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巽风之堂
“大家走慢点吧,哎呦我的老腿呀。”戚宁一瘸一拐地说道。昨夜的春雨呼啸着下了一整晚,在凌晨时分渐渐停息,君玉门与一剑堂的一行人离开了山洞一起向阜城进发。启程时张南的师兄热情地让出了四匹马借与四人骑行,由于戚宁从未骑过马只能与大师兄东方林同驾一匹。
十几名飒爽英姿的少年,跃马扬鞭,一路狂奔,伴着哒哒的马蹄声,众人跃过了脚下的红花青草,终于来到了皋城城下。
看到了城墙的戚宁如同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小心翼翼地下了马,一路的狂奔让戚宁犯了马术新手的通病,跨部开始生生作痛,这样子一来大家都下了马,一起步行进城。
阜城城墙高约三丈,年月把它的沧桑写在了砖瓦上,墙角下的青苔似乎在描绘着此处百年来的往过,这片城墙仍然雄立一方,似一位挺拔的门神站立中央,守卫四方。
东方林与张南等人牵着马向城门走去,这时恰巧从城中驶出一辆马车,马车很大,车顶的四角还挂着漂亮的彩带,除了一位驾车的车夫外,车的四周还站着四位大汉,他们都身穿黑衣,神情很严肃。
马车驶到了城门口,由于最近千剑大会的缘故,每日阜城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把守城门的卫兵依律把马车拦了下来,进行检查。
一个手持长枪的士兵走到了车前,要求掀开车帘。驾车的车夫立刻变换了表情,一边笑着一边暗暗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到了官差的手中,说:“这位官爷,车里没别人,坐的是我家小姐,只是她近日染上风寒,这城门处风有些大,掀开车帘怕影响小姐玉体,您看可否通融通融~”
士兵接过了银子,在手里垫了垫,很满意地笑了起来,但他随后又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短暂的迟疑后卫兵还是把银子还给了车夫,说:“对不住了,近日城内有大型集会,万一要有什么差池,知府大人怪罪下来我们一队人都担待不起,你把车帘撩个角,我例行检查,就看一眼。”
车夫的眼神微微一变,将车帘撩起一条缝,官兵探头看了一眼,车夫敏捷地又将车帘快速放下,官兵挠了挠头,一挥手喊道:“没啥问题,走吧走吧。”
“驾!”
马车出了城门后经过了东方林一行人面前,随马车前进的黑衣人与东方林对视一眼,东方林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坚毅,一丝锐利,还有一丝警惕,瞬间的对视很快结束,马车经过众人向官道驶去。
这时,刚才放行的士兵眉头微微一皱,转头向那辆马车望去,突然他脸上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对着马车大喝:“刚出城的那辆马车!给我停住!”
城门几名手持长枪的卫兵向前跑来,那辆马车的车夫听到卫兵的呐喊并没有停下,反而猛喝一声,马车四周的黑衣人均跳上去抓住了车厢,“啪”的一声,鞭子重重抽在了马匹身上,马车向前飞奔出去。
身后追赶的士兵才跑了十几步,前方的马车就已经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驾车的车夫回头看着身后甩掉的官差,脸上轻松一笑,又将头扭回来准备再加把劲尽早离开这个地方,正当他再次甩起马鞭时,突然!一柄长剑从天而降,重重地怼进了马车正前方的土地上。原本飞驰的骏马猛然受惊,前蹄高高扬起,随着一声刺耳的嘶鸣声,马车骤然停下。
车上的四名黑衣人被这股力量掀翻在地,狼狈不堪,因为牢牢抓住缰绳没被摔下马车的车夫双眉紧皱,警惕地注视着自己前方的那个人。
一位少年一骑当先,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长剑,他正是游子时。
游子时用他那有神的双眸盯着车夫说道:“君子坦荡荡,小子长戚戚,你这车厢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东西,我很好奇想要看看。”
车夫的眼神变得狠毒起来,说:“小子,别给自己找麻烦。”
游子时说:“官差可要追上来了,你到底是战还是逃。”
车夫咬牙切齿地盯着游子时,突然右腿一发力,猛蹬了一下马车,身体向游子时迅速飞来。游子时从马上跃起,将剑一横,随时准备出招,那车夫跃到半空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速度很快,游子时还未将剑挥出,那人已经落地将短刃刺出,游子时无奈只能后退一步,两人你来我往,厮杀开来。
“嗖嗖嗖。”很快从马车后又跃出三人,东方林,卫诚,戚宁。
此时倒地的黑衣人们早已起来,将三人拦下,东方林一剑向一名黑衣人刺去,对方瞳孔一聚,口中脱出一句“好快的剑!”
