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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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余霞落晖

几人穿过人群向“纸醉楼”走去,一路上因为君玉门四人的言行举止都很有素养,再加之他们每人腰间都配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美玉,能有这样的朋友这让披霞在那位女孩面前很有面子。

除四人之外,懂事的小斯也和官霞姑娘聊得很开心,没一会儿这两位女孩便手拉手走在了众人前面。

看着二人的背影,卫诚向披霞说道:“披霞师兄,你真是好福气啊。”

披霞笑了笑,说:“其实我当初注意到她是因为我俩名字里都有一个‘霞’字,在那之后才走到了一起。”

东方林接着问:“她家人知道你们的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披霞一脸高兴的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说:“官霞的父亲不喜欢江湖中人,她说以后会找机会慢慢告诉他们的。官儿很好,我只想好好珍惜她。不瞒你们说,我自幼便随着师父习武,可是这些天和官儿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我此生最开心的,如果有的选的话我宁愿不去学什么武功,只想做个普通百姓能和心爱的人厮守一生。”

戚宁抿了抿嘴并未发声,似乎是对这一番话颇有感触。披霞看到了戚宁的表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呵呵,不说这些了,今晚的表演你们一定得去看,官儿她时常独自跳舞给我看的,那场景真是。”

说到这里,一旁的游子时打断了他的话,“她爱你吗?”

披霞听到这句话后表情明显顿了一下,他缓缓说道:“······我想,我想,官儿是爱我的。”

众人很快便来到了“纸醉楼”附近,由于官霞与刘斯是女儿身不便进入这类场所,故而大伙决定让披霞在外陪二人等候,而进去找翟家公子的事情便由君玉四子完成。

“刚才听官姑娘说,他们这几个富家子弟的家族平日间都多有来往,所以咱们尽量别伤人,只找出那个姓翟的即可。”东方林边走边向三位师弟嘱咐道。

游子时轻哼一声,说:“咱们不伤人,别人便会伤咱们。主人如此,想来他手下的打手与奴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东方林拗不过,只好叹了口气说:“罢了,咱们见机行事就好。”

由于数月前萍水城的“牵梦楼”正值案发时期,故而客人稀少十分冷清,而此时的“纸醉楼”则与其完全不同,几人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了楼内粉灯高悬,香气扑鼻,不时还会有几声女子惑人的笑声从内传出。

站在门口的老鸨子身着一身大红丝裙,她胸口的领子开得很低,衣内的风情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君玉四子与她擦肩而过时,这位老鸨显得极为热情,因为她那犀利的双眼很快就看到了四人腰间的美玉,由其是领头的东方林,他举手投足间隐约透露出一股贵族公子的气息,这一切皆让老鸨不敢怠慢。

“呦,四位俊公子里面请,您有认识的姑娘吗,我去给您叫来。”老鸨殷勤地问道。

“不必招呼,有事我们会叫你。”游子时向她撂下一句话后四人便径直向里走去。

那老鸨子看着几人的背影,脸上表情如变戏法一般迅速沉了下来,她对游子时白了一眼,口中喃喃道:“哼,有钱了不起呀,有钱人老娘见多了。”

在妓院一层内几条轻罗沙帐飘荡其间,在沙帐之后有的人在一边喝着花酒一边搂着身旁歌姬;有的人在欣赏着舞女的曼妙舞姿;还有的人则直接与身旁娼妓吻在一起旁若无人地享受起了鱼水之欢。这里不愧是临州第一妓院,女孩们各个身姿玲珑,勾人魂魄。

数月前卫诚与戚宁在萍水城忙着查案并未注意妓院内的样子,如今看到了这些不由显得有些脸红,多看了几眼,然而东方林和游子时却并未注意,他们此时的目光停留在了妓院二层。

在楼梯之上,有很多面露凶相的壮汉把守着各处,显然这二楼是让人包了下来。

“大鲁,好好看着这里,今天管家高兴完了说不定还能赏给咱们几个妞。”

“嘿嘿,这里的娘们各个身材都不错,我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咦?什么人!”

两个把守在二楼的壮汉看到有四个年轻人走了上来,其中一人瞪着眼睛叫道:“臭小子你眼瞎了,这让我们少爷包下来了,你要想找乐子就滚到一楼去。”

东方林又踏上一阶台阶,说:“我们不想找麻烦,翟壮在哪个房间?”

