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谁的心伤，谁白了花发
墨清落笑笑“无事。”
他轻轻的抱下安世欢，就像个熟睡的猫儿，只是微微动了动睫毛，没有醒来，馒头紧随其后，一群人呼啦啦的跟着来到院中，进了屋内，安世欢苍白的脸，手臂缠着着厚厚的绷带，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墨斌想起了那天林中的两人，想起了第一次见他们，俊美无双的画中公子，这才多久，生了白发，多少次九死一生，墨斌心痛压抑，眼泪就默默的往下掉“公子？”
墨风也是心头微酸，“公子，为什么会这样。”
墨清落看着众人，笑笑“无事，活着回来就好。”
墨文哽咽“落儿你说，又是谁伤了，大伯为你报仇。”
墨清落摇头“没有人，只是到山中采些草药，受了轻伤，真的无事。”
墨斌突然拉起他的衣袖，那还没复原的伤口粗略的包着纱布，结痂的地方，一看就知道利刃穿透了手臂，大大小小，
墨清落拉下衣袖“上些药就好了。”
墨斌有些失态，他们无声月余，他担心了月余，他一直在后悔，要不是他那天非要跟去，也许他们就能全身而退，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墨清落一愣，墨斌哭的像个孩子，“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我跟着，你们也许不会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压抑太久的愧疚，自责在这一颗爆发。
墨风拉开墨斌，“二哥，公子身上有伤。”
墨斌擦着自己的眼泪“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痛你了。”除了抱歉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墨清落没想到墨斌这般自责，这般失态“不要自责，没有你我们也出不来，也会是那样的结局。”
墨斌只是看着他的白发，手指颤抖，“这也叫没事。”说着跑出了房间，墨丹绕着手中的手帕，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里心疼不已“安，安公子还好吗？”
墨清落道“已经无事，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墨文带着众人离开“走吧，让他们休息休息。”
众人退出房内，下人烧了热水，准备了伤药，饭菜，“你们出去吧。”
下人施礼退出，墨清落洗了澡，穿了宽松的黑色内衣，换了药，坐在镜子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梳子穿过头发，墨清落才发现发间的白发，手轻轻摸着，才明白众人为何这般惊讶，墨斌的激动，原来自己……。
衣袍吹动，胸口的伤疤露出，墨清落手指轻轻摸着，应该是心头血失的过多了吧，白就白了吧，早晚都要白的。
床上安世欢醒来，墨清落听见响动，扶起做好，“饿了吧，厨房特意熬的参汤，我喂你喝一些。”
墨清落吹着勺子中的汤水，喂到他嘴边，安世欢没有张口，一动不动看着墨清落发间的丝丝白发，手轻轻握起，这曾是他日日束起的墨发，眼泪不争气的落下，落在他的头发上，流进他的心底，墨清落用手指肚为他擦去泪痕“几根头发而已，有什么可难过的。”
安世欢心痛“几天前还不是这样，怎么这几天就白了这么多。”
墨清落抽出他手中的头发“听话，别难过，我们都还好好活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不是吗？别说这几根头发，就是都白了也没什么，对吗？”
安世欢红着眼看着他点头，喝着他递到嘴边的汤，眼泪还是一滴滴掉落“你会不会变成秃子。”
墨清落柔和的笑“变成秃子你就嫌弃我了。”
安世欢笑中有泪“嗯，嫌弃。”
墨清落微笑，眼中都是柔情“那我一定不会变成秃子。”
安世欢破涕为笑，喝了参汤，再次躺下，墨清落弯腰的时候，他看到他身上又多个很多疤痕，特别是心口，“落落”
“嗯”
“我想你像以前那样抱着我睡。”
“好”
墨清落脱去鞋袜，躺倒床上侧身抱着他，比以前还瘦的身体，让他心疼，都是因为他，一次次这般受罪，安世欢偏过头，闭上双眼，眼角流下眼泪，他心的心很痛，心疼，这也是他愿意用命守着的人，可是这世间到点怎么了，为什么这般逼迫他们，我心头上的的人啊，他终究为他受了伤，失了命，白了头。
沉沉睡去，墨清落支起手臂，擦去睫毛上为干的泪痕，摸了摸他的长发，抱着他安稳睡去，馒头趴在床边也睡着了。
