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八卦从前
蓬莱虽然是仙山，但地处偏僻，城镇上也没什么好的布料，因此只是简单的素纱。只是青一长成后容貌秀丽，身形高挑，就算只是简单的素纱，也穿出了九天之上神女的风姿，以至于清谈那天，一众人询问这是那座仙山的神女。
当得知是姜炁的徒弟时，身边围绕的青年男仙，简直成群结队。
坐在姜炁旁边的是丹阳真君，他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询问一下自己妹妹和儿子在流华山待的如何，却没想到会看见一个和妹妹一般无二的女孩子。
他和姜炁的关系并不像是传闻中那么紧张，两个人凑在一处也能说上两句话。
此时他便问：“你不会是照着着一一的模样，捏了一个女娃娃出来做徒弟吧？”
姜炁看着不远处青一的模样，只是喝茶，没说话。
丹阳真君也不气恼，又问：“父亲让我问你一句，如今一一是什么情况？”
姜炁说：“总归是比留在紫微宫要好很多，你们将她困死在那一方小天地，有人要见时，便下一道傀儡符，不见人时便毫无知觉躺着，留在我这里，好歹是有自己意识的。”
丹阳真君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什么愧疚感，“一一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只是十年前不知为何，生机溃散的厉害，父亲没办法才用了这个法子。”
姜炁倒也不是真的怪他们，毕竟哪有做父亲的不疼女儿，只是遇到那种情况，他们竟然没想着找自己，心中总有些气恼。
他们这里聊着家常，其他神仙处则是在聊青一。
“青元真人数万年不曾收徒，这次是何缘故，竟然会收一个成年女娃娃为徒？”有人问。
被问的人摇头晃脑，“这种事情哪里知道，青云真人不是也有许多凡人徒弟吗？想来或许是凡间的哪个有缘人吧！如果是神仙，这么大的模样，肯定得有千岁，可咱们之前从未见过，想来应当是凡人。”
“唉！”有人叹气：“这三位真人也未免太不着调了一些，天尊一脉传下来只有他们三人，偏偏他们三人不想着如何造福仙界，反而要去凡间。”
这话一听便是之前拖了门路让流华山收徒而被拒绝的人。
蓬莱在东海之上，因此东海龙王也到了清谈，听闻此话，笑哈哈的抚着胡须说：“这种事也不好怪三位真人，毕竟道统微末，他们如此也算是造福万民。我听敖潜说，此番众学子中有一位唤作赵回的，天赋奇高，想来千百年后就要飞升，到时候或许还要在紫微宫领一份差使。”
“哦？在紫微宫领差使？可是人间帝王？”
“正是！”
一听这话，一群人全部抿唇笑了起来。
流华山同紫微宫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若是有流华山一脉飞升去紫微宫领差使的事情发生，众仙定然是要拿着酒壶去看一场好戏，才不辜负漫漫仙途。
此一番宴会乃是清谈，尚且有谈论话题，众仙闲话了一顿八卦，便也说起了正事。
而青一那边，或许是小年轻们害羞，说的倒是一直都是本次清谈的论题。
青一如今尚未有封号，人们便称她一声仙子。
“青一仙子可觉得这灵兽灵植因缘际会飞升，可否需要下凡历劫？”有人问她。
青一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说：“这个也要看他日后的志向吧！若是日后只想做一个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神仙，那历劫也没什么必要。若是日后要做一个执掌重权的神仙，那还是要历一历凡世劫难比较好，毕竟做神仙的，保护凡人是责任之一。”
这话说出来，便是一堆附和的人，“仙子说的有道理啊！”
青一无聊的撇了撇嘴，实在有些厌烦。
她不是那种能委屈自己的人，当时觉得不舒服了，便过去找他师父。
姜炁身份非同一般，坐的位置自然也非同一般，青一跑上去，坐两个人也能放得下。
“这是丹阳真君！”姜炁朝着青一介绍。
“真君！”青一规规矩矩的行礼。
章辄看着她的脸便觉得心情舒畅，也不因她是姜炁的徒弟而怠慢，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面镜子递过去：“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镜子你拿着玩儿吧！”
青一接过去道了谢，然后看着姜炁。
姜炁说：“此乃流光镜，可回溯前世今生。”
青一眸子一亮，又郑重朝着章辄道谢。
章辄笑着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
若说青一同章嫱的不同之处，便是这张依旧肥嘟嘟的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爱吃之故，虽说身子长大了不少，但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肉都不少，属于微胖的体型，不过瞧着不觉得痴肥，只觉得可爱。
