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要的皮囊我还给你
北冥轻落不明白他的思想怎么跳跃的这么快,刚刚的话他还不知怎么回应,却突然问他喜不喜欢他的头发,轻点了下头,继续看着他,梁丘世欢赤脚起身,走到了铜镜前,拿起梳子,细细梳起头发“你喜欢,我送你啊”。
北冥轻落还蹲在塌前没有起身,只见他一把剪刀,齐腰剪短了手中的发,还没来的及反应,梁丘世欢手中已经只剩短发,走到他面前递给他,“给你”,北冥轻落愣愣起身看着他,傻在原地,“欢,欢儿”声音哽咽,红了眼眶,“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送给你啊”呵呵,梁丘世欢眼中有着空洞的看着他,“让我想想,你还喜欢什么,哦,对了,你还喜欢这个皮囊,怎么办呢?”藏在右手手中的剪刀突然划破了自己的脸颊,血色顺着脸颊滴在了他的衣襟,“欢儿”北冥轻落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双手试图捂住他的伤口,却被他躲开,剪刀直接指在心头,“欢儿,你冷静一些,你别伤害自己,你心中有气,你伤害我,求你别伤害自己。”北冥轻落脑袋嗡嗡作响,这样的他让他心疼,让他害怕,让他无错。
又是一个划痕,“梁丘世欢”北冥轻落一把夺下他的剪刀,抓紧他的衣衫,眼中都是愤怒,“你,你怎么可以……”
呵呵,梁丘世欢冷笑“你舍不得这个皮囊啊,呵呵,可惜啊,晚了”手中染了血的短发散落在地,赤着脚微笑的看着他,染着血的手,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你看,你要的皮囊也没了,呵呵,”挣脱他拉着的衣领,赤着脚向门外走去,消瘦而落寞的背影,谁的心更痛,鲜红的衣衫轻轻摆动,白皙的双足染了尘埃,“北冥轻落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北冥轻落站在原地,刚刚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墨发散落一地,什么都不会想,此刻他像冻在了原地,噗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彻底让他反应过来,“欢儿”,急急奔出门外,梁丘世欢已经昏倒在地,“欢儿”,抱起地上的人,跑进偏殿,他好轻,比半月前抱起他都轻的太多,心刀割的痛,颤抖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强迫自己平定心神,为他把脉,失血过多,心头一凉,难道受了重伤,点燃屋中的烛火,飞速拿来药箱,轻轻解开衣衫,手停在半空,微露出的胸膛,道道划痕微露,手指不停微颤褪去全部,清泪已经落下,只有衣领处的胸膛还算完整,其余看不见的地方,数道划痕,新旧交错,痛的他一口鲜血喷出,紧紧握着手中的拳头,他此时才明白,他说的晚了是什么意思,窗外大雨突然瓢泼而下,北冥轻落轻轻的为他上了药,脸颊的两道伤口已经止住血,看着身体上有些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甚至都能看到他的恨,他对自己的残忍,这样的他,每日行走,每日装的和平常一样,你究竟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我呢“对不起,对不起欢儿”。
他都不敢相信,他的欢儿,放在掌心的人,被自己伤的多重,才如此愤恨,他疯了一样跑进他住的地方,走进屏风后面,一层层带血的纱布,应入眼前,怪不得他换了衣衫的颜色,穿起红色,怪不得每次见他都微白的脸色,他惩罚的是自己,此刻那些伤痕更是千百倍加在他身,伤在他心。
大雨用力砸在地面,也砸在他的心上,恍惚走回侧卧,床上却没了人影,“欢儿”声音都在颤抖他此时的害怕,急忙奔跑出房门,看到赤着脚的人,在为那颗刚开的桂花树盖上雨披的人,他要疯了,他恨不得暴揍他一顿,可最该打的人仿佛应该是自己,怒气冲天的把人抱进屋内“疯了吗?”