鬼域白慕透过奇染幻化的幻境，看着凡间墨清落经历的一切，几次都不忍直视，细长的眼底，红了又红，看着他鲜血淋漓，看着他硬生生捥下血肉，看着他身上被伤痕替代，看着他花白了头发，他想去帮他，可又不能去，这种感觉真是恨，他恨自己为什么和他去了凡间，为什么非要种那紫色昙花，如果他们不曾去，会不会他还是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孩子，会不会成为那个自由自在的鬼域三皇子，何苦这般辛苦。
紧握这手中的拳头，奇染收起了幻境，看着这般神色的白慕“别想太多，一切自有定数。”
“死亡谷和地狱相连，有着人间的贪痴，爱恨，你我都未必能从哪里走一遭，他竟然为了那个凡人如此。”白慕不解，也不明白，他们才是他的亲人，那个凡人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奇染看着白慕的疑惑不满道“他不仅仅是一个凡人。”
白慕抬头，修长的眼中更疑惑“还有什么？”
奇染摇头“不可说，他们的命数已经不在轮回的轨迹，我也看不透，只能说他们的路你看着艰难，也许此时的他们很知足。”
白慕满眼愤恨“不。”
一个闪身白慕就出现在墨清落的床前，奇染只唤了一声“白慕”，人就不见了，紧跟其后，只见床前白慕手持匕首，却迟迟为下手。
床上墨清落抱着安世欢，稳稳的安睡，他嘴角有着满足的微笑，他听见他说，我们活着就是最好的恩赐，白慕才明白，他的怀中不仅仅是个凡人，奇染拉着他离开两人站在鬼域的屋顶，白慕不语就那样看着前方。
奇染问“你怎么没下手。”
白慕看着远方，乱如麻的心慢慢平静，也慢慢通透“他很满足，那是他最在乎的人，我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却是事实，我不能以保护的名义伤害他。”
奇染嘴角上扬，没在说话，“我们的二皇子长大了。”
鬼域的风袭来，奇染抬手一道紫气滑向天空，淅沥沥的雨点而落，打在两人身上，白慕湿了头发和衣衫，气呼呼埋怨“你就不能弄点别的，这是什么玩意。”
奇染看着有些狼狈的白慕笑道“我就喜欢看你这落魄的样子。”
远处赤炫喊道“我这新得的美酒，有没有人要一同喝的。”
奇染飞身离去，两人一起进了屋中，只留白慕一人还站在屋檐上赌气，奇染的声音传来“还有好吃的猪脚和烧鸡，嗯，真香。”
白慕瞬间到了桌边，扯下桌上的鸡腿，“我才不能便宜了你们两个。”
赤炫一个响指，白慕的身体冒着白气，湿了的衣服再次变的干爽，白慕看着奇染“还是大哥对我好，不像某些家伙。”
奇染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酒杯，“我也会。”
说着一个响指，一盆水从头而下，嘴中还吃着鸡腿的白慕，再次湿透，鸡腿都滴滴答答全是水，白慕呕吼“奇染，你故意捉弄我。”
奇染满不在乎喝着酒“是啊，就是故意的。”
白慕一个鸡腿扔过去，奇染轻巧接过，咬在口中，“嗯，真不错。”
奇染看着空空的手“啊，又上当了。”
赤炫哈哈大笑，白慕再次冒着白气，把桌上的吃食一卷，飞也是的跑了，两人看着席卷而空的桌面，起身而追。
“啊，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还来追。”
“猪脚留下”
“鸡腿留下”
“我不”
“啊，我的屁股着火了”
“啊……”
墨清落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好像好久都没睡得这般安稳了，睁开双眼呈现在眼前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着长睫毛，清冷的眼中温暖的看着早就醒了的人“什么时候醒的。”
安世欢手指绕着他的发“也是刚刚醒的。”
墨清落任由他摆弄着他的发，再次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他们的安稳时光。
三日后，安世欢终于被允许离开了这张床，镜子前，墨清落宽松的衣衫，身后安世欢温柔为他束起头发，墨清落让安世欢同样坐在镜子前，梳起他快到脚踝的头发，软软的头发也是他心中的柔软，“落落，你会束发？”
墨清落没有回答，慢慢梳着长发，略显笨拙的为他束起长发，插上玉簪，“小的时候娘亲交我的。”
安世欢笑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错，竟然让你偷懒了这么多年。”
墨清落眼底都含着笑意“我还会懒下去的。”
安世欢笑着起身，下人来报“禀小侯爷，有人来访。”
墨清落问“何人。”
“回小侯爷，是谢天辰谢公子，还有唐家大小姐。”
两人一愣，他们料想扶桑会来，却没想到和唐家小姐一起前来。
墨清落道“请他们进来。”