“他娘的,我看你是皮痒了!”那两位壮汉二话不说,他们一边呼唤着其他同伴一边果断地向东方林等人击来。

“哎呀!”

“我的头!”

“我的腰!”

“疼疼疼疼疼!!”

这些打手虽然看起来虎背熊腰一脸凶相,但又岂是东方林等人的对手,四人连各自的配剑都没碰便轻松制服了他们。而且大家因为顾着官霞姑娘的面子所以下手都不重,只是将其击晕而已。

此时一楼的那些客人还依旧沉迷于他们各自的声色犬马之中,故而并未注意到二楼的争斗。

四人放倒这些打手后便开始分头找人,双眼不停打转的戚宁打开了许多房门却都空空如也,然而当他最后敲开一间闺阁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位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好像正准备要接待客人,她全身上下除一袭粉色薄纱外未穿一件衣服,此时的戚宁正好推门进来,那女子挺拔惑人的双乳与其余几处令嫖客们神往不已的部位皆被戚宁尽览眼底。

“呦,哪来的俊小哥,嘻嘻嘻,今天是乞巧节,姐姐不要钱免费和你高兴一下?”那女人并不害羞反而一步步向他走来。

戚宁从进门的一刻眼睛便看直了,此时他躲在体内的那颗心脏不停地跳着,仿佛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看着那具惑人的身体向他一步步走来,戚宁猛得后退一步将门关上,逃出了房间。

“呼,呼,呼。”

另一面东方林等人终于找到了翟壮的房间,可当他们推门而入时整个房间却只有一名用被子裹紧身体的女妓。

东方林说了声抱歉,带着师弟缓缓退了出去。

原来在他四人放倒那些打手的时候,正在享乐的翟壮早已不知所踪,而跟他一起来此的管家则察觉到了动静,他通过门缝看到这些人武功不凡,便果断撇下了房里那具诱人的身体,趁人不备逃了出去。可他万没想到,当他跑出“纸醉楼”门口时被早已等候在外的披霞一把拿下。

“原来是翟家的管家,你哪跑,翟壮呢?还有官儿今晚表演的衣服呢!”披霞毫不客气拽着管家的领子叫道。

那名管家见形势不妙,却并未服输仍在逞口舌之利:“哼,我们翟家养着几十名武功高强的家丁可不是好惹的!”

披霞攥紧了拳头,说:“你说的没错,几十名对手也许我应付不了,但你别忘了此时在我面前的只有你一个人!”

管家回头看了看“纸醉楼”的方向,此时除了四名少年正快步走来外,他带来的那些打手一个也没有出来。很快,他那脆弱的心理防线被披霞轻易击破。

“少,少爷他,在,在你们来之前,就,就,就。”

“你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披霞佯怒道。

管家声音打着颤,对官霞和小斯求饶道:“我说,我说,求求你们别让他打我。”

“快说。”

“少,少爷他们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快回到府中。”

披霞用十分不屑的目光瞅着此人,说:“哼,你们翟家这种货色也配追求官儿?我现在就去找翟壮,你回去以后告诉和翟家一样痴心妄想的人,日后若还敢无故骚扰官儿,我定不轻饶!”

管家听后狼狈逃去,披霞盯着其背影冷笑一声接着回头将刚才所知情况告诉了君玉四人。

“现在全力追上去咱们应该能在对方进府之前将其拦下,可是若在人家家门口交起手来,咱们不好脱身不说,官儿家里与翟家也不好交代。”披霞说。

“那怎么办,咱们还要替官姑娘把今晚表演的衣服取回来呢。”卫诚问。

东方林想了想,接着悄悄地看了一眼四周,说:“我想到一个办法,既不用动武还能让对方乖乖将衣服还回来。”

“哦?”

