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今天没吃药吧
项璎刷了一下存在感就消失了，把医务室的气氛搞得尴尬又诡异。
“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个神棍一样！”徐女士不太高兴，“没想到贵校还有这样的学生！”
艾蓉以项璎的名义，向徐女士赔了诸多不是。
徐女士握着指上的白玉指环，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最近诸事不顺，会不会跟手上的这枚戒指……
念头一起，她便摇头笑话自己。
她一个唯物主义者，怎么相信起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了。
徐女士接走女儿。
苏北让顾天深回去上课。他却被汤主任留下了。
汤主任向他打探：“你们班顾天深，跟十班的那个女生怎么回事？”
“你说项璎啊。”苏北说，“他俩纯粹就是玩得好，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
汤主任绷着一张大黑脸说：“什么叫应该啊。回去你可得好好做做顾天深的思想工作。他可是咱们学校高一年级最好的苗子啊，三年之后，我还指望着他能为咱们学校争光呐。千万不能因为早恋的关系，就影响学习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哪里懂什么是爱情啊！”
“不会不会。”苏北解释，“你没听之前那个女生说什么嘛，她说要跟顾天深绝交。是绝交，朋友之间断绝关系，那叫绝交。恋人之间，那叫分手。所以汤主任，你想多了，他俩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
“别的学生，我不管。但是早恋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发生在顾天深身上！”汤主任语气非常坚决，“太影响学习了！这个差班的项璎，也得注意，神神叨叨的，哪里像个学生！刚才在人家家长那里，差点儿把学校的脸都丢尽了！我现在就是想给她一个处分，都找不到由头。这个年级组长你也当上了，回去好好查查她作弊的事。一旦她作弊属实，决不能包容！”
在汤主任面前，苏北真的是为项璎捏了一把汗。
不过他觉得，那孩子说不定真的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因为，那孩子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中午放学，项璎直奔食堂。
估计是还在长身体加上长时间动脑的关系，她第三节课的时候感到饿了。
点了个大份拌面，剥了几瓣蒜，项璎一口蒜一口面，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刻，人生好圆满。
许沛端着一碗炒米饭，坐到了她对面。
项璎竖了个大拇指给她，“可乐那事儿，干得漂亮。”
想起顾天深被可乐滋一身的那囧样，许沛忍俊不禁。
“那不是我干的，是孙向阳。”
“嗯，我想你也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虽然中学时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不清了，不过项璎对许沛还是有些印象的。
她们初中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
许沛就是那种标准的好学生，乖巧听话，懂礼貌学习好，没什么鲜明突出的个性。
项璎之所以对这样的同学印象深刻，是因为她记得许沛在高中的时候出了一场很严重的事故。许沛在那场事故中造成二度烧伤，肚子以上脖子以下全是丑陋的疤痕，成了全校闻名的丑人，即便穿了高领的衣服将丑陋的疤痕完全遮住，也挡不住同学们的嘲笑声。
许沛吃了一身汗，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
项璎注意到她脖子上的一个物件，“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许沛将项坠从衣服里面掏出来。
那是一个玉佛项坠。
在项璎眼里，那尊玉佛闪动着非常温润美好的光辉。
许沛将项坠托在手里，与项璎说：“这是我奶奶在世的时候，去庙里求的，给我和我小叔叔一人一条。我的是佛像，我小叔叔的是观音。”
男戴观音，女戴佛。
项璎可以看到佛像上的祥瑞气息。
许沛的奶奶，一定在冥冥之中保佑着她的小儿子和孙女。
项璎说：“戴好，别摘。”
“嗯。”许沛将佛像放回到衣服里。
项璎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故意用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
“一定要记得，千万别摘。为你好。”
许沛觉得这种事情，项璎完全没有必要跟她强调一遍。
顾天深风风火火的闯进食堂。
孙向阳跟在后面。
两人径直往项璎和许沛这桌来。
顾天深一拉便抓着项璎的丸子头，狰狞着一张脸，恶狠狠得说：“我不是让你放学别走吗！”
项璎反抓筷子，用筷子屁股往顾天深肚子上捅了一下。
顾天深闷哼一声，弯腰抱着肚子，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又被项璎拿筷子捅了一下。
见项璎拿筷子的手又动了一下，顾天深以为她又要捅他，条件反射似的往后躲闪了一下，比他在篮球场上的反应还快。