口中厉声呵斥,手上却急急找来赶紧的衣物,帕子,为他换上,再次看着他的伤口,不忍直视,小心翼翼,梁丘世欢没有动,没有避讳,甚至还有一丝报复过后的快意,帕子擦拭他的头发,擦着擦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梁丘世欢转过身看着他,一声冷笑,越过他向床铺走去,一个拥抱从背后抱住他,“欢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梁丘世欢没动没有转身,心底悲伤,“你没对不起任何人,是我太傻,以为……不过是你从前眼中的影子罢了,现在你解脱了,我也醒了,你放心复仇我会全力协助你的,你可以走了”。
北冥轻落没有松手“不,欢儿不是那样的”。
梁丘世欢愤然甩开他的手臂,转身怒瞪着眼看他“不是那样的,又是那样的,水牢中你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怎样,还要在告诉我什么?我是软弱,胆小,可我把自己给了你不是吗?我在努力,努力做你们想要的那个人,为什么不继续骗我,为什么呢?等我奋力踏出那一步,你却告诉我你认错人了,失望了,是你苦苦纠缠,是你给的希望,是你闯入我原本安定的生活,你的舍命相救,你的全心付出,你的温柔细语,都只是因为我像他而已,那么这个我呢?呵呵,很傻对不对,你心里是不是都觉得我犯贱,廉价,好骗,你眼中的情伤,你心中的苦痛,都只是因为你看着我想起他,这回好了,我亲手毁掉这个皮相,哈哈,你看看我这个鬼样子,再也不像他,多好,你满意了吧,呵呵,你给我滚,滚出去”声嘶力竭,,愤恨,愤恨,满心的愤恨,苦不堪言。
北冥轻落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紧紧抱着面前发怒的人,心底很想呐喊“我爱你,梁丘世欢”,可是却只是紧紧抱着他,什么也没说,欢儿,你不知道,我多想你知道我的爱,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怎样都好,却万万没想到最后伤你的人是我,让你如此愤恨的人也是我。
小心的拥抱让发怒的人定在原地,在没说话,他们就这样结束了,是他失了身,也失了心,最后万劫不复,是自己明白的太晚,懂得太迟“我累了,你走吧”。
大雨滂泼,冲洗着罪恶的一切根源,却冲出去两人再次误会的现在,他想给他世间最好的,却给他一身伤痛,他想冲破束缚奔向他,却误会他爱的真诚,明明是一个人,都是自己,却在此时深深嫉妒那个在他眼中的自己,活着的自己太懦弱,太自卑,才把明白的心再次掩埋,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彼此。
北冥轻落在雨中占了一夜,舞内的人,睁着眼直到天明,身体的痛楚只能提醒自己还活着,昏迷的人逐渐醒来,雨也渐渐停歇,整齐的军队脚步打破了院内的宁静,几个暗卫,一群下人,还有曹公公诚惶诚恐的跪在院中等候发落,梁丘雨宣,林凡心听到暗卫回禀带着侍卫赶来,“皇儿”,他们以为看到的是慌乱受惊等待他们安抚的人,可那人此刻正一身随意的装束,盘起头发,赤着脚站在桂花树前,轻柔的拿起昨夜盖上的雨披,嘴角含着笑“还好,你没事”,仿佛这里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只有众人虚惊一场。
听到众人进院,他回头看着来人,轻轻施礼“给父皇母后请安”,抬起头,脸颊伤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皇儿”林凡心瞬间红了眼眶,大步上前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疼的手指微微颤抖,梁丘世欢笑着安抚“母后不用担忧,皮外伤不用挂怀,过几日自然就好了,一副皮相而已。”
本是要安慰儿子的话,此时却被安慰,心头苦涩,他的懂事,让她这个娘亲,心疼不已“叛贼何在”。
暗卫把一干人等带来,梁丘雨宣一个巴掌打在大皇子脸上“我对你不好吗?竟敢造反,伤害太子。”
梁丘云光已知道大限将至,此刻已经无所畏惧“呵呵,你对我真好,暗卫全天候如影随形,我出宫几次想必你都知道吧,我曾经是真以为你对我好,我暗中培养力量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为你是真心想扶我上位,我兢兢业业拥护你,哪怕你是杀父仇人我也交托真心,哪成想突然蹦出一个他,什么都没做就成了太子,短短数日,百姓拥戴,你还把军权轻飘飘给了一个外人,江山后继有人,疆土扩充,铲除我的势利,你把我当什么,从头到尾只是利用我罢了。”
“哼,活着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还妄想其它,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呢?”梁丘雨宣冷笑着讽刺回答,俯身在他身侧“知道为什么让你们活着,给你们希望吗?此刻才是你们的价值。”
梁丘云光惊愕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当事就杀了我们?”