章辄瞧着姜炁不动声色的模样，故意问了句：“小青一啊，刚才围着你的那一堆男仙，可有瞧着中意的？若是有瞧着中意的，告诉舅舅，舅舅替你说媒去！”
姜炁睨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为了“说媒”还是为了“舅舅”。
倒是青一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边的男仙，说：“模样倒是都不错，就是为人不怎么样。之前不知晓我师父是谁时，说话十分轻浮，当得知我师父是谁时，说话又变的十分虚伪，瞧着便让人厌烦的很！”
姜炁眉眼含了一丝笑，章辄听了之后略愣了愣，之后也是捧腹大笑，“哈哈哈，你这小娃娃，懂的倒是不少，可不知你日后要寻个何等样的夫婿？”
青一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那我定要寻个师父这般的。”
“哦，这是为何？”章辄问道。
青一说：“因为师父模样长得很好，修为也十分厉害，虽然没什么生活趣味，但想来对师娘应该很不错，毕竟他会缝制小……”
余下的话被姜炁的咳嗽声止住。
章辄倒是没想到其他地方去，只以为她说姜炁针线活不错，便说：“若是以挑选夫君的角度来说，你师父到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记得当时你师娘怀孕，想要替孩子缝制衣服，她的针线活不好，还是你师父学了之后替她缝的，想来这世间能做到如此的男子，应该也不多。”
青一很是认真的点头，“应该不多。”
章辄说完后，苦笑着说：“不过，若是给他做孩子……”
余下的话被他掩盖在了叹息中，姜炁喝茶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喝，但他与章辄之间的气氛却是冷了许多。
青一缩了缩脖子，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师父，刚才有人问我，有灵兽灵植得机缘成神，是否应该入凡世历劫。我同他们说，若是想要日后不务正事，便无需历劫。若是想做些正事情，还需体验一番人间艰苦，师父觉得我说的可好？”
姜炁笑了笑，说：“若是从凡人一路修炼成仙，必定心智坚定。若是因奇缘飞升者，最好还是下凡历练一遭，不为日后掌权时，与民为利，只求他们体会人间疾苦，莫要做出仗着神力无边祸害凡人的举动。”
青一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章辄在一旁说：“当年后羿射日的传闻你可曾听过？”
青一点头：“自然是听过的。”
章辄说：“那几个金乌不论是因为什么，若是他们化形之日便去人间历了一番劫难，定然不会做出那等举动。以至于后来这位天君即位，变通西方梵境的佛祖商议着定了这一条规矩，但凡有奇缘飞升者，必须要下凡历十世劫难，方可位列仙班。”
姜炁补充道：“他们历劫时，天宫的司命星君会着重观察，若是有心性险恶者，便永远绝了位列仙班的可能，也是杜绝日后有心性不定的仙者为祸苍生。”
青一听着十分不理解，又问：“那既然是天君同佛祖定下的规矩，今日他们在这里讨论有意义吗？”
这话问的两个人都愣了愣，姜炁又端起了茶杯，将这个答案交给了章辄。
章辄有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这个，神仙的岁数几乎无穷尽，若是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的话，恐怕会无聊的很。是以，经常会做一些打发时间的事情，这清谈便是其中一种，不求讨论出什么，只是求一个打发时间而已。”
青一默了默，深觉这些神仙同自己之前理解的有些不一样。
见她如此反应，姜炁笑了笑，道：“你无需担心，这清谈一共十日，咱们今日露个面就好，之后便无需来了。”
青一长松了一口气，但又问：“那咱们可是要回山上了？”
姜炁奇怪的看着她：“你不想回去吗？”
青一噘着嘴说：“青千师叔免了我上个月的月考，这个月的却不曾免，若是回去月考垫了底可怎么办？青云师叔教导我，课程需要用心，我若是垫了底便是给师父丢人！”
章辄摇头笑着：“千万年过去了，青云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
说罢又朝着青一说：“你无需担心，你师父可不是个怕丢面子的人。你是不知道，当时我紫微宫开宴，他被我父亲拒之门外，还能站上三天三夜，你只是考个垫底而已，实在不算什么！”
青一眼睛亮晶晶看着这位“舅舅”十分期待他能详细说一说这三天三夜的故事。
章辄显然十分热衷将这事告知青一，两个人还特意挪了挪位置，方便能更好的交流八卦。姜炁在一旁抽搐着额角，却只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