项璎却是将筷子拿在手里，继续一口蒜一口面继续吃。
孙向阳坐许沛旁边，看斜对面的项璎是这种吃法，不禁有些汗颜。
“项璎，你口味儿真重。”
“所以别跟我说话，我一个口气就能熏死你。”
顾天深提防着项璎的手，小心翼翼的坐到她旁边。
许沛看了看顾天深，又看向孙向阳，“你们不回家吃饭吗？”
“我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不回去了。我看你这炒米饭挺好吃的。”孙向阳转而又对顾天深说，“顾天深，你要吃啥，我帮你买。”
“拌面。”顾天深瞅着项璎碗里的面条。
孙向阳往食堂窗口去了。
顾天深注意到项璎在狼吞虎咽。
“你吃那么快做什么。你以为你那么快把饭吃完，就能从我身边逃走了么！”
砰！
顾天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整个食堂的人都吓了一跳。
“咳！”项璎差点儿被吓噎住，她吐出嘴里的面条，腾出嘴来对顾天深说，“顾天深，你今天是没吃药吧！”
“我就拿篮球砸了你一下，拿可乐捉弄了你一下，你就要跟我绝交？我说了，你那书包带儿，我不是故意拽断的！你也都报复回去了，难道气还没消？我也从来没有因为你是十班的学渣就瞧不起你，你还想怎样！”
因为项璎说要跟他绝交的关系，顾天深憋了一肚子委屈和火气。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因为谁的一句话就有过这样的心情。
项璎放下筷子，端庄的坐着，心平气和的同他讲，“顾天深，算起来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我们不过也就是在球场上玩的挺好的，私底下并没有什么交情，麻烦你以后不要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理所当然得就来管我的事，好吗。”
“项璎！”顾天深突然站起来，怒意盎然的低吼道，“我要不是看你是个孤儿，我管你那么多干什么！”
项璎沉默了一下，也站起来，跟他对着吼：“那就麻烦你把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施舍给别人去，我不需要！”
顾天深怒踹椅子。
轰！
巨大的响声过后，整个食堂都安静了。
顾天深气项璎，更气自己。
他不该说项璎是孤儿那样的话。
太伤人了。
“干嘛呢干嘛呢。”孙向阳过来劝，还附带责备了许沛一句，“傻坐着的那个，你也不知道劝劝。”
许沛吓都吓傻了，哪儿敢去劝啊。
孙向阳将项璎和顾天深两人劝住，火速去将自己点的那两份拌面端来，又去要了一颗蒜，剥了几瓣丢顾天深的盘子里。
“吃面不吃蒜，味道减一半。”
“还说我口味重。”项璎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孙向阳边吃边说：“项璎，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固执，还爱逞强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以前跟我们一块儿玩的那个傻呵呵的你到哪儿去了。”
“你也都说以前的我很傻了。我就是不想再那样了。”项璎说。
“那你也没必要跟顾天深绝交啊。”孙向阳这是来做和事佬的。他知道只要顾天深和项璎的关系一天不修复，他就是在顾天深这儿多吃一天的苦头。“有顾天深在学校罩你，没人敢欺负你的。你可能不知道吧，咱们学校好多学生的家长都在顾氏上班。我妈就是。谁要是惹你不高兴，你就跟顾天深说，让他把那个学生的家长给开了！”
项璎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今天也没吃药吧。”
孙向阳茫然，“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这货居然连骂人的话都听不出来。
“真是个宝宝。”项璎摇头叹道。
项璎旁边的顾天深，赌气似的咬了一大口蒜。
这感觉，好上头。
看他呛得睁不开眼，孙向阳忙说：“赶紧吃口面压压！”
“啊…”顾天深吐了一口浊气，然后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面条。
见许沛盯着他们三人的食物，孙向阳夹了一筷子面条。
“要不我给你分点儿。”
许沛忙摇头。
她的炒米饭还没吃完呢。
孙向阳问：“国庆放假，你们都有什么打算？”
许沛老实巴交的说：“我要打工。”
项璎有些意动，“什么好工作？跟我介绍介绍。”
许沛说：“就是给人家端盘子。”
“那还不如自己做生意。”项璎不是瞧不起端盘子的。重生之前，为了谋生，她做过很多活计。“我记得你家好像是做海鲜生意的吧。咱们云京临海，海边有很多度假村，国庆肯定有很多人去玩儿。到时候就在海边摆个烧烤摊，卖烤海鲜。我估计能赚不少。”
“不错诶。”许沛心动道，“我本来就是想去度假村打工的。听你说这么，与其给别人打工，还真不如自己摆个小摊做生意。项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到时候赚了的钱，咱们对半分，”
“行啊。你负责食材，其他的我来准备。”项璎又补充一句，“说好了就别放我鸽子啊。”
许沛：“不会。”
“也带我一个呗！”孙向阳也想凑热闹，却被项璎一个眼神杀了一鼻子灰。
“你不让我管，那以后我就不管你的事了。”顾天深忽然说，“吃完饭，打球去吧。”
他似乎不生气了。
“你还是把你自己收拾干净吧。”项璎不看他。
顾天深身上，实在惨不忍睹。
项璎也好不到哪去，她衣服后面还有冯千惠留下的大脚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