剑风虽快,但那人却不慌张他迅速从袖口滑出一把匕首,生生将东方林的剑挡了下来,接着身体迅速向后空翻,东方林再次出击,那人只是不停闪躲,不敢接招,将东方林暂时黏在了原地。
一旁的卫诚用自己的重剑不停地向面前一个黑衣人击去,那黑衣人和同伴一样身法灵敏,不和卫诚硬拼,不停游走在卫诚的剑招之间,几招过后卫诚挥完一剑,速度稍慢了一拍,那黑衣人瞅准空挡,将手中匕首迅速向卫诚咽喉刺去,出招不带丝毫迟疑。然而这只是卫诚故意买的破绽,黑衣人身法灵敏,剑招难以捕捉,卫诚故意放慢招式,那黑衣人果然中计近了卫诚的身,卫诚瞅准空挡将重剑一挥结实地击中了对方,黑衣人惨叫一声,身体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戚宁也在和两个黑衣人交战,虽然师兄们面对这种游而不击的战术显得有些费劲,就像一只猎豹面对一只蚊子的进攻一样头疼不已。不过戚宁面对敌人的这种进攻方式却显得游刃有余,敌人每次闪躲他都能很快地跟上对方步伐,还能抽出空挡利用匕首发起连续进攻,若不是因为刚刚骑马使他胯部还在酸痛,也许戚宁已经结束了他的战斗。
正在和戚宁对战的两名黑衣人注意到了有同伴倒地,其中一人对戚宁虚晃一招,向同伴掠去。
此时忽然从戚宁身后冲出一匹骏马,直直撞向黑衣人,那人根本无法躲闪,身体被骏马撞到后像断了线的风筝,被重重甩出。
张南在远处看着东方林四人一齐动手,心里无瑕多想立刻上马前来相助,看到张南拍马追去,一剑堂的人也一起蜂拥而至。
张南跳下马,向与东方林纠缠的那名黑衣人攻去,两人的联手进攻很快占据上风。
在马车前和游子时纠缠的那名车夫见势不妙,开始有些慌神,游子时经过对招发现,这些人武功一般,身手却非常灵活,而且出手时沉着冷静,见到敌人的破绽会果断地祭出致命一招。
游子时又刺出一剑,那人向后做出一个漂亮的空翻准备逃走,游子时见势将力量聚集到手腕,如同电卷星飞,迅速刺出多剑,他脱口叫道:“夜雨流星!”
逃跑的车夫惊讶地回头看到,原本晴朗的白天竟然在自己背后骤然出现了几道如同流星的光芒,惊讶之余他身体急忙向前倾斜,落地之后车夫痛苦地吐出一口红血,他的背后被那“流星”击中了三剑,车夫擦了擦嘴边的血,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时城门口的卫兵也凭着两条腿将要追了上来,那车夫见自己的“任务”已经无法达成,他从怀中掏出几颗小球向空中扔去,顿时一阵白烟散出,其余的黑衣人看到了白烟纷纷将匕首向面前敌人掷出,之后迅速回身扛起了倒在地上的同伴,钻进了烟雾之中。
不甘的游子时立刻迈开步伐,准备追上前去,就在他将要进入白烟之中时,马车后面的东方林大喊:“小心!”
游子时惊讶地发现那车夫躲在白烟之中并未逃走,一直在等着游子时进入烟雾中的一瞬间,要给予自己致命一击,但游子时追敌心切,身体向前冲速度太快了已经无法后退,那车夫的短刃向游子时的咽喉切去,只听“嗖”的一声,赤红的鲜血从身体中飞出,一个男人的身体瘫倒在地。
游子时惊魂未定地向面前看去,刚才杀气腾腾的车夫头上被一枚飞刀牢牢击中,倒地而亡。
马车后的戚宁喘着粗气,刚刚扔出飞刀的右手还未放下,他的眼神中充满着错愕与恐惧。
戚宁刚才看到二师兄身陷险境,本迈不出杀人一步的他,右手不听使唤将飞刀掷出,一击命中。
东方林看着那奇怪的烟雾,感觉似曾相识。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小师弟,东方林明白第一次杀人后会有一种错综复杂的情绪,江湖从来就不止有风花雪月,还有这令人战栗的腥风血雨。
他和卫诚一起拍了拍戚宁的肩膀,用一种柔和的眼神尽量安慰着自己的小师弟。
游子时用袖子在面前挥了几下,白雾微微散去,除了已毙的车夫外其余四名黑衣人皆不见了踪影。他忽然看到那车夫外衣的内侧露出了半个字,他将车夫的外衣翻开,三个白线缝制的字映入自己的眼帘,此时张南也跑到了游子时身边,二人看到白字,脱口而出:“巽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