东方林眼珠一转,神秘地说道:“这就要看大家的胆量了,你们敢不敢和我一起······”

在翟府之外,翟家少爷正带着十几个手下从远处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

正当翟壮要步入府门时,一张有力的手掌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翟壮的面色很快沉了下来,因为在临州敢这样随意拍他肩膀的人还没有几个,但正当他一边回头一边将要骂出声来的时候,那即将吐出的不逊之言又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为翟壮在转身后看到,拍他肩膀的人乃是一位捕头打扮的少年,在其身后还跟着三名看起来武功十分高强的红衣捕快。

翟壮不满的神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原来在一盏茶的功夫前,东方林神秘地向他的师弟们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冒充临州捕快,直接上门索要。只是计划中唯一令大伙心里没底的就是眼下没有捕快的官服,很容易就会被人识破。

戚宁看着几位师兄一边低声暗笑一边从包袱中取出几件衣服来:“嘿嘿嘿师兄们,捕快的衣服我有。”

“咦,这不是周捕头他们的衣服吗?”

“嘿嘿,当时收起来后总感觉这东西以后会有用,我就留下了。”

“呵,幸好周捕头他们没察觉,总之咱们先换上吧。”

东方林与戚宁很快便将这一身红布背甲官服穿在了身上,紧接着卫诚也学着二人的模样套上了衣服,只有游子时有些碍于脸面久久没有换上。

“我,我怎么感觉有些别扭。”游子时说。

“二师兄这么好玩的事情,别人想穿还没机会呢,我来帮你吧。”

最终在其他三人的帮忙下游子时终于换上了这套红衣官服。

几人让披霞带着官霞和刘斯先在远处等待,他们则一边回忆一边努力地模仿着周捕头言行举止间的习惯。

没一会儿,四人便运起轻功赶上了翟壮一行人的脚步。

“在下听闻贵府拿了一件今晚乞巧夜会的舞服,至今未还,不知翟少爷可否卖在下一个薄面交还到我手上?”东方林友好地问道。

翟壮以及一干手下此时皆一头雾水地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四名“捕快”。

“奇怪,咱们老爷上个月不是刚和齐捕头吃过饭吗?我怎么没听说临州又来了一个小捕头?”翟壮一个手下悄声说道。

那人话音刚落,突然一声巨响从其脸上传来!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们林捕头说话!”游子时突而其来的一记耳光与其响亮的声音将翟壮等人皆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向后挪了一步。

被打的那名喽啰捂着自己的脸颊,满面惊恐,其余人见状再也不敢多嘴说话。

戚宁眼珠一转,趁机补充道:“我们林捕头是知府大人的表亲,那个什么狗屁齐捕头已经收拾铺盖滚回家了,你们的招子都给我放亮点。”

东方林听后暗笑一声,心想:“这小子怎么不按事先商量好的说,真是会吹。”

翟壮等人一时间被游子时和戚宁的举动牢牢唬住,只是他们的脸上还充满了疑惑,此时还在反复打量着四人,而这短暂的宁静却让四人的手心不约而同地流出汗来。

看着对方疑惑的目光,卫诚开始显得有些慌乱,游子时还在冷冷盯着对方,一旁的戚宁则在不停想着办法却始终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东方林拱手说出了一句话,他的语气依旧友好:“既然翟少爷不愿给我这个面子,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他便带着三人转身走去,在他刚踏出一步时又回头补充道:“对了,请翟少爷回家准备准备,从明日起你们在临州内的所有商铺就等着关门,不用再做了。”

东方林将这句话说完后再没回头,四人径直离去。

卫诚的手握紧了掌中兵刃,他将声音压到最低,问道:“大师兄咱们就这么走了?衣服还可没到手呢。”

东方林向他使了个眼色,悄声回应道:“我这一招叫欲擒故纵,你们可别走得太快了,步子放慢些。”

东方林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没底,他用余光瞥着身后,心中不停念道:“这帮人怎么还没开口说话,赶快留下我,快些快些······”

在四人身后,原本还对其身份有所怀疑的翟壮被东方林离去时那简单的一句话搞得不知所措,这时他身旁的一个手下又凑上来说:“少爷,他们身上的官服可是货真价实的,咱们要是得罪了衙门的人可是惹下大麻烦了。”

听了手下的话翟壮已完全乱了方寸,他急忙追上前去大声叫道:“林,林捕头,快快留步!”

东方林听到身后呼喊,终于松了一口大气,他与其他三人站住身子缓缓扭了过来。

“还有何事?”

