就是一体的，维护他的脸面就是维护你自己的脸面，你看不起他的家人那就是看不起你的家人。当然，双方父母也更应当知趣，尽可能要替自己的子女想想，不要让子女难做，和睦的家庭是要大家共同努力，大家一起来经营的。有个笑话：从前，有对青年男女结婚了，结婚那夜，新娘在新郎家里看到了有老鼠在吃米，于是新娘笑着对新郎说道：“看，看，老鼠在吃你们家的大米呢。”新郎听了立即脱下新鞋子砸了过去，骂道：“该死的老鼠！”这一下子，老鼠当然吓跑了。但是，第二天早上，新娘醒来，看见老鼠又在那儿吃大米了，不过这会儿，新娘没有和新郎说什么，直接顺手丢过去一只她的新鞋子，也骂道：“该死的老鼠，竟敢吃我家的大米！”这说明新娘已经明白：从此以后此家即是自己的家了。守护此家即守护我家也！而这个丈夫也要机灵些，两家之间的差异是本来就在那儿的，你就有责任想方设法缩小它。婆婆对媳妇会有抱怨，很正常但是你要解释，劝慰；反过来媳妇对婆婆也会有想法，哪怕就是亲生女儿也会有矛盾，所以你更要设法疏导。两边所有的负面的私话你都必须彻底的贪污掉，囫囵地吞下去，深深地埋在肚子里，不泄露一丝一毫。而来自两方的赞扬，你就要成大喇叭，有一你要说成十，不怕夸大其词，还要多说。你是要当好一个润滑剂，使得这个家时时刻刻都像刚刚加了名牌润滑剂似的，没有一丝杂音，那么你就真真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你就真正得到了你的永远的避风港湾。”听得大家都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你说得太对了！你简直就是家庭问题处理大师啊！”陆菲娅不好意思地笑着答道：“哪里，哪里，不过我看得多，想得也多些，这不是聊天么？和你们瞎咧咧罢了！”
接着叶子铭和徐少宏大胆地干脆把“感恩之情与爱情”摆了出来讨论。当然没有点明真实目的。季静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利用，发表了一番高论，她最后总结说道：“感恩之情肯定不等同于爱情，有道是“施恩不望报”，否则就有“乘人之危”之嫌呢。那就是以恩情绑架爱情。但是因感恩而自动擦出火花，产生真爱，激动来电的话，那也是一段佳话。”柳薏萱听到他们这种种高伦，没有争辩，若有所思地沉思起来。薛梅君也是认可季静这种说法的。她还接着说到：“受恩的人应该把报恩和其他情感区分对待，并不是说：只有以身相许才是报恩，甚至即使没有爱情也不管不顾地要嫁给他才能报恩。如果那样的话，既是对他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这些话给柳薏萱带来的震撼非常大。赵子敬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他很感激这几位同学，提供了这么一次当着柳薏萱的面，讨论这个话题的机会。他更坚定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打算在寒假里找周毅好好谈谈。接着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家分吃了一大碗片儿川面也就散了。
第二天，大家动身回家。赵子敬和柳薏萱一同到了市里。赵子敬问道：“我跟你到周毅的工地上看看，行不行啊？”柳薏萱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带他去了工地。周毅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和周毅要了联系地址，赵子敬就回去了。赵子敬回到家就给周毅写了一封长信，把所有的事都摊了开来。并且说了，如果周毅能够成全他和柳薏萱，那么他当然会负起责任，把周毅为柳薏萱所付的钱都还给他。周毅收到赵子敬的信没有声张。他需要时间来好好考虑这件事。而柳薏萱则不知道赵子敬已经给周毅写了这么封信。她依然和以前一样地在工地上帮着周毅。虽然有时她会走神。不过一切还是平静的。这个年大家都过得平静，没有人看出周毅有什么变化。几家的笑声还是和往年一样的，但是，周毅的心一直纠结着。他非常仔细地观察着柳薏萱，观察她的一切，希望能够确定她是否真的快乐，她是否像赵子敬信里所说的对他不是爱情。周毅毫无疑问是爱柳薏萱的，可他希望柳薏萱也是如此。他可是一点也不想绑架柳薏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