“我根基不稳,根本不可能把你们连根拔起,所以我只能等,等你们暗中的力量一点点因为贪婪慢慢露出来,然后除之”梁丘雨轩笑着起身。
大皇子幡然醒悟“你这个伪君子,你个魔鬼,你骗我这么多年,只为今朝,好毒的心”。
“如果你一直安安分分,会荣宠到死的,可你偏不,还敢动我的儿子,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梁丘雨宣狠毒的看着他,如同看一具尸体。
“父皇可否听听儿臣的意见”梁丘世欢突然开口。
“皇儿想怎么处死他都可”梁丘雨宣回答。
“不,我要他活着”
“皇儿不可妇人之仁,此人必须死”
“父皇莫急,儿臣心中自有分寸”
“哦,好,那就全全交你处理”
林凡心担忧看着他“罗里吧嗦,还不赶紧叫太医前来诊治”拉着他微凉的手,对着宫人呵斥“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子的,他没有穿鞋袜,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快去取来”。
梁丘世欢拍拍他的手,柔和一笑“母后莫要怪罪他们,太医昨日已经看过,并无大碍,药也上了,儿臣心中烦热,赤脚而行舒服些,他们多次劝阻,是儿臣有些任性罢了。”
林凡心看着面前的儿子,还记得月余前,他还是时时担忧,不自信的孩子,眼中有着希望和坦诚,可此刻,他礼貌,有担当,这正是她可然看到的,却有些担忧,因为从他眼中在看不到光,只是过多的生分和疏远。
“一会就要早朝,父皇母后先行用膳吧,这里交给而成就好。”梁丘世欢送他们离开,侍卫全部被留下。
冷冷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想如何”,梁丘云光心里突突的看着他。
“我说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梁丘世欢手中一点红利落的割断了他的手筋,一声惨痛之因划破这寂静的宫中,刚走不远的几人停在原地,林凡心担心的看着梁丘雨宣,两人没有说话,回了宫中。
不久曹公公曹公公前来回禀“太子殿下已经处置了一干人等。”
“怎么处置的?”梁丘雨宣问道。
曹公公跪在地上回禀“回国主,太子殿下,挑断大皇子,不是叛臣梁丘云光的脚手筋,割了要害,和舌头,脖子上戴了寒铁锁链,当场毁了钥匙,说游街三日,然后……然后……”
“然后如何,怎么吞吞吐吐的”梁丘雨宣皱着眉头询问。
曹公公擦着额间的汗“然后送进沟栏清官,让他挂牌接,接客”
林凡心手中喝粥的碗咣当掉在地上,曹公公不敢抬头,梁丘雨宣皱着的眉头更加深“为什么,羞辱他吗?”
“太子说,要让他终生活着,想救他的人,自然会想办法接近他,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国师已经把人带走了,其余众人,游街后当场斩杀”曹公公一一详细回禀。
屋内一片安静,梁丘雨宣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曹公公赶紧退下,“曹公公”,梁丘雨宣叫住了他
“国主”
“好好照顾太子,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梁丘雨宣说道
曹公公磕头行了大礼“奴才记下了”,退出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