“刚,刚才是小的们不懂事,您切勿见怪,我马上把衣服送过来。”

翟壮立刻挥了挥手,他的一名手下马上向院内跑去。

“林捕头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带上这三位兄弟一起到鄙府来坐一坐,小人一定盛情款待。”

“这几日公务繁忙,有空改日再说吧。”

“是,是,是。”

说话间,翟壮的家丁已将官霞姑娘的衣服送了过来。

“林捕头,我送送您吧。”翟壮说。

“不必了!”游子时道。

游子时话语一出,翟家的人立刻想到了刚才那计耳光,果然纷纷止住了脚步。

“我们翟家的生意以后还需几位官爷多多照顾,几位慢走,慢走。”

东方林四人已走出了很远,卫诚悄悄回头看去,那些人还在原地不停地弯腰送别。

当四人转身走进另一条街道时,戚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真是过瘾,真不知道那帮傻子知晓真相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卫诚笑着说:“二师兄那一掌打得可不轻,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游子时一边活动着手腕筋骨一边说道:“那一掌的力道好像有些重了,我的手到现在还麻呢。”

“嘿嘿,早知道这么威风,那一掌就该换做我来打了。”

“呵呵,好了,咱们先把衣服换下来吧,若是碰上临州的真捕快可就麻烦了。”

几人找了个僻静巷子将红布背甲纷纷换下,然后与披霞等人汇合到一块。

官霞姑娘看到衣服失而复得后十分开心,并且表示要立刻兑现承诺去为君玉门五人准备明日赶路的马车。

在向官霞姑娘家走去的路上,披霞与官霞看起来十分甜蜜,二人肩靠肩走到了大家的前面。虽然东方林等人不知道在此之前他俩相处到了什么阶段,但不难看出二人关系的亲密,尤其是披霞,从他的一言一行中很容易便能得知他是真的喜欢官姑娘,只要是和女孩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神便一直停留在官霞的身上,从未离去。

临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一会儿大家便走到了官家的宅邸附近。这时,一位立在大门旁边的仆人看到了官霞便一溜小跑跑了过来。

这时街上吹起了一阵凉风,此时的官霞也注意到了自家仆人,她下意识的松开了披霞的手。

“哎呦,小姐,老爷正找你呢,今晚的乞巧夜会大家都开始准备了,您的衣服找到了吗?”仆人有些焦虑地问道。

官霞笑了笑,说:“嗯,衣服已经找到了,你先和我回府里,帮我的朋友们准备一辆马车。”

官霞与众人行了一礼便和仆人向家中走去,当她刚迈出一步时又转回头来。

她注意到了披霞的衣服有些皱乱,估计是因为方才收拾翟家管家时蹭乱的,官霞莞尔一笑,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说道:“呵呵,以后可别让衣服皱皱的,让人显得没精神活像个邋遢鬼,呵呵。”

看着官姑娘的背影,戚宁说道:“看来她家真的很有钱,披霞师兄你真的赚到了。”

披霞听到此言则摇了摇头说:“呵,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想过,我对官儿的好不需要任何回报,只求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就知足了。”

说到这里,披霞表示大伙刚进城时没让他们尝尝栗子的味道很是抱歉,他左右看了几眼便向一家最正宗的摊位走去。

小斯看着披霞走去的背影,抿了抿嘴说道:“虽然披霞大哥和官姐姐看起来很恩爱,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有些不合适,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几人的注意力被街边几个闲聊的路人吸引了过去。

“老杨,你知不知道咱们临州第一富商官家的女儿和城北霍家少爷的婚期还有几个月就要到了,到时候肯定比这乞巧节还要热闹。”

“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我还听人说那官家小姐眼界甚高,不知那霍家少爷能不能伏得住她。”

“嘿嘿,这么多年的婚期当然不能不算数了,咱们到时候等着喝喜酒就好了。”

这一字一句清楚地飘进了众人的耳朵,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从大伙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那是栗子撒到地上的声音。

众人急忙回头,只见披霞双手拿着几包栗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大伙背后,他一脸惊愕表情,其中还夹杂着几许惘然几许哀伤。这时又一阵风轻轻吹过,披霞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在他的脸上就如同一位受惊